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马短歌行82

宁古塔披甲人

宁古塔车马短歌行(82)

【第17章]马倌学外语

(2)喜获商务版

在宁古塔故地的1972年冬天，我意外地从9连一位下放的高级医师手里，获赠一本商务印书馆出版的大学英语精读教材。此后我的英语自学活动，从最初的摸索阶段，开始转向正规的自我教育阶段。

那么我是怎么得到相关教科书的呢?原来我们九连藏龙卧虎、人才济济。连队有位下放的医生王一平，原先是一家大医院的科室主任。因一次医疗事故追究，被下放到我们连当卫生员。

我一次患感冒前往医务室看病，他问我病情时顺口说了几句英语，我就用英语进行了回答，一下子触动了他的兴奋点。

他给我配好药后，就把医务室交待给一位卫生员，然后兴致勃勃地邀请我一起到他家去，表示要给我看一看他自己曾经学过的一本英语课本。

在他家里，他毫不避讳地和他的老伴开始翻箱倒柜地寻找，终于在一个大纸箱的底部，找到了那本书，并珍重地送到我手中。

他说：“你要是看得懂、用得上，就送给你！”我翻开一看，这是一本商务版英语精读教材，大学二年级水平，深深吸引了我。

开头第一篇文章是介绍著名英国作家瓦尔特-司各特生平，甚至还提到了他著名的小说《艾凡赫》。我正好曾读过《艾凡赫》中文版，马上想起了狮心王理查、侠盗罗宾汉、托克修士……

我谢过王一平医生后，拿到了这本宝贵的课本，然后就开始从原先的对每个生词查字典、注音标、记词性词义，逐步发展到对每个句子进行语法分析，最后还要连篇累牍地背诵。

王博士对此十分赞许，他表示这才是学习外语的正确方法。能够通过一本大学二年级课本，纠正自己的外语自学方法，我深感荣幸之至！后来我有两首填词记录了当时的心情，全文如下：

“发热缠磨，登门定夺，盼医斟酌。怕失偏颇，名师细查摸。详情问过，英语说、难容思索。惊获。回复几多，令明眸辉烁！

“穷乡角落，灯下腾挪，珍藏露轮廓。精华典籍授拓，展阡陌。竞逐晚霞辽阔，唱诵晓阳磅礴。问哪家能若，传世圣贤渊博？”

(《惜红衣-教科书》)

“博文拜医长，辞典谢同窗。流年得助倾囊，倒柜又翻箱。迤逦牛津字样，旖旎康桥幻象，涌动起悠扬。霞彩拓宽广，月影颂华章。

“小连长，大模样，好时光。肥田莽荡，查巡蹚露背书忙。学子苛求裁量，才俊雄谋金榜，执意盼辉煌。蹈海踏春浪，追梦下西洋！”

(《水调歌头-教科书》)

后来在上海外国语大学读书时，才发现大学里的英语教学和中专相比，有很大的不同。如教学语言就不同。中专英语的教学语言是中文和英语并用。

如果那位同学能够用纯英语来回答教师提出的问题，那将被视为非常了不起之举，大家都会投来羡慕的眼光。而在大学里，这只不过是最起码的要求。

因为这里的教学语言仅仅限于比较书面化的 19世纪“现代英语”和比较口语化的20世纪“当代英语”。

比如在课文中如果遇到了莎士比亚时代的剧本和十四行诗，那就必须用“现代英语”或“当代英语”来解释这些老古董，而不是用中文来解释英文。

大学里我的班主任是著名翻译家周国珍先生，是许国璋先生的高徒。他曾经讲过许国璋先生，在讲解莎士比亚之前，先要让学生们先讲一遍，然后他来纠正讲错的地方。

学生们不想在课堂出丑，就找出中文版的莎士比亚原著，对照进行“反向翻译”。

哪知被许国璋先生当场发现，一把抢过中文版书籍，对准远在教室对角线末端的字纸篓，挥手投去并精准命中，口中还用英语解释道：“那才是垃圾应该去的地方！”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