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石月亮到白水台——穿越三江并流之旅

云岭樵

甲辰十月十五日，从下关驱车走杭瑞高速西去，至澜沧江大桥西端下，沿江走219国道到瓦窑、槽涧，过怒江大桥，经泸水沿怒江北上，我们这就穿行在称为“世界第一大峡谷‘’的怒江峡谷之中了。近几年才彻底修好的从泸水到贡山的沿江二级柏油公路，有护栏，靠江一侧还修了两米宽涂成赭红色的自行车道，这就为近年来年轻人中兴起的自行车旅游提供了绝好的条件。峡谷两岸是高耸入云的高黎贡山和碧落雪山，脚下是蓝色的蜿蜒的怒江，碧水雪浪，真是赏心悦目，随处都是别处难得见到的峡谷美景，誉为最美的公路也是实至名归。沿途还有服务区，观景台，只是少了过江的溜索，多了跨江的大桥。

最美的公路，彩色的旅行。

曾经在早春二月，驱车从潞江坝到泸水，是沿江的攀枝花盛开的时候，碧水清江，两岸青山滴翠，那一树树攀枝花如火似霞，真是赏心悦目。

有谁敢说这不是最美的公路？无论开车还是骑行，都是一次彩色的数百公里线性体验。错过了，只会留下遗憾。

在福贡县匹河乡，一个八月的雨夜，天外飞来的一个五百多吨的巨石轰然砸落在教师宿舍的院里，仅仅砸落了屋檐的一小角。这难以置信的惊险故事，只能发生在世界第一的大峡谷中。

从匹河走岔道往东上碧落雪山，半山腰有两个打卡的景点，一是怒族聚居村落老姆登，有教堂，有典型的怒族建筑。二是老碧江县城知子落。

老姆登教堂。

知子落镇。

知子落，五十年代曾经是怒江州州府所在地，六十年代州府迁往泸水（泸库），知子落成为碧江县县委政府所在地，县一级的所有单位都一应俱全，怒江军分区所属的边防九团也驻扎在此，这个位于碧罗雪山西坡的县城曾经热闹过。后来有“砖家”预言，碧江县城迟早会滑坡，于是，八十年代末，上面直接撤销了碧江县，知子落降格成为福贡县的一个乡镇。好在，如今这里成为怒江怀旧的一个景点。

上世纪七十年代末，我随在边防九团当兵的发小从下关坐军车走了三天，到了知子落，那时候的知子落纳西老乡多，部队里也不少，发小的指导员张万星也是纳西族，毕业于赫赫有名的南京军事学院，高大健硕，标准的军人形象，威严中不失儒雅。边防九团后来改建制成为云南省武警部队，发小也转业回了丽江，不久前突然在丽江公众号上见到介绍张万星的文章，照片里的一位美髯飘飘的男士，眉宇间依然藏不住军人的风彩。原来，张指导员转业后，凭着军队多年的历练和格局、境界、智慧，驰骋商海颇有建树，特别是在纳西文化的研究也成就斐然，以夫巴的笔名纵横丽江文坛，集企业家、社会活动家、作家和学者于一身，已然民族精英。我的发小吹拉弹唱无所不能，参军不久，凭一支竹笛进了分区宣传队，宣传队撤销后才来到边防九团当班头，曾率领尖刀班参加省军区军事竞赛获奖，人虽聪明能干，可惜时运不济，已经去了天国。

知子落到处还可以看到历史留下的痕迹。

文革时期的领袖像。

晨曦中的知子落，曙光刚刚染红高黎贡山之巅。

边防九团的机关。

射弩的怒族。

当夜，宿知子落，第二天早上驱车下山，顺江北上，经福贡县城不久，高黎贡山之巅崖壁上的石月亮赫然天际。

这是高悬于高黎贡山之巅的石月亮。高黎贡山是中缅之间的界山，这一轮边关冷月千万年来守望着边疆的安宁，也见证了怒江两岸的沧桑巨变。

从石月亮观景台再走不远就是贡山县城。这是位于滇西最北端的县城，倚山临江，境内有独龙江和丙中罗两个打卡景点，因为此前去过，我们在城里给车充了电，吃了饭，就准备走德贡公路。

这就是位于云南西北角的贡山县城。

从贡山县城往北不远，一座崭新的大桥横跨怒江之上，这就是德贡公路的起点。翻越碧落雪山的德贡公路全长99公里，前后修筑了12年才完成，是云南省规划中的大香格里拉旅游环线的重要连结线。

虽已入冬，德贡路上，依然晚秋景色，从山脚的阔叶林带渐渐爬升到针阔混交林带，斑斓的景色赏心悦目，墨绿的冷杉，落叶松的短针变得金黄，鹅掌楓和漆树红得正好。穿过孔雀山隧道，耸列的白马雪山雪峰灿然东方天际。沿溪流下山不久就来到澜沧江边。

孔雀山上的景色。

孔雀山其实是碧罗雪山的北延部分，再往北就是梅里雪山。通了隧道，也就少看了岭脊的风景。

德贡公路东端起点是澜沧江大桥，过桥有两条路，往南顺澜沧江走，经德钦县的云岭、茨中，再走就到维西县的巴迪、叶枝……；往北到德钦县城，走214国道翻越白马雪山到金沙江边的奔子栏镇。我们选择走德钦。一路上山，匆匆穿过德钦县城，在加油站回望，夕阳中的梅里雪山灿然在目，曾两次见过梅里的日照金山的绝美景象，夕辉里的雪峰依然无比壮丽。

这是德钦县城。

白马雪山上的原214国道要翻越海拔4200多米的雪山垭口，现在的新修的隧道，只有4000米，穿过隧道一路下坡，在薄暮中经雪山南坡的飞来寺、书松村，天黑了才下到金沙江边的奔子栏镇。

奔子栏位于白马雪山南麓的金沙江西岸，东岸是四川省甘孜州德荣县的瓦卡镇。历史上奔子栏就是云南进入北部康巴藏区和西藏的咽喉，是茶马古道上的重镇，马帮时代，这里工匠云集，铁匠、皮匠、木匠，做药材、布匹等生意的，大多是外来的，以剑川、鹤庆的白族人多，时间长了，有些就娶了当地的藏族姑娘，落了籍，其后代都慢慢藏化了。

奔子栏有制作木碗的传统，这里的工匠用楓木和大树杜鹃制作的木碗以花纹美丽、形状别致、轻便耐用而畅销康巴和前后卫藏，是藏族人家喝酥油茶、捏糌粑和盛放酥油的不可或缺的日常用品，镶银的木碗更是传家之宝。

（图为早年迪庆州摄影家罗锦辉先生拍摄的奔子栏木碗厂的产品。）

17日一早，顺金沙江南下，准备先去霞若乡。因为从虎跳峡到奔子栏一带的金沙江边，我们几乎走过了所有乡镇，就是没有到过霞若河畔的拖顶乡和霞若乡。这一去真是值得，见到了别样的藏区风景，我甚至认为是藏区最美丽的村庄。为此我特别制作了《从拖顶到霞若'》的美篇，这里就不再赘述。

霞若出来，沿香维路上香格里拉，在香格里拉市里把车充满了电，直接翻越海拔三千五左右的洗脸盆垭口。一路下坡，直到海拔两千左右的白水台。

霞若河边的村庄。

松赞林寺。

香格里拉的白水台。

白水台位于哈巴雪山南麓，是富含碳酸钙的山泉水千万年的积淀形成的奇观，质地洁白晶莹，成阶梯的泉池层层叠叠，状如梯田，传说纳西族的祖先受此启发，开出层层梯田，从游牧进入了农耕文化时代。白水台下面就是香格里拉市的三坝纳西族自治乡，是东巴文化的发源地。

三坝乡下去不远就是已经穿过虎跳峡的金沙江。

我们是在傍晚时分从香格里拉翻越海拔4000米的洗脸盆垭口，一路下坡来到白水台的。从白水台到虎跳峡有崭新的二级路，途径著名的哈巴村。哈巴村是攀登哈巴雪山的起点，也是著名的徒步穿越白马雪山旅游线路的东起点，是藏族、纳西族、回族聚居的村庄。

是夜，宿中虎跳峡的卓玛客栈。客栈老板吕祟志，毕业于迪庆州民族师范，毕业后分配到东旺小学，娶回了美丽、善良、能干的卓玛姑娘，退休后把客栈升级为星级酒店，大多接待互联网上预约的外国游客，因为师生之缘，我们受到热情款待，喝到最地道的酥油茶。

18日一早，出虎跳峡，在龙蟠买了一些黄皮梨，平安回到了家，用四天时间，完成了穿越怒江、澜沧江、金沙江的一次滇西北闭环自驾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