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老井和他工友的故事</p><p class="ql-block"> 十、 捂不住的秘密</p><p class="ql-block"> 东方破晓，山头上已经露出了晨曦。老井起床后，来到区部门前的空地上，他先舒展开双臂，做了几个扩胸动作，踢踢腿，又弯了弯腰，把睡了一夜的筋骨抻开，然后一招一式地打起了太极拳。</p><p class="ql-block"> 早起是老井多年养成的习惯，打太极拳是每天晨练的必修课。老井在矿山工作，经常熬夜，年轻时学会了抽烟，而且烟瘾也越来越大，每日里还要到井下采场中检查指导生产，采场中的浑浊空气给老井的身体造成了伤害。两年前，他因咳嗽的厉害，到矿职工医院检查，大夫建议他戒烟或者尽可能少抽烟，推荐学打太极拳来健身，老井的老伴儿也多次在他跟前唠叨。老井决心一下，还真把吸烟戒了，学会了太极拳，通过半年多的练习，他明显感觉身体里的不适减轻了，每天打完太极拳后神清气爽，浑身是劲。于是，老井就越发的喜爱上了这种运动。</p><p class="ql-block"> 老井正在专心致志地做着白鹤亮翅。这时，石振清站到了他的身边。看到老井收功后，石振清对老井说：“区长，我今天请假到山下办点事。” “最近生产任务很紧，有啥急事？”</p><p class="ql-block"> “这两天肚子不舒服，想下去检查一下。”</p><p class="ql-block"> “哦！原来生病了，那就下山去看看吧，但是下午必须按时赶回来！”</p><p class="ql-block"> 石振清前脚刚走，周栓柱和李国方也找到老井说要下山办事，老井感到稀奇，机台长下山去看病，这俩钻工却要下去办事。罢罢罢，反正下午必须赶回来，不影响当晚的夜班，老井就准了他们的假。</p><p class="ql-block"> 工区食堂开饭了，突击队长王玉林还没有起床，老井来到员工宿舍，看到王玉林还躺在被窝里。</p><p class="ql-block"> 老井喊道：“都啥时间了，咋还睡着不起床，这个月的任务还干不干？”</p><p class="ql-block"> 王玉林揉了一下睡眼惺忪的眼睛说：“区长，我夜里做了一个梦，放炮没有崩下来矿石。”</p><p class="ql-block"> 老井生气地说：“大清早净说些不吉利的话，是不是不想干了。”</p><p class="ql-block"> 王玉林对面床上的赵红兵连忙坐起身,嘴里都囔道：“日怪，我昨晚上做的也是这个怪梦。”</p><p class="ql-block"> 老井催促说：“啥梦不梦的，都快起床，有没有矿石只有到了采场才能知晓，哪能凭一个怪梦来指导出矿。”</p><p class="ql-block"> 吃罢饭，王玉林带着出矿队员来到井下采场。一看，傻眼了，岩壁上几排炮眼，除了有三个炸响了之外，其余的炮眼全都放了出溜花，露着黑洞洞眼睛，掌子面确实没有崩下多少矿石。</p><p class="ql-block"> 王玉林回到区部，如实向老井汇报了采场看到的一切。老井听后，也觉得有些蹊跷，在矿山几十年，这种现象还是第一次碰到。他预感到事态严重了，后悔不该把石振清三人放走，现在追赶他们已经来不及了。为啥没有崩下来矿石呢？这三人昨晚上是怎样装得火药。他百思不得其解，只有等石振清他们回来再说。</p><p class="ql-block"> 太阳落山了，石振清三人还没有回来，老井急得往山下职工医院里打电话，十多分钟后，职工医院反馈回来消息，说当天看病的登记本上没有石振清这个名字，也没有查到石振清的看病处方。老井有点震怒，多少年来，他第一次被人耍了。老井把这件事告诉了书记，书记说：“你先不要上火，这里边一定还有其他原因，明天我下山去，把他三人找回来。”</p><p class="ql-block"> 第二天早上，书记乘坐通勤车赶到山下，先到职工医院证实了昨天的消息，石振清确实没有去医院看病。书记又来到选矿厂，通过选厂的领导找到了周栓柱在选厂上班的老乡。周栓柱的老乡承认晚上和周栓柱、李国方他们在一起玩“打双升”， 四个人玩到深夜才散伙睡觉，周栓柱和他挤在了一起睡，李国方去到老乡屋里睡了。 </p><p class="ql-block"> “你们玩扑克时候都说了些什么话？”书记问周栓柱的老乡。</p><p class="ql-block"> “也没有说什么，我们边打牌边扯闲篇，栓柱和国方说山上的活儿太累，如果能调来选厂上班就好了。”周栓柱老乡回答说。</p><p class="ql-block"> “后来呢？”书记接着问道。</p><p class="ql-block"> “后来都睡觉了。”</p><p class="ql-block"> 书记连忙补充说：“我是说今天早上周栓柱人呢？”</p><p class="ql-block"> 周栓柱的老乡答道：“我上班走的时候，周栓柱还没有起床，他说今天和国方俩人在山下转转，理个发，等我下午4点下班后，我们一道去黄河边的鱼船上吃鱼。”</p><p class="ql-block"> 在选矿厂的帮助下，书记很快找到了周栓柱和李国方，得知石振清昨天下山后，去了县城的一个亲戚家。书记和周栓柱两人马不停蹄地又赶到了县城，找到石振清后又抓紧返回到矿上。</p><p class="ql-block"> 在区部老井的办公室里，石振清周栓柱和李国方并排站着，等待区长训话。</p><p class="ql-block"> 老井不高兴地问道：“说说你们三个人在班上是怎样打钻的？”</p><p class="ql-block"> 石振清小声地说：“那天晚上10点半钟，我们就把30个炮眼打完了。之后，我们很快装完火药，点着后就撤了出来，我是最后一个撤出来的人。” </p><p class="ql-block"> “你们怎样装得火药，为啥没有崩下矿石？！” 老井严厉地批评说。 </p><p class="ql-block"> 石振清三人低着头不吭声。过了一会儿，老井换了口气说：“事情已经出了，我也不过多的责怪你们，也只怨区里对你们照顾不周，可你们不该撒谎说下山去看病。这到底是咋回事？原因出在哪里？石振清，你年龄大些，又是机台长，你先说。”</p><p class="ql-block"> 石振清说：“这两天晚上我们三人进洞子打钻，都有一种阴森可怕的恐惧感，总觉着身后有人跟着，脊背阵阵发凉，栓柱他俩也和我一样。在前天夜里我做了一个噩梦，梦见在打钻时突然有两个人来找我们要钱，说没有钱花了，让我们给送些钱花。”</p><p class="ql-block"> 老井听完这话，脸立刻又拉了下来，说道： “你们是不是不想干了，拿着鬼话来蒙我。净瞎扯淡，这都哪儿跟哪儿呀！”</p><p class="ql-block"> 周栓柱分辨说：“区长，这是真的，我一走到采场，头发梢就立起来了，昨天夜里，我们打好钻孔后，就草草的装完火药，点着后快速撤了出来。”</p><p class="ql-block"> 老井见石振清三人说的都是实话，为了缓解他们心中的压力，就婉转地说：“这段时间你们干得确实不错，也都辛苦了，先歇息两天，机台上的事等以后再说。”</p><p class="ql-block"> 钻工石振清和周栓柱三人走后，老井认真的思虑起了这件事。G1号采场在突击队成立之前，是一个民采队伍干的，由于管理不善，出了安全事故。后来，G1号采场就被矿上收了回来，组建了这只青年突击队伍。</p><p class="ql-block"> 老井不信迷信，可眼前遇了棘手的事，使生产停滞不前，必须立马解决，否则，当月的任务就会泡汤。他询问到一些破的方法，只是在国有矿山，不便于用这种方法。老井思来想去，最后去找书记商量。书记听了老井的叙说，也觉得十分荒唐可笑，活人怎能怕死人，都啥年代了，还讲究迷信。</p><p class="ql-block"> 说归说，但问题还是要解决的。权衡利弊之后，书记对老井说：“这件事你看怎个破法?”</p><p class="ql-block"> 老井如此这般地把想法说了出来。“我这个破法行不行只能试试，你是书记，咱们还需要保密，对外可不能说，矿里一旦知道了，咱俩是要挨批评的。”</p><p class="ql-block"> 书记听了老井的破法，说：“石振清三人心里胆怯，有顾虑，咱能理解。只要能早日恢复生产，怎样破都行，你就看着安排吧，出了问题我担着。”</p><p class="ql-block"> 听了书记的话，老井悬着的心放下了。回到区部，让人把石振清叫来，从兜里掏出50元钱，说：“你今天下山，到山下买上一只大红公鸡，再买上一长挂鞭炮，把剩余的钱买成香火和冥币，带上山来。”老井一五一十的做了安排和交待。石振清叫上周栓柱，俩人悄悄地下山了。</p><p class="ql-block"> 石振清从山下回来后，老井带着钻工来到井下采场，让石振清将大公鸡头剁掉，鲜血淋在了采场和掌子面上，然后摆好香案，点燃三株香火，把公鸡和水果供食放上，又将冥币燃着，老井口中念道：“知道你们都是家在乡下的下苦人，出门挣钱不易，如今钱没挣着，反倒落难在山上，今天给你们送去些银钱和吃食，在那边缺啥就买些啥，余下的钱置办些用品，供食吃完后就不要再来了，也不要打搅我们的工作。”说完，又对石振清他们三人说：“死者为大，每人也鞠三个躬。”鞠躬之后，把长鞭点燃，噼噼啪啪的整个采场响了个遍。</p><p class="ql-block"> 从此之后，G1号采场机台月月超额完成任务,年终总评时，老井的工区被评为先进工区，突击队被授予共青团先进机台称号。（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