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芳华

闲情偶寄

2014年的母亲与父亲外出旅游时父亲为母亲拍的照片

2012年父母在北京家中留念。摄影：李聪实

影片《芳华》的每一个镜头，每一句台词，都深深触动了我的心弦，让我思绪万千，尤其是当我想起自己的母亲时，心中更是涌动着无尽的感慨与泪水。母亲的青春，她的芳华，虽然被岁月无情地侵蚀，但那份坚韧与付出，却在我心中留下了永恒的印记。

母亲，一个出生在陕西省榆林市米脂农村小村庄的美丽女子，她的芳华岁月，充满了苦涩与不易。在那个特殊的年代，母亲的身世与成长环境，为她的人生之路铺设了太多的荆棘。外公的英年早逝，外婆一人拉扯六个孩子，生活的重担让这个小家庭几乎喘不过气来。而母亲，作为最小的孩子，本应享受更多的关爱与呵护，却因家庭的贫困，在五岁那年被迫离开了亲生母亲的怀抱，被送给了大姨抚养。

大姨的家庭也并不富裕，但大姨没有孩子，对母亲视如己出，给了母亲一个相对温暖的家。然而，好景不长，大姨夫的去世让母亲再次陷入了生活的困境，她不得不随大姨改嫁。在那个充满歧视与偏见的社会里，母亲始终处于一个尴尬的位置，她渴望得到家庭的温暖，却总是被现实的残酷所击碎。

母亲的芳华，是从翻山越岭看望亲生母亲与帮助养母干农活开始的。那条陡峭的山路上，不知留下了母亲多少个小脚印，每一个都承载着她对家的思念与渴望。直到母亲出嫁到离家30多公里的镇上，她的生活才有了些许的安定。然而，这仅仅是母亲人生苦难旅程的一个起点。

中学时期，是母亲真正开始绽放芳华的时光。然而，生活的艰辛并没有因为她的成长而有所减少。每天要走30里路才能到学校，饥饿与疲惫成了她学习的最大障碍。尽管如此，母亲依然坚持着，她渴望知识，渴望通过自己的努力改变命运。周末，她常常在姨娘家寄宿，以减轻路途的疲惫，同时也能吃上一顿热饭。中学时代的母亲，是在饥饿与困苦中度过了自己的芳华岁月，但她的眼神里始终闪烁着对未来的希望与憧憬。

母亲的芳华，也是她美丽与自信的见证。作为土生土长的米脂人，母亲拥有着一副标准的圆脸型和细嫩的皮肤，年轻时谁见了都说她漂亮。这份美丽，不仅让她赢得了周围人的夸奖，也让她在择偶时有了更多的选择。然而，母亲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外貌而骄傲自满，她更看重的是对方的品质与责任感。在与父亲相识后，两人彼此欣赏，相互扶持，共同开启了人生的新篇章。

然而，婚姻并没有给母亲带来太多的安逸与幸福。因为家庭的贫困与生活的压力，母亲不得不承担起更多的责任。她不仅要料理家务、养育孩子，还要帮助父亲分担家庭的经济负担。在我的记忆中，母亲总是忙碌的，她白天要照顾我们兄妹四人，晚上还要在煤油灯下为我们缝制衣服、做针线活。一年四季的衣服都是母亲亲手缝制，每一针每一线都凝聚着她对家人的爱与关怀。

那时候的生活条件艰苦，但母亲从未放弃过对美的追求。她穿着父亲为她买的灰褐色成衣，显得格外漂亮；她擦得铮亮的皮鞋，虽然舍不得穿，但那份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却从未改变。母亲的芳华，不仅体现在她的外貌上，更体现在她对生活的热爱与坚持上。

为了贴补家用，母亲还挤出时间做针线活赚钱。她一边照看孩子，一边接揽零活，用一双巧手为家庭带来了微薄的收入。虽然这些收入微不足道，但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里，却为家庭带来了莫大的帮助。母亲的芳华，是在穿针引线中度过的，每一根线都承载着她对家庭的付出与牺牲。

如今，当我回想起母亲的芳华岁月时，心中总是充满了无尽的感慨与敬佩。母亲的青春虽然被艰难的生活所泯灭，但她的坚韧与付出却在我心中留下了永恒的印记。她用自己的行动诠释了什么是母爱、什么是责任、什么是坚持。她的芳华年代虽然满目疮痍、无快乐之言，但她却用对生活的抗拒与顽强的意志为我们树立了榜样。

母亲这一代人，吃苦受罪、牺牲了自己的芳华年华，成就了自己的儿女。他们的芳华年代虽然充满了艰辛与不易，但他们的精神却永远值得我们铭记与传承。母亲的伟大不仅在于她为我们付出了多少，更在于她在那个特殊的年代里所展现出的坚韧与不屈。她的芳华岁月虽然被岁月所侵蚀，但那份美丽与坚韧却永远在我心中绽放着光芒。

相濡以沫63年走过金婚岁月的父母。摄影：李聪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