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牵梦萦忆“双平”

真善

魂牵梦萦忆“双平”

胡征善

“双平”乃双程村(也称程村碣)与平里村的合称，均属梅南重镇，两村隔(阊)江相望，这里古有梅南渡与程村碣码头。平里曾是双平区所在地，也是那时梅南人乘车进县城唯一的起点车站。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平里曾是徽州地区“农业学大寨”的一面旗帜。更是世界闻名“祁红”的发源地，一百多年前就曾在此创办了国字号“农商部安徽模范种茶场”(祁门茶业改良场)，如今平里打造的“祁红小镇”是黄山市首批十二个特色小镇之一。

1960年前后父亲胡光汉在双平区工作，曾任过校长，筹办平里中学，因当时正闹饥荒，筹办工作开展只半年时间就止了(下表是父亲自己写的工作经历)。

那时我还不足七岁，跟随父亲，对程村碣和平里就有了初步了解。至六十年代中叶平里茶中建成招生，校址就设在平里茶叶精制厂内。

1972年春创建了平里中学，开始时没有校舍，高一是借用平里小学校舍上课的。后来在茶叶精制厂西边建起了新校舍，高二时搬到了新校舍里上课。晚饭后我们常到茶叶精制厂散步，观机械精制茶，闻红茶芬芳香。

新建教学楼的前面是一片茶园，茶园一直向西延伸与平祁公路相交于阊江沿岸。

从教学楼经过茶园跨过平祁公路，就是一片长度有近千米、面积很大的枫树林，林中多是两三人合抱的枫树，树上鸦雀成群、鸣啼悦耳动听，松鼠在树上跳跃嬉戏、引人驻足注目。树下權木水竹，林间常有水鸡出没，春夏可拔水笋。现在枫树林不见了，已开辟为梅南公园，园内仅保留着极少数当年林中的大树，面积也比枫树林缩小了不少。

过梅南渡，穿枫树林，跨平祁公路，越一片茶园，就来到平里中学教学楼前。

教学楼的后山山坡上也是成片的梯形茶园。

高二时虽然我们搬到新教室里上课，但居住仍是借用平里小学教室改建的宿舍，牛栏式双层大通舖，三尺舖位，一床棉被半垫半盖。宿舍离新教学楼经平里车站沿公路向西有千余米，每天清晨我们跑步进教室晨读、上课，晚上下了自习课后才能回到宿舍休息。学校每天下午第三节课安排的是政治学习课，我和方普选同学常读报带领同学们学习，我特别喜欢摘记《中国青年报》上的青春寄语或青春火花。记得有一次我将第三世界国家是“发展中-国家”读成“发展-中国家”，总感到特别别扭，后来发现是自己读破词了。

高一时我们的班主任是孙定贵老师，高二时换了王茂功老师，我们高中老师一部分是专职老师，一部分是下放知青代课老师。语文老师是任世杰，王茂功老师带数学兼物理，英语是高老师，政治是孙定贵老师，化学是程家器老师。这些老师尤其是王茂功老师对我一生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虽然半个世纪过去了，还能记得班级上很多同学：王永强、郑年旺、汪从胜、查正来、操乐琪、汪建业、吴绍春、方普选、桂海林、谢彩云、吴柞春、吴国强、吴顺发……还有后来先走的芩佩芬(？)，以及祁红公社的七位同学：

当年高中学制两年，两年的高中生活还是紧张有序、丰富多彩的，文化课学习抓得很紧，常有检测与考试，王茂功老师还让我们自己命题，让学生自己上课，记得我就曾上讲台讲解二极管与三极管的工作原理，王老师还购得零件教我们自己装配收音机：

除了文化课学习外，学农则是另一项重要内容。平里茶中不知什么原因后来不办了，学校里原有的很多茶园，就归平里中学管理，我们学生要进行春采秋挖。记得曾到花桥去筑坝修水库；高二时到离学校几里外的郭口去开荒山造茶园，将砍下的木柴运回学校作烧饭燃料。劳动加学习既锻炼人又改造人。此外，学校还开展过排球比赛、作文比赛、文艺演出等活动。高中两年中，国家大事有批判林彪反党集团(插曲：当时“批林”是头等大事，祁门人“等”“顶”音不分，一次我在作文中将“批林”错写作“头顶大事”，任老师在作文评讲时说：“批林”是“头等”大事，不是用头“顶”着的大事)，尼克松(美)、田中角荣(日)访华，党的“十大”召开，等等，也经历了张铁生高考事件、小学生黄帅日记事件、李庆霖向毛主席告状事件。我还曾在校团委的安排下刻钢板编印批林战报，等等。

每日早中晚三餐是按八人一桌用饭桶供饭，然后桌长再分饭到每人，菜是用菜筒自带的干菜或腌菜，每周六中午回家周日下午返校，一筒菜要管六天，吃不到新鲜蔬菜，更谈不上口味与营养。

我们祁红公社是缺粮山区，每年都有几个月吃返销粮，我家乡老胡村在祁红公社水田算是最多的，每年也有2~3个月要吃返销粮。老胡村和永胜(棕里)大队到平里都要经过“上七下八”的芦岭、另加几里平路，共计二十余里山路。返销粮和农用化肥以及山货、干红茶都要通过这条山路靠人工肩挑运进运出，我高中两年每周来回往返，也常作这样的挑夫，星期六一担星期天一担，边读书边挣工分。

平时过梅南渡可谓是一种享受，跳上渡船，摇摇晃晃，观河中成群鱼游，心旷神怡，竹蒿点水，岸景逐渐远离，对岸逐渐近前，有时我们自己也掌蒿撑船，别有一番滋味。如果上船人多或有多人挑重担上船，船老大要求要分散开，以免船一边受力过重造成翻船事故。若遇洪水，洪涛滾滾恰似黄河咆哮，渡船那可就惊心动魄了，船老大和船娘分立船头与船尾，手持竹蒿同心协力，先沿河岸逆流而上，当离码头有数百米，然后调转船头向河中心斜冲而下，随浪涛冲至对岸码头。在这汹涌的波浪中行船，如果没有足够的撑船经验，就极难控制好船只，渡船极有可能被浪头掀翻。

魂牵梦萦忆“双平”，多年在平里的生活经历，留下了不逝的印象：那茶园与茶厂，那枫树林与梅南渡，那阊江的水与鱼，那平里小学与小学旁的区委区政府，那平里供销社与车站前的包子店，那双程村长长的沿街店铺，那与我共“读”时光的学友们，更有那教我知识、渡我人生的恩师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