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弱项

赤紫

倘若人生似一场自驾游，随心奔赴向往之景，于山水间肆意徜徉，赏心乐事自会纷至沓来，何等惬意悠然。

前些日子，看见朋友圈里晒出的自驾游美照，心中满是羡慕。回想起当年好友还搭乘过我的车，那时，她看着我那生疏的车技，曾笑着说：＂彤姐！等我考了驾照就好了，我来当你的司机，你只管坐在副驾位上欣赏风景就行。＂我当时并未太在意这句话。时光飞逝，几十年转瞬即逝，如今不经意间，她已然能够独当一面，都可以自驾去四川、新疆等地游玩了，实在是让我自叹弗如。

三十年前，教我开车的师傅是我先生。为了帮助我考取驾照，每逢工作间隙或周末，他会载我到前山的空旷场地练习。我天生弱项就是没有方向感，路盲一枚，从最初胆小至连油门都不敢踩，到后来成功考下驾照，这过程中饱含着他的心血与汗水。

记得初次领驾照时的兴奋，市区里的短暂驾驶经历，是一场紧张的博弈。方向感的缺失如影随形，像迷失在迷宫中的行者，每一次上路都充满了未知。川流不息的车辆，每一个转弯、每一次变道，都让我心跳加速。那些纵横交错的道路，在我眼中仿佛是无解的谜题。

这深蓝色奔驰车照拍于1995年初冬，那年我弟结婚，老总慷慨地借出他的爱车——奔驰 SEL500，让我开着这辆当时最高端的车型返家乡，给弟做花车接新娘。未到一年车龄的我，坐进宽敞的驾驶座，轻踩油门，时速表竟迅速飙升至 180 公里。那一瞬间，强烈的推背感和极速带来的惊悚让我头皮发麻，赶忙松开脚。好在当时道路空旷，车辆稀少，我迅速调整好状态，但那心跳加速的疯狂感觉，至今仍刻骨铭心。

2003年，当我家迎来第一辆新买的小骄车，我曾驾车与几位好友一同前往中山市参加朋友的宴会邀请。一路上，好友们都夸赞我进步不少，行驶平稳。然而，当回程时夜幕降临，面对熙熙攘攘、车水马龙的道路时，我却迷茫了，误驶入逆行道。随后，被警察当场拦下，处以罚款与扣分的处罚。这一经历让我的自信心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路盲症＂成了我难以逾越的沟壑，一次同学聚会，我载着几位同学一同返回家乡。那时还没有导航，进入县城路口后，本以为距目的地已然不远，谁料车子在城中绕了一圈又一圈，却始终未能抵达。当时只觉奇怪，我熟悉的县城哪会有如此漫长的田埂路要走？疑惑间，见有路人经过，我赶忙将车停靠在路边询问。不问不知道，原来我们竟跑到了乾务乡。不禁让我恍然大悟，想起孩子他爸常念叨的那句话＂回家的路都不认得走。＂ 唉，一不小心，误打误撞来到了乡郊。

此刻使我记起1994年夏，我随公司车前往湖南出差，同行有五六个同事，由两位司机轮流驾驶，如此安排既能保证行程快捷，又可缓解疲劳。途中，一位名叫阿“帮”的司机给我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彼时，在睡梦中的他被叫醒，睡眼惺忪地探出车窗外，左右张望后，镇定地用手势指明前进方向，使得在深夜漆黑道路上迷失方向的司机得以继续顺利前行。他这一“绝技”，实在令人钦佩，我不禁感叹，若我能有他这般本事，那可就大不一样了。

或许退休后便能与昔日好友一般，自驾于祖国的壮美山河间，光是想想，便觉幸福满溢。

二十年前，我来到了澳门生活，城市的日新月异，新的环境驾照没能用上。二十年的时光，驾照渐渐被尘封在抽屉的角落，偶尔翻出，心中五味杂陈⋯⋯

或许，未来的日子里，如好友所言：＂我可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欣赏沿途的风景＂。那段与驾照有关的青春回忆，只会一直深藏在心底，承载着我人生路上那些未被实现的梦想。

文图赤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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