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二十四,秋后算账</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自从如鸾在家里做起了裁缝手艺,队里各家各户做衣服的人接连不断,收下布料以后有时需要上十天才能帮别人把衣服做出来。因为是用工分抵工钱,比到街上缝纫店里去做要划算很多。原先江林哥没有把好多工钱抵多少工分定下来,因他不知道如鸾到底能够收到多少工钱,如果定多了,如鸾就赚不了多少工分,到底还是亲戚礼道给予了格外的照顾。所以到了年底,如鸾做了两个多月,记了将近一百块钱的工钱。江林哥跟她划算了一下,两个月,按一天十个工分,一般可以得六十个工分,这应该是可以的,一个强壮的妇联劳力,一天能够做到十个工分也不容易。按一百块钱计算,划一块五得十个工分,那如鸾两个月可以有六十多个工分了。再按百分之十返算的针线钱计算,也可有上十块钱,这样如鸾相当于一个男劳力所赚的工分了。</p><p class="ql-block">如鸾既做了手艺,体力上也不是蛮吃亏,劳动报酬也还是很高的,因为有活做,每天夜晚都点着玻璃罩子的煤油灯赶做夜活,虽然一天到黑都在忙,心里倒也十分的快活。心里一舒服,晚上睡觉时就又有了心情拉到载阳在床上加一下班,这小日子也倒过得十分的安逸。</p><p class="ql-block">过了两个月,如鸾一天夜晚对载阳说:“时间过了我的身上还没有来。”</p><p class="ql-block">载阳不明白她说的么意思,问:“你身上么东西没有来呀?”</p><p class="ql-block">如鸾低声说道:“你真的这都不晓得呀?我可能有了。”</p><p class="ql-block">载阳还是有点懵的懵懂,说:“你有了么家伙?”</p><p class="ql-block">如鸾横了他一眼睛说:“我有身孕了,真是一个苕器!”</p><p class="ql-block">载阳惊喜地说:“真的吧?我还有这行呀!没几天就把种子播进去了。”</p><p class="ql-block">如鸾娇嗔地说:“还没有几天?你天天不空,一夜搞几次,哪还有不被你搞上的。”</p><p class="ql-block">载阳非常高兴,自己都可以做父亲了,那陈新雄、吴银林再也没有资本在自己面前得瑟了,只要有窑烧,照样能出货。高兴地说:“关键是你扛郎(能干的意思),随便通两下就成功了。”</p><p class="ql-block">如鸾问:“你是喜欢儿子呀,还是喜欢姑娘?”</p><p class="ql-block">载阳说:“如果说真心话,我喜欢姑娘。”</p><p class="ql-block">如鸾说:“别人都喜欢儿子,你为么事喜欢姑娘呢?”</p><p class="ql-block">载阳说:“我手下有好几个妹子,一个都没有哺起来,我蛮想有一个妹妹。既然妹妹没有,那你就跟我生一个姑娘弥补一下也行。”</p><p class="ql-block">如鸾说:“儿子可以帮你屋里传宗接代唦。”</p><p class="ql-block">载阳说:“农村里老思想传宗接代,香火传承,那只是死了以后有人在坟前给你烧烧纸。其实在农村生儿子主要是有劳动力好种田赚工分,生个儿子了叫他在田里劳巴苦做,遭一生的孽,跟到我受苦受罪,我心里都不忍。”</p><p class="ql-block">如鸾说:“生姑娘不是一样的要在田里做事呀!”</p><p class="ql-block">载阳说:“姑娘伢即使做事,也是做点轻尚活,不像男的挑肩磨担,吃力巴哈的。”</p><p class="ql-block">第二天载阳就告诉了婶娘,说如鸾可能是怀孕了。婶娘特别的高兴,因为终于盼到有孙子了,就去问如鸾:“好长时间没有来了啊?”</p><p class="ql-block">如鸾说:“快两个多月了,我平时都是蛮准时的。”</p><p class="ql-block">婶娘说:“你现在多注意一下身体,不要佝腰做吃亏的事,想吃么东西就跟我说一声。”千叮咛万嘱咐了半天。</p><p class="ql-block">一转眼就到了第二年热天的,如鸾的肚子越挺越高,婶娘也是耐心耐烦地安置她招呼她。</p><p class="ql-block">载阳一天夜里摸着如鸾光洁隆起的大肚皮,说:“我的宝贝女儿,什么时候出来拜见你的爸爸妈妈呀?”</p><p class="ql-block">如鸾说:“你怎晓得是姑娘呀?人家说怀孕是尖肚子就是个儿子,你看我的肚子尖不尖?”</p><p class="ql-block">载阳说:“你这肚子圆滚了,哪里尖呀?肯定是一个姑娘!”</p><p class="ql-block">如鸾说:“她可能听到我们在说她,她在里面踢我的肚子。”</p><p class="ql-block">载阳说:“真的吧?她听的到我们说话了吧?”</p><p class="ql-block">如鸾把载阳的手按在那肚皮上,果然是感觉到那肚子里在颤动,高兴地说:“她可能是想出来见世面了。”</p><p class="ql-block">一晃又过了二十多天,这天夜里转钟一点多钟的时候,如鸾突然肚子疼了起来,哼哼唧唧的不住声地叫起来。载阳慌了,急忙向后面喊道:“婶娘,您郎起来一下,如鸾不晓得是不是发作了。”</p><p class="ql-block">因为房子中间只有一道隔墙,一点也不隔音,婶娘本来睡觉就不深,听到前头房里的动静,早就起来了,载阳把房门打开了,婶娘问道:“羊水破了没有呀?”</p><p class="ql-block">如鸾回答说:好像有一点了。”</p><p class="ql-block">婶娘对载阳说:“你赶快去街上接危福英来接生,叫她快点来。”</p><p class="ql-block">载阳慌慌张张的往街上去接捡生婆去了。这危福英住在下街,载阳急急忙忙赶到危福英屋门口,拍着门叫起来:“福英婶娘,福英婶娘,我的如鸾发作了,麻烦您郎去接一下生!”</p><p class="ql-block">福英婶娘是一个非常优秀敬业的接生员,听到喊声就起来打开了门,问道:“有好半气(时间)了啊?”</p><p class="ql-block">载阳说:“快一个小时了。”</p><p class="ql-block">福英婶娘说:“你不要着急,头胎都比较慢的,我洗把脸了就去。”</p><p class="ql-block">等福英婶娘洗了脸,背上了药箱子就往外走。载阳急忙从福英婶娘肩上接过医药箱,跟在福英婶娘后面朝家里走去。</p><p class="ql-block">到了屋里,只见桃花姐和婶娘都在房里,如鸾还是一个劲的哼哼唧唧。福英婶娘进来以后,婶娘忙打招呼,说:“您郎来了,把您郎吃亏啦!”</p><p class="ql-block">福英婶娘问:“人还好吧?您郎去烧点开水去,顺便给她充一个蛋花子,让她补充一点能量,增强一点体力。”</p><p class="ql-block">随后就坐在床边,俯下身去摸了一下她的胎位,说:“哎呀,她的胎位好像有点不正,可能是倒产。”</p><p class="ql-block">桃花姐说:“那倒产不危险呀?您看能不能帮她把胎位抚正一下呢?”</p><p class="ql-block">福英婶娘说:“我在她肚子外面慢慢调一下,看能不能把他调过来?”</p><p class="ql-block">说后就用双手在如鸾的肚子上朝顺时针方向用劲地慢慢的朝下旋动。搞了半天这胎儿在肚子里的位置没有多少移动。桃花姐看福英累的黑汗水流,就说:“福英婶娘您郎休息一下,我来帮到弄看看。”</p><p class="ql-block">桃花姐接过来继续在如鸾的肚子上慢慢的把胎儿旋动。婶娘冲好了蛋花子汤叫如鸾喝。桃花姐停下来,把手伸到她的脖子后面把她扶起来把蛋花子喝了,如鸾感觉轻松了一点。</p><p class="ql-block">可能是桃花姐是做农活的人力气大一点,或者是胎儿知道是自己的伯娘在摸她,竟然胎位开始了移动。福英婶娘说:“动了动了,动了就好,我来换你一下。”</p><p class="ql-block">两个人轮流搞了半天,终于把胎位调整正常了。这时候天也亮了,可胎儿依然是没有想出来的意思。如鸾现在感觉疼的越来越厉害,全身上下大汗淋漓。婶娘用脸盆臽了半盆温热水,把毛巾浸湿绞干后,为如鸾脸上身上擦汗。桃花姐接过毛巾来为她擦。</p><p class="ql-block">婶娘随后就到厨房里去为几个人弄早点去了。</p><p class="ql-block">七点多钟了,如鸾的宫口早就已经开了,可胎儿就是不出来。福英婶娘也着了急,说:“生头胎都是有点慢,这也太慢了唦!”</p><p class="ql-block">婶娘把过早的食物都弄上了桌,就去喊她们出来吃早餐。</p><p class="ql-block">福英婶娘出来了,说:“桃花她说要在房里招呼,我吃了就去换她。”</p><p class="ql-block">婶娘说:“福英呀,不好意思,我们没得么准备,你就将就着吃点,充一下饥。”</p><p class="ql-block">福英婶娘说:“您郎不要客气了,这油面下鸡蛋本来就是招待贵客的,感谢您郎!”</p><p class="ql-block">婶娘担忧地说:“福英呀,是么情况,都有大半天了,怎么还生不出来呀?”</p><p class="ql-block">福英婶娘说:“您郎不要着急,头胎都是慢些的,如鸾比别人是稍微慢点,这可能与她长期坐着做缝纫,活动少了有关系。”</p><p class="ql-block">婶娘说:“时间长了,这大人怕的受不了,如鸾的体质本来就弱。”</p><p class="ql-block">福英婶娘说:“您郎着急也没用,还不是要靠她慢慢地生呀!周帮、敦厚都没有产科医生,到医院还得要去长埫口,到长埫口三十多里路,又没有车子,也不能去,唯只有靠如鸾自己努力了,我们只能在外面起点辅助助产的作用。”</p><p class="ql-block">福英婶娘吃了以后就去换桃花姐出来吃。桃花姐已在房间里喂如鸾吃面条。如鸾不想吃,桃花姐像劝小姑的强制要她吃点,说:“你不吃东西,人扛不住的,随像哪样都要吃一点。”</p><p class="ql-block">载阳早晨去油厂请了假,回来守候着如鸾生产,听到如鸾一声比一声高地叫喊,载阳心里很是担心,怕的如鸾受不了,看别人生个娃像好玩的,自己的老婆生娃怎么这么难呀?</p><p class="ql-block">在如鸾一声接一声的叫喊中,时钟在不紧不慢地向前移动,都已经是中午了,可胎儿还没有生出来。婶娘又做了一顿午餐,叫福英和桃花出来吃饭,这时候桂香姐也来了,问是什么情况,怎么十几个小时了还没有生出来?</p><p class="ql-block">福英无奈地告诉她,如鸾的宫口太窄,胎儿难得出来,她担心时间长了,胎儿会在产道内窒息。</p><p class="ql-block">桂香姐问:“您郎有不有么好办法唦?再搞下去,大人娃儿都会有危险!”</p><p class="ql-block">福英说:“办法是有,就是把产道口手术扩开点,可是我没有手术的器械,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周帮卫生院里也没有产科或外科医生,现在送长埫口时间也不能允许,只能靠如鸾自己用力了。”</p><p class="ql-block">一家人在屋里焦急万分,载阳看到如鸾声嘶力竭地叫喊,浑身上下像水里捞起来的一样,痛苦万分,心里也格外的着急和难受。</p><p class="ql-block">她们几个人吃了午饭,也都进了房。福英婶娘说:“载阳你出去,我们来帮如鸾做些推拿。”</p><p class="ql-block">载阳出来,在厨房里盛了一碗饭,随便填饱了肚子,焦急地静候着房里面进展情况。已经是快午后两点钟了,突然听见福英婶娘在房里喊道:“载阳,你进来一下!”</p><p class="ql-block">载阳急忙忙推开房门走了进去,只见福英婶娘手里抱着白嘟嘟的一个婴儿,不晓得哭,说:“婴儿闭窍(窒息)了,你把她倒着提到帮她吸口气。”</p><p class="ql-block">载阳一只手提着婴儿,一支手托着她的小脑袋,对着她的小嘴有力吸了一口气,只见婴儿“哇”的一声哭了起来,福英婶娘终于放下了一颗悬着的心,庆幸地说道:“总算是母子平安了!”</p><p class="ql-block">这时候婶娘已经用红糖鸡蛋冲了一碗热突突的蛋花子,桂花姐接过来,把如鸾扶了起来,让她把蛋花子慢慢地喝下去。问道:“你人还好唦?"</p><p class="ql-block">如鸾有气无力地说:“人都还好,就是一点劲都没有了。"</p><p class="ql-block">福英婶娘说:“金枝婶娘,如鸾身体蛮弱,这该您郎吃点亏招呼她一下,疼了十几个小时亏了她把娃生下来了。”</p><p class="ql-block">婶娘无限感激地说:“这还是得亏您郎有经验,让她们母女平安了。”</p><p class="ql-block">说着手里拿出来一个红包递给福英,说:“把你吃亏了,一点小意思。”</p><p class="ql-block">福英婶娘说:“您郎讲客气了,我接生都是免费的,大队里给我记了工分的。”</p><p class="ql-block">婶娘说:“你吃了一夜的亏,我心里过意不去,一点小意思,你收下吧!”</p><p class="ql-block">福英婶娘笑着说:“那我就不讲客气收下了,多谢您郎!”</p><p class="ql-block">载阳帮福英婶娘背着药箱送她回去,上了门前的堤后,福英婶娘说:“载阳你回去吧,你屋里还有蛮多事,箱子我背就行了。”</p><p class="ql-block">高低不要载阳送,载阳说:“这次太感谢您郎了,我的娃儿得亏您郎检了她的一条命!”</p><p class="ql-block">福婶娘笑着说:“载阳当爸爸了,越来越会讲礼性了!”</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现在周帮油厂里的情况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杨木珍调到长埫口家俱厂当厂长去了,把红星大队支部书记熊莲湘调来任油厂里的厂长,王大怀被提拔起来当了副厂长,从公明公社红旗大队调来了一个主管会计接王大怀的手。</p><p class="ql-block">这熊厂长来了以后,因为对厂里的情况不熟,所以很多方面都要依赖王大怀。这王大怀小人得志,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眼高于顶,飞扬跋扈,不可一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特别地看不惯周载阳,总觉得看到他就浑身的不自在。其实周载阳以前也没有和他发生过什么正面冲突,即使那时候周帮油厂绝大部分人都持有造反派的观点,也没有干过什么出格的事,只不过在那文化大革命的初期,赞成和支持过造反派的一些观点,也没有搞过什么革命造反的一些实质性的活动,充其量那时候周帮机关造反总部召开了一次批斗周帮机关党总支刘书记的大会,周载阳在会上搞了一个批判发言,批判的内容主要是说刘书记不抓政治学习,在毛主席《为人民服务》的重要文章发表二十七周年之际,没有组织什么纪念活动和安排学习等问题,说到底也只不过是放了一下空炮的事。在油厂也没有搞什么批斗一类的活动。只是和王大怀因政治观点不同有过几次辩论,对油厂当权的人物从没有搞过什么批判斗争的活动。更何况油厂里的造反派的主要头目是罗培元,周载阳只不过是造反派头目成员其中之一。王大怀对其他人却没有什么事,唯独对周载阳耿耿于怀,积怨甚深。关键是周载阳这人不喜欢见风使舵,讨好卖乖,在王大怀面前总是一副不卑不亢的样子。如果周载阳聪明一点,灵活一点,与王大怀笼络一下感情,低一下头,说几句好话,也可能化干戈为玉帛,什么事都没有。而周载阳偏偏地装着一副清高,生就一身傲骨,所以王大怀总是对他没有一点好感,时不时的总想拿他出点气。现在王大怀当了实权派的副厂长,更加有机会给周载阳的小鞋子穿了。王大怀借厂里政治学习的机会,也就经常地敲打敲打他。</p><p class="ql-block">正好这时候上面要开展拨乱反正的活动,一大批被打倒了的所谓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又官复原职了,中央的二号走资派又被重新委以重任。中央的重要的报刊杂志联合发表了一篇评论员文章,《战无不胜的毛泽东思想,是纠正左、右倾机会主义错误思潮的重要法宝》。王大怀看到了这篇重要文章,如获至宝,就不顾工人们一天累到黑,夜晚了还组织大家学习。这时候油厂里还在为周帮街上的几家部门发电,整个街上都亮着电灯的光芒。在油厂东边宿舍中间有一个厅,成了厂里开会学习的会场,会场中间有一个乒乓球台,熊厂长和王大怀就坐在最上面,大家就都围坐在这个厅里,厅里坐不下,有的人就在这厅两边宿舍的走廊里坐着,在雪亮的电灯光芒照耀下听王大怀念报纸。</p><p class="ql-block">王大怀这几天特别地兴奋,有一种斗志昂扬意气风发的气势。只见他念道:“……当前我国思想战线上出现了截然相反的两种错误思潮,一种是左倾机会主义,怀疑一切,否定一切,打倒一切,对过去党的工作全盘否定,认为各级党组织的领导都是在执行修正主义的错误路线,意欲全部打倒而后块。甚至采用极端的手段,冲击党政机关,对一些党的领导干部采用过火的行为进行批判。他们热衷于派性斗争,在一些地方,两派斗争愈演愈烈,势不两立,甚至双方发生不可调和的武装斗争,产生一些恶劣的流血事件。这是一种极端危险的思潮,势必影响到我们安定团结的大好局面,严重影响了抓革命促生产的伟大战略方针,对整个国民经济都带来极为不好的影响。</p><p class="ql-block">还有一种思潮正好相反,他们对过去的东西奉为圭臬,都认为是正确的,抹煞了现阶段党内存在的不可调和的两条路线的斗争,忽视和抵制在无产阶级专政条件下继续革命的理论和实践,对党内修正主义路线对革命事业的危害充耳不闻熟视无睹,极力维护一些腐朽反动的错误的东西。甚至对一些坚持无产阶级革命路线的同志进行打击报复,扼杀无产阶级革命的新生力量。……”</p><p class="ql-block">报纸学习了以后,王大怀就要大家发言,他说:“中央报刊的评论员的文章非常重要,对纠正当前我们思想战线上的极左思潮有着十分重大的针对性的指导意义,我们必须要认真学习,深刻领会,结合我们厂里的思想实际,检查我们思想上存在的一些问题,要触及到我们的灵魂深处,肃清我们过去发生和存在的极左思潮的一切流毒。”</p><p class="ql-block">王大怀讲了以后,半天了没有人做声,主要是大家觉得没有什么好说的。王大怀看到冷了场,他又没有自己的铁杆保皇的跟班来捧他的场,只好点起周载阳的名来,说道:“周载阳,你学习了中央报刋评论员的重要文章,你对文章中所说的问题难道没有什么需要检讨的吗?”</p><p class="ql-block">周载阳很恼火,学习就学习嘛,谈一下认识体会也可以,你要我检讨个么事呢?王大怀的话又激起了他的倔脾气,就发言道:“刚才王厂长组织我们认真学习了中央重要报刊评论员的文章,对我的触动很大。的确左倾和右倾的思潮对我们的政治形势影响很大,已经到了刻不容缓彻底纠正不可的时候了,必须要彻底肃清它们的流毒。</p><p class="ql-block">王厂长要我很好地检讨一下我自己,我深深地检讨了半天,好像那左倾思潮,觉得和我没有太大的联系,我又没有揪斗哪个走资派,又没有到哪里去搞什么派性斗争,更没有参加过什么武斗,我每天都在厂里坚守工作岗位,抓革命促生产,我好像没有什么值得要检讨的地方。</p><p class="ql-block">至于说到右倾思潮,好像更与我是没有什么联系的。文化大革命初期,我非常拥护党中央的号召,全党动员、全民动员,坚决与党内一小撮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斗争到底。只是我们地处乡村偏僻地界,根本上没有和走资派斗争的机会,也更没有要去保护他们的机会,因此我觉得也没有右倾思想的流毒需要清理。”</p><p class="ql-block">王大怀听了周载阳的发言,脸上乌云密布,默着脸说道:“就你刚才说的,就值得很好地批判批判,现在不是看你过去做了些什么,关键是你思想深处所存在着的那些不健康的思想毒素。现在我们所要批判的,是产生这些思想毒素的土壤!不然野草烧不尽,春风吹又生。"</p><p class="ql-block">载阳笑着说道:“王厂长批评的极对,就是要我们在灵魂深处闹革命。不过,我想请教王厂长,我们响应伟大领袖的号召,造走资派的反是左倾机会主义,你和我们是严重的对立面,是保护走资派的,那你是不是右倾机会主义。既然我们左倾不对,那么你的右倾难道就是对的了吗?你既然要我们检讨自己的错误,那你就为什么不检讨你的错误呢?”</p><p class="ql-block">王大怀丝毫没有想到周载阳会把火烧到自己身上,一时脸上燥得通红。不过,他到底还是久经风雨的。立即反驳道:“如果我有问题当然也要检讨,但当前要稳定政治局势,主要破坏稳定的因素是左倾,所以根据上面的精神,现在最大的危险是左而不是右!”</p><p class="ql-block">周载阳反驳道:“既然要维护当前稳定的政治局面,那就是要讲安定团结。我们都是几年以前的一些旧事了,你又拿出来旧事重提,挑起新的矛盾,你这种搞法符合上面的精神吗?”</p><p class="ql-block">王大怀说:“正是为了要维护安定团结的大好局面,所以我们必须要清除那些造成不安定的左的思想毒素,要你作检讨,难道就不对吗?”</p><p class="ql-block">周载阳说:“文化大革命初期,伟大领袖说的在无产阶级专政条件下继续革命,要深入批判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我们只不过认为伟大领袖说的英明正确,我们积极响应他的号召,参加到了革命的洪流当中,这难道错了吗?”</p><p class="ql-block">王大怀说:“伟大领袖说的混进党内的走资派是极少数,可是你们却把所有当权的领导干部都当做了走资派,这种怀疑一切、打倒一切,动不动就造反,动不动就搞批判斗争,把所有的党政机关都搞瘫痪了,革命、生产严重受到了破坏和影响,这是一种严重的无政府主义的思潮在作怪,难道还是对的吗?”</p><p class="ql-block">周载阳说:“王厂长高瞻远瞩,高屋建瓴,的确非常正确,可是这些与我们对得上号吗?我们好像什么也没有干过?”</p><p class="ql-block">王大怀说:“你们还什么也没有干过?批判周帮机关党总支书记你们没有干过吗?在会上积极批判刘书记的,你不是跳的最高,批的最凶吗?现在都不承认了?”</p><p class="ql-block">周载阳说:“伟大领袖说过,开展批评与自我批评,是我们党内政治生活的重要法宝,我们批评了一下刘书记不关心政治,不组织学习毛主席的《为人民服务》的重要文章,这又错在哪里?用得着你扣上这大一个帽子吗?”</p><p class="ql-block">王大怀依然是不依不饶,说:“你至今对你的错误丝毫没有认识,这是非常危险的,我认为你必须要停职深刻反省!”</p><p class="ql-block">周载阳冷笑一声,说道:“行啊,你现在有权了,一手遮天,想像哪搞就像哪搞。你上面又有人给你撑腰,更是为所欲为,你该不会把我搞的去坐牢吧?”</p><p class="ql-block">王大怀大声说道:“你以为你不能够去坐牢吧?”</p><p class="ql-block">这时候新来的熊厂长看到会场上的局势搞的太僵了,就说:“我们今天是在搞政治学习,不要搞的偏向了。我们的矛盾都是人民内部的矛盾,没有什么水火不能相容的,我们可以加强学习,提高认识,解决我们的思想分歧。”</p><p class="ql-block">王大怀说:“熊厂长,你这是无原则、无立场、和稀泥的搞法,是非不分,黑白不辩,你这是要犯政治错误的!”</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散会后回到宿舍,载阳就后悔了,自己今天是怎么啦?头脑发昏,古人说宁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自己为什么要和王大怀打这逆水鼓泅呢?本来是学习报纸上的文章,都是一个务虚的过程,学习文章,谈点认识,联系实际,检查过去,尽可夸夸其谈,事情也就过去了。而自己偏要与王大怀较劲,这是何苦来哉?特别是最后,自己好像嫌事不大,和王大怀斗气:“你还把我搞的坐牢不成?"</p><p class="ql-block">这话说的简直是毫无水平,毫无头脑,一点都不理智!现实社会中都是强权政治,强权政治的厉害不是一般人所能理解的,各种人间奇事都有可能产生,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的。岳飞那么忠心耿耿,为国为民立下无数卓著功勋的民族英雄,建奇功立伟业,就是因为不讨强权人物的喜欢,以莫须有的罪名屈死风波亭!而你一个身如草芥的无名之辈,要把你搞的去坐牢,只要强权愿意,那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你自己不知死活,竟然与王大怀叫板,你怕他不想把你搞的去坐牢吧?即使他自己的能量有限,可他还有公社的杨书记呀!他是一级党委、政府,他们串通一气了,要想整死你,那不是像好玩的一件事呀!</p><p class="ql-block">想到这里,周载阳后悔不迭,但已无可挽回。自己就是去给王大怀当面道歉检讨,估计也不会起什么作用,王大怀他不可能给自己面子。他王大怀是一个睚眦必报的小人,你在厂里会议上公然与他唱对台戏,他会轻易放过你吗?虽说他不能一手遮天?但他到上面去添盐加醋、无事生非的打个小报告,那绝对是没有好果子你吃的!</p><p class="ql-block">如何缓解这一矛盾呢,挽回一点这不利的场面?周载阳煞费苦心想了半天。对,厂里不是还有一个熊厂长吗?从这天会场上的情形看来,熊厂长还是能够主持正义的,自己明天了去找熊厂长谈一下,争取他的同情和支持。可是又一想到熊厂长刚来,情况不熟,厂里的事情他都是仰赖依靠王大怀在管,他难道愿意为了自己的事情与王大怀生丧吗?会上从王大怀说他是非不分,黑白不辩的情况来看,他根本就没有把熊厂长当回事,估计熊厂长也不会为自己的事到王大怀那里去讨没趣。</p><p class="ql-block">周载阳有点心乱如麻,心里一横,想这些做么事?是祸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恐怕事情没有自己想的那么严重,这社会总还是要讲点道理的嘛,自己又没有干过什么事,他还真的能把自己怎么样了不成!</p><p class="ql-block">这日子平平静静地过了一段时间,七0年的元旦节到了,厂里也放了两天假。周载阳正好休息两天,在家里引一下伢逗巧云玩玩,还是其乐融融的。没想到临下班后,在厂里吃了晚饭,正准备回家,熊厂长突然找到周载阳,说:“载阳,公社里有两个人找你有点事,在我房间里等你。”</p><p class="ql-block">周载阳懵了,问道:“公社里来人找我有么事?”</p><p class="ql-block">熊厂长说:“我也不晓得有么事,你去了就自然知道了。”</p><p class="ql-block">载阳跟着熊厂长来到他的宿舍兼办公室,进房后看见了两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周载阳也不认识。只见其中一个年纪大点的人问:“你是周载阳吧?我们找你有点事?”</p><p class="ql-block">周载阳问:“你们是谁呀?为什么找我?”</p><p class="ql-block">年纪大的人说:“我们是公明公社党委专案组的,有几个事找你落实一下!"</p><p class="ql-block">周载阳说:“那您问吧。”</p><p class="ql-block">那领队的人说:“事情三两句话也说不清楚,你跟我们走一趟吧!”</p><p class="ql-block">周载阳说:“你们的意思是要把我隔离审查了?"</p><p class="ql-block">那另外一个人说:“你也可以这样理解。”</p><p class="ql-block">周载阳此时不急反而笑了一下,说:“我知道了,这王大怀果然是有点本事,把公社党委专案组的都请动了!行,我要不要带点换洗衣服?"</p><p class="ql-block">领队的说:“你去你宿舍里把洗漱用品带到就行了,后面如果再要换洗衣服,我们会到你家里帮你拿的。。”</p><p class="ql-block">周载阳回宿舍带了牙膏牙刷毛巾,那两人就在载阳的一前一后,一起往周帮小学方向而去。</p><p class="ql-block">来到了周帮小学,这时候学校里已经放了假,只有一个老师在值班守校,此时也不知道到哪里玩去了。三个人来到学校老师的宿舍,那年纪轻点的掏出一把钥匙打开了一个房门,载阳知道这个房是余校长的宿舍,这是他和黄姑娘结婚时的新房,是周载阳再熟悉不过的地方。三个人分别在房间里坐了下来,周载阳和那个副手坐在桌子两头的椅子上,带队的坐在床上。</p><p class="ql-block">那带队的说:“我来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李爱华,他叫陈青松,我们是公社拨乱反正办公室的,为贯彻落实上级拨乱反正的精神,调查处理一些人和事的有关问题,公社成立了专案组,对前段的一些问题进行调查落实。”</p><p class="ql-block">周载阳没有做声,分别看了他们两人一眼。</p><p class="ql-block">李爱华说:“周载阳你不用紧张,你只要如实把你的问题交代清楚了,你就可以回去了。”</p><p class="ql-block">周载阳坦然一笑,说:“我有一个么事紧张的?我又没有干过什么见不得人的坏事。”</p><p class="ql-block">陈青松严肃地说:“周载阳,你的这个态度不行啊?你干的一些事,不要以为我们都不知道,首先你要端正态度,老老实实的把问题交代清楚。”</p><p class="ql-block">周载阳苦笑了一下,说:“行,你们要知道什么,我就说什么?"</p><p class="ql-block">李爱华说:“不是我们要知道什么,而是你干了些什么,你需要把问题说清楚,争取组织上对你的宽大处理!”</p><p class="ql-block">周载阳很无奈,说:“文化大革命初期,根据报纸上讲的,党内有了修正主义,我们要挖出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我认为说的有道理,所以很赞成,在厂里与王大怀有过两次辩论,所以他就说我是一个造反派了。"</p><p class="ql-block">陈青松说:“就只有这了?"</p><p class="ql-block">周载阳说:“就是这些了。后来周帮机关的造反派批判机关党总支刘书记,我在会上发了一个言,说刘书记不抓政治学习,在毛主席的《为人民服务》的重要文章发表二十七周年的重要时刻,他都没有组织什么活动,也没有安排布置学习。仅此而已,再也没有什么事情了。”</p><p class="ql-block">李爱华看了陈青松一眼,说:“批斗大会上你们没有搞什么过火行为,譬如架他的飞机,戴高帽子,挂牌子,打他的耳光什么的?你们在周帮街上搞过游行示威没有?”</p><p class="ql-block">周载阳说:“没有,绝对没有,反正这个事很多人都参加了的,随便找一个周帮机关里的人一问都清楚了。”</p><p class="ql-block">李爱华又瞄了陈青松一眼,觉得事情与他们所听到反映的情况有很大的出入。迟疑了一会,说:“这个事我们早就清楚了,你不要再说了,你把你近期的重要问题说一下。”</p><p class="ql-block">周载阳疑惑不解地问:“近期?我近期有什么问题呀?我近期什么事都没有干过!”</p><p class="ql-block">李爱华提示说:“你没有干过什么事,你听过了什么没有呢?”</p><p class="ql-block">周载阳问:“听过?听过什么?”</p><p class="ql-block">陈青松说:“你听过什么,你不知道呀?你还反倒问我们!"</p><p class="ql-block">周载阳想了半天,笑着说道:“我听过什么?我最近听到过王又廷讲过一个笑话,说是他们长埫口街上以前有一个有钱的人家娶新媳妇。这新媳妇只有十六岁,可是新郎官儿子还小些,只有十二岁,所以一切事情都是老子在亲自操办。晚上洞房花烛夜的时候,老子把儿子拉到了一边说:“你听没听说过女人是老虎呀,新婚的女人更是猛老虎,你今天就不要去新房里去了,等过了三天,这母老虎的火气退下去了以后,你再和新姑娘在一起睡,你这两天就到书房里去睡,不要让你姆妈晓得了。</p><p class="ql-block">过了三天,新姑娘哭哭啼啼地到婆婆跟前告状,说新婚三夜都是爹爹在代工,把自己搞的血咕团流,折磨得死去活来的。她婆婆一听,叹了口气,说:这个死鬼和他的老头子都是一个样的东西!前传后教。我不知道这个算不算?”</p><p class="ql-block">尽管那两人很严肃,听了载阳的笑话,也禁不住笑了,马上陈青松变了脸厉声说道:“谁要听你说这些无聊的东西,说重要的!”</p><p class="ql-block">周载阳又认真地思索了半天,说:“重要的?好像没有什么是重要的了啊?再要都是些家长里短的闲话了。”</p><p class="ql-block">李爱华耐心地提示说:“譬如说,听收音机呀什么的。”</p><p class="ql-block">周载阳说:“听收音机呀!没有。我们油厂里原先有个大盒子收音机,后来坏了,找修电器的周耀武修了几次后来修不好了,就没有收音机听了。我屋里也没有收音机。"</p><p class="ql-block">李爱华循循善诱道:“你没有收音机听,有没有和别人在一起听呢?”</p><p class="ql-block">周载阳肯定地回答:“没有,我好像从来没有和别人一起听过收音机!”</p><p class="ql-block">李爱华说:“今天时间不早了,你晚上睡觉时认真回想一下,想清楚了,明天了再告诉我们。”</p><p class="ql-block">说完后他们把房门带拢就出去了,周载阳就在余校长的床上睡了下来。躺在床上想道,他们究竟要些什么东西,一时这里一时那里,莫名其妙。管他的,睡到了明天再说吧!周载阳本来瞌睡就厚,不一会就飘飘悠悠地去找他的老祖宗周公去了。</p><p class="ql-block">第二天早上醒了,载阳拿着洗漱用品到学校食堂里去洗脸刷牙。因为有老师守校,炊事员是庙湾的周三毛,早晨来为守校的老师和公社专案组的人弄早餐。看到载阳,奇怪地问:“你怎么在这里呀?”</p><p class="ql-block">载阳一笑,说:“公社专案组的找我。"</p><p class="ql-block">三毛好奇地问:“他们找你有么事呀?”</p><p class="ql-block">载阳说:“鬼晓得呀?东的西的问了一大堆。”</p><p class="ql-block">三毛说:“你肯定得罪了人,现在找由头整人的事情经常有。”</p><p class="ql-block">正好陈青松也拿着脸盆进来了,严肃地说:“周载阳你不要和别人说话啊,更不要搞什么和外面串通情况的事。”</p><p class="ql-block">周载阳很恼火,清早起来无缘无故的被他训一顿,没有好气地说:“我有个么事和外面串通情况,你们还真的把我当成了阶级敌人了吧?”</p><p class="ql-block">陈青松说:“现在还不好说,说不定你的问题严重,还真的成了阶级敌人也不晓得!”</p><p class="ql-block">三毛忙说:“锅里烧了热水的,你们舀点热水去洗吧!”</p><p class="ql-block">陈青松说:“谢谢师傅!周载阳,你快点打了水就在房间里去洗,没有经过我们允许,你不准和外界任何人说话!也不准到处乱跑!”</p><p class="ql-block">周载阳横了他一眼,往脸盆里舀了半盆水回余校长的房间里去了。</p><p class="ql-block">早餐是一碗面条,是陈青松亲自端进房里来的,载阳不无嘲讽地笑着说:“谢谢你了,长这大了还从来没有享受过别人为我端在手里就吃的待遇!”</p><p class="ql-block">陈青松默着脸说:“吃饱了交代你的问题!”</p><p class="ql-block">吃了早餐,李爱华也进来了,周载阳还是坐在桌子档头的椅子上。李爱华说:“周载阳,想了一夜,想起来了没有啊?”</p><p class="ql-block">周载阳说:“没有!我不知道你们要我说什么?”</p><p class="ql-block">陈青松说:“你主动交代和被迫承认是性质截然不同的两回事,这直接关系到对你问题定性的问题。你如果有检举揭发他人问题的行为,可以作为立功表现,免予对你的处分也不是没有可能的。”</p><p class="ql-block">周载阳苦笑着说:“你这说的我摸头不知脑,我说什么呀我说。我到哪里去检举揭发谁呀?”</p><p class="ql-block">陈青松把桌子一拍,厉声地说:“我们如果没有掌握你问题的足够证据,我们是不会把你搞来的,你想蒙混过关,侥幸逃脱是不可能的!”</p><p class="ql-block">周载阳说:“你们要我说,我又不知道说什么,你们可不可以直接一点,看是什么事?不然你们把我关十天半个月,我照样不晓得说么事?”</p><p class="ql-block">陈青松说:“你想顽抗到底呀是么事?这样对你是没有什么好处的!”</p><p class="ql-block">周载阳无奈地看了李爱华一眼,李爱华说:“那我再进一步提示你一下。”</p><p class="ql-block">陈青松说:“李组长,还是让他自己说吧!”</p><p class="ql-block">李爱华没有理他,说:“你最近和别人在一起听过敌台没有的呀?”</p><p class="ql-block">周载阳听了一惊,收听敌台,这可不是好玩的一件事呀!以前油厂里的那个收音机经常在他手里放着,晚上睡觉前都要听一下的,那频道东调西调有时候却突然发现有一种特别嗲声嗲气的声音播道:“美国之音广播电台,现在播送新闻节目……"还有台湾的自由民主之声广播电台,那里面经常播些代号:“0758的韩同志请注意,你所反映的情况很重要,上峰对你极为重视,现为你汇去活动经费若干元,望继续收集大陆方面的有关情况,经常与我们保持联系。”那时候听的心惊肉跳的,不过他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说过。这个事是不能瞎说的,这是严重的政治问题,搞不好真的会搞的去坐牢的。</p><p class="ql-block">如果说集体收听敌台,传播散布敌台内容,那问题更严重了,说不定会打成反革命集团,那可是要坐牢的大事了。想到这王大怀果然是心狠手辣,布下了这么大的一个局,用心何其毒也!冷静下来一想,他们说的是最近,绝对不会是以前的事,以前的事谁也不知道我听过敌台,是完全没有根据的。</p><p class="ql-block">陈青松追问道:“想起来了没有啊?”</p><p class="ql-block">周载阳说:“这个事我保证没有听过!”</p><p class="ql-block">陈青松说:“你不要把话说绝对了,不然就没有了回旋的余地了。”</p><p class="ql-block">周载阳说:“我连收音机都没有,我到哪里去听敌台呀?”</p><p class="ql-block">李爱华说:“你们几个人在一起听的,你难道不记得了?”</p><p class="ql-block">周载阳冷静了一下,说是集体收听,那肯定这事事出有因,一定是有人在一起听过,只是硬把自己加进去了。说:“既然是几个人在一起听的,那你们不妨把他们几个搞来和我对质,如果都说是有我,那我无话可说了!”</p><p class="ql-block">陈青松说:“你还真是顽固不化啊,不见棺材不落泪!我跟你说,到时候了,别人都指证你了,你就是罪加一等!”</p><p class="ql-block">周载阳坚定地说:“如果他们有证据都指证我和他们一起听了敌台的,我甘愿接受组织上的一切处罚!”</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周俊春,湖北仙桃人,诗人、书法家。近年来从事长篇小说创作,作品有《外事办公室》又名《不解情缘》,46万字已完稿成书。《人生冷暖》上、中卷第一稿已初步完成。《峥嵘岁月》又名《县府往事》26万字已付梓成书。第五部小说《一川烟雨》正在精心创作中,敬请读者诸友关注支持!</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