忆八十年代观影片《彩云飞》

巷陌寻柚

《彩云飞》是我在上大学时观看的一部影片，但不是在电影院，而是坐公交车到当时的江西大学电教室里看的，一台可能是十七吋的电视播放的录像片，电教室里满座，两旁和后排的走道里挤满了人，估计有近百人。人多，根本看不清字幕，也不知道编剧和导演是谁。第一次看港台影片，印象深刻，观影后，我在日记本里记下了大致的故事梗概。 日记：1980年3月8日星期六雨 香港青年孟云楼来到台北上大学，孟云楼的父亲的好朋友杨子明夫妇热情地招待他，并让孟云楼住在他们家里。 云楼在杨家认识了杨子明的女儿涵妮。涵妮是一个患有先天性心脏血管畸形的姑娘，但聪明温柔，云楼同情她。常常在夜深听涵妮弹琴，并应她的要求，答应每天都听她弹琴，可是涵妮的母亲不同意云楼与涵妮接触过多。母亲的担忧是有道理的：涵妮的病已经到了危险的边缘，五年前医生就已经宣判了涵妮随时有死亡的可能。平时母亲为了保护女儿，不让她看电影，尽管家境优裕，但也没有买电视机，避免她受到刺激。 杨妻坚决劝阻云楼与涵妮接触，但两个人已经产生了爱情，涵妮已经到了根本不能离开云楼的地步。为此，杨子明夫妇感到了深深的忧虑和不安，他们担心的是孟云楼的父亲。 果然，云楼的父亲听到了儿子与涵妮相爱的消息，非常气恼，一而再再而三地写信要儿子回香港。最后拍来了一份“母病危速回港”的加急电报。 云楼进退两难，杨子明夫妇也极力规劝云楼回港，并且说出了一件令云楼吃惊的往事： 三十多年前，杨子明与孟云楼的父亲同时都在法国留学。后来一同到台湾，大陆（解放前）局势混乱的时候，孟父回到大陆，托杨子明照顾未婚妻。孟父回去以后，一直未能与杨子明有联系，后来才到香港。这样，在音讯全无的情况下，未婚妻选择与杨子明结婚。两位好友产生的隔阂直到多年后才冰释。如今，孟云楼又爱上了有先天心脏病的杨涵妮。因此，孟父怨恨杨子明这样做是“既夺人妻，又夺人子”的行为。 孟云楼极度担心自己离台，涵妮会受到严重刺激。但面对母亲病危，他不能做不孝之人。最终云楼选择秘密离台，可是，当他离开杨家，却被涵妮发现，误以为孟云楼欺骗了自己当即昏厥。云楼回到了香港，才知道母亲生病是假的，完全是父亲的圈套，他恨父亲的无情和自私，发誓要回台北。 在母亲的帮助下，孟云楼又回到了台北，可是他无限爱怜的涵妮已经离开了人间。孟云楼心碎了，他思念涵妮，画了一张又一张她的肖像。有一天，云楼在商店里偶然遇见一个姑娘极像涵妮，他追上去拦住她，发现她与涵妮长得一模一样，他把她当作了涵妮，还以为是杨家人把她隐藏所致，而实际上，这个姑娘却是歌星唐小眉。 从此，孟云楼成了歌厅里的常客，他痴痴地听唐小眉唱歌，成了她的忠实歌迷。渐渐地，唐小眉也被他的真情而感动，爱上了他。但是孟云楼不喜欢唐小眉当歌女，希望她不要去歌厅唱歌。而唐小眉却因为父亲有病生活所迫，不得不如此。孟云楼不明底细，指责她，甚至写字条嘲弄她。唐小眉为了云楼，而作出改变，离开了歌厅。 当孟云楼了解到唐小眉是一个纯洁正直、刚毅倔强的姑娘时，他那已经死去的感情复活了，他爱上了唐小眉，并向她表达了由衷的爱情。 孟云楼带着唐小眉去见杨子明夫妇，通过询问才明白，小眉和涵妮原来是孪生姐妹。 就在这时，孟云楼的父亲来到了台北。原来他得到消息说儿子与一个歌女相爱，孟父认为有损脸面，定要拆散这一对情侣。他找到了唐小眉，答应给她许多钱。但是金钱买不动爱情，唐小眉庄重地宣布，茶花女的时代已经结束，我不是茶花女，老一辈的保守和门第观念是绝不能动摇年青人的爱情的。这时，孟云楼的父亲才真正了解到，唐小眉是一个好姑娘，最终同意了她俩的爱情。 影片故事性极强，情节曲折，脉络清晰，富有中国文学的传奇色彩。唐小眉和涵妮性格鲜明，孟云楼为人善良正直，对爱情的真挚感情，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欣赏影片中印象深刻的画面： 唐小眉在歌厅，她演唱的歌名《我每天都在祈祷》，后来是一首著名的流行歌曲。 杨家小院和小楼房，演绎着一个凄美的故事。 涵妮和云楼，还有那只懂得人事的宠物狗“洁儿”。 　　在美丽的海滩，没有山盟海誓，但观众能感知主人公心潮涌动的画面。 　　琴声如叮咚的泉水，画笔下有她的倩影——这属于两个人诗情画意的“浪漫”… 　难忘那一幅幅画面： 在那些涵妮弹琴、云楼作画的美好夜晚，生命因为有了爱的温暖而展现生机；涵妮晕倒是因为爱的激动还能自然醒来，一脸幸福；而云楼离台回港涵妮撕心裂肺的呼唤，预示着即将到来的天人永隔……　　 那令人魂魄悸动的失控叫喊：云楼……可能是涵妮在梦中的感知惊觉。 　　主人公涵妮内心深处的忧虑，她担心云楼离开…… 1.“你不会那样狠心的，云楼！”用了主谓倒装，突出了涵妮的心理脆弱，对爱情的纯真，相信孟云楼的爱是真诚的，但还有一丝忐忑，一旦轰毁，就是悲剧。2.“你骗我，你好狠心，你要走了！”连用三个“你”，排比强烈，面对心上人突然离去，涵妮内心矗立的爱的宝塔突遭轰毁，绝望占据了她内心的全部！ 　　涵妮因云楼的离开杨家而晕倒，杨子明夫妇悲痛欲绝，回天乏力…… 　　云楼匆匆赶到杨家，得知涵妮已逝，他不相信，根本不信，于是满园呼唤，到处寻找，再上楼梯，直奔涵妮的卧房，只有沉默不语似乎泪目的洁儿，观众分明看见了洁儿泪眼模糊，云楼最终冲出房间，对着空荡荡的小楼呼唤：“涵——妮——” 这痛彻心扉地呼唤，而令观众心灵受到莫大的震恸…… 这一组分镜头，快速、旋转、飞奔，观众的心也跟随着云楼旋转、飞奔上楼，由低到高，为主人公的不幸而叹息…… 　　云楼用一幅幅追忆涵妮的肖像画，来表达内心痛苦而深沉的思念。 　　商店（超市）里的擦肩而过，惊鸿一瞥，让云楼眼神一亮，一直有的疑惑：是杨子明夫妇让女儿躲藏在外？ 　　孟云楼终于弄清了唐小眉不是涵妮。唐小眉走进了云楼的工作室，这时候，云楼接广告，已经自谋生路，决心与父亲不相往来。 雅筠注视唐小眉，她感到女儿涵妮又复活了。 　　唐小眉凝视云楼为她制作的雕塑，不敢相信，就是自己，但这是她的神韵，经过两人的努力和抗争，有情人终成眷属！ 　　好多年后，我才知道当年的《彩云飞》是琼瑶的作品，那时已经看过琼瑶的好几部电视剧，可是《彩云飞》依然给我难以忘怀的印象。尤其是影片中一幅幅蕴含古诗境界的经典画面，如孟云楼和涵妮在沙滩上凝视的镜头，他俩纯洁的爱情仿佛会走向地老天荒；面对苍茫的大海，又暗示了他与她的感情将如同这大海一样久远。影片用含蓄而特殊的视觉语言给观众深刻的品味和启示。须知，这是上世纪七十年代中期的作品啊，琼瑶对中国传统的文学作品的阅读和理解，感悟与诠释的确别具一格！ 这部影片，以动人心魄的曲折情节和蕴涵深沉的画面展示，堪称爱情片经典之作。 注：文中图片来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