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送走了母亲，R姐弟妹全力以赴陪伴八旬老父。R一家三口将父亲接到身边。寒暑假祖孙二人相互关照，其乐融融。每逢周末和假期弟弟、妹妹、妹夫们来陪老父亲喝酒、抽烟、打麻将，甚是开心。暂时“闲下来”的R谨记母亲不许“发财不认人”和滴水之恩至死不忘的教诲。坚持与弟弟、妹妹及配偶们逢年过节提着烟酒茶点，外加“红包”走访大舅、大姨、二姨、老姨家。大年三十前夕给沧州三婶子老姑、老舅的“节日费”必须到位（自母亲离去至今已坚持二十七年）！时间进程到2003年。“三等残废军人”的R爸旧伤复发！右腿主动脉堵塞破口无法愈合转为败血病！先后转了六个医院的高干病房，医生们均表示无能为力！2004年的春节，正月初六，85岁的R爸终于去找了他心心念念的战友们！R爸临终时大姨、老姨、老姨夫率子女纷纷前去看望在岳母家德高望重的“大姐夫”；腰腿痛的二姨也派出子女们站到“大姨父”面前。R姐弟妹议定春节期间不要过多打扰领导和亲友。谢绝了R爸单位的车辆免去了领导致悼词的环节。老干部处长十分感动，一直陪伴R左右。老姨、老姨夫亦第一时间赶到R爸家磕头谢恩！马哥、马嫂率已成年的女儿拜年回来时看到R爸家老房子过道里悬挂的纸灯笼，痛哭流涕地来给“爷爷”送行，腰间盘突出的马哥依然为老爹“守灵”。R亦让位于“哥嫂”站到后面。R爸同样被几十辆小车“风光”地送走。天真地R以为父亲离世没有通知W家且母亲前后两年脑梗未曾“麻烦”过W。应该与W从此不再往来。但R严重低估了W脸皮的厚度！W数次理直气壮地对R言讲，你妈没有了我有事就找你！于是R习惯了半夜三更的电话铃声。那就是W的呼召！W爸头疼脑热及老家来人等R和弟弟先生第一时间必须到场！营养品外加数百上千的慰问金！想当初R妈可没有这种待遇。这其间发生了匪夷所思又令人痛心的事情——W 正值壮年的两个弟弟间隔不足两年竟突然故去！先是W的二弟酒后丧生！W二弟和弟妹均是大港油田的工人。双双从大港油田买断工龄回到市内时，尚不足五十岁。据说W二弟酷爱喝酒。这可能与石油工人风餐露宿的职业特性有关。但W二弟和媳妇孝敬父母在W家当属第一。可W却看不起二弟和弟妹。每逢W见到二弟和弟妹到爸妈家，都要骂不绝声，有时甚至直接将弟弟、弟妹赶出去！R妈在时曾几次告诉R说W这个姐姐太不是东西，简直和你无法比！R听了心里暗暗窃喜！自己的努力终于得到老妈的认可！W二弟是在一次喝酒后爬上自己老破小的家门前躺卧一夜无人知晓离世的。当时W二弟妹刚做了个小手术回娘家休养。见到早年丧母中年丧夫痛苦不堪的二表弟妹R心疼地送上礼金。不想W看着不薄的几张百元冷冷地说所有的“随礼”都归她统一管理。Ｒ觉得不可思议，又不是W本人丧偶便未加理睬，使劲将钱塞进二表弟妹破旧的防寒服口袋里。七旬多的W妈嘶声哭叫“儿啊！”然后指着W喊：你这次可不骂他了吧！一屋里的人面面相觑。到达现场W二弟妹由女儿女婿搀扶着蹲在地上悲痛欲绝。W唯一的侄女和侄女婿悲悲戚戚看上去很是可怜。此时不堪的一幕发生了！只见W上前呸的一声啐向侄女婿！吓了扶着她的Ｒ一大跳！小声说你这是干嘛啊！W涨红着脸恨恨地说，我就是不爱看他俩！瞧那倒霉德性！Ｒ说人家爹没有了还要笑吗？W又骂了一句更难听的话。W二弟走后不久到了那一年的春节。正月初二，Ｒ一行八人看望大舅、舅妈。W妈一行鼻涕一行泪地向Ｒ哭诉W大年初一早晨过来将与公公婆婆还有两次离异的W大弟守夜过年三十的二弟妹轰走（彼时W父母和大弟均已搬到W跃层同一小区的公寓。如何将祖父母的遗产和房产公司泥瓦匠的大弟单位分配的房子一番倒腾的内幕恐怕只有W最清楚）。Ｒ只得劝解。W却说凡是自己不爱看的人必须消失！一年多以后的某个周末清晨。R家里电话又炸响！在洗手间的R感觉不妙！果然Ｒ先生按了免提刚说了一句“你好”！对方便冷冰冰地直奔主题：“这是Ｒ家吗？让Ｒ接电话！”Ｒ先生陪着笑脸说是大姐夫吧？Ｒ在卫生间。“小黑胡儿”不客气地说你俩赶紧到大舅家！Ｒ先生说有什么事吗？对方不耐烦地回答：别问嘛事，来了就知道了！Ｒ夫妻以为是约有八旬的大舅出了什么状况！俩人急忙换好衣服打上车到大舅家。迎面遇到神色凝重的二表妹夫和儿子。二表妹夫像是见到亲人一样低声说是他的大舅哥给人家修房子突发心梗倒在房顶上去世啦！这个消息顿时让Ｒ遗传于母亲完全性右束支传导阻滞的心哆嗦成一团！由先生扶着走进大舅家。里面自然是哭天喊地乱成一锅粥！少时片刻，W对R说叫你们来就是让表妹夫办理“正事”“小黑胡儿”说修房主家答应负责三万块钱的“墓穴”。W们计划买到与大姑、大姑父同一处的天津“西城寝园”——2007年Ｒ四姐弟妹将父母安葬于面向故乡沧州的此处。上个世纪五十年代末举国困难时，身着干部服的R爸从胡同口将三岁多患脑膜炎昏迷的W大弟从地上抱起跑到工人医院“起死回生”！因无钱医治W大弟已被丢在胡同口的垃圾处！R爸妈去世前的几年中W大弟二弟均在大年初一提着大姑父爱喝的“老白干”来到105号。大姑父喜笑颜开和两位侄子亲切畅谈！这一点W弟着实强于W。Ｒ先生叫来司机带上“小黑胡儿”三人到西城寝园买了两万多的“墓穴”。W大弟虽然与大姑、大姑父同在一个区域，但“墓穴”的价位差之若干（即使如此廉价的墓穴几年后涨价听说也被W“二手”转卖。W“大弟”则被送回沧州老家由W叔伯弟弟一并照管）。W做主吹吹打打为大弟办理葬礼，唯独不准通知她唯一的侄女。有亲友议论说亲大爷和祖父母的房产侄女本该有份额！不想W竟让她自己的子女打幡抱罐堂而皇之地“擎受”其大弟的房产还有存款。W外甥曾悄悄告诉Ｒ和先生他和父亲去大舅房间取身份证时看到抽屉里有很多“新票儿”！众人将无儿无女的W大弟入土为安。Ｒ遥望近在咫尺的父母心中暗自神伤。因为R妈在时曾和R说起大侄子两次离异的根源就是因为W想让侄媳妇为W家传宗接代的算盘总是落空！更令人发指的是W当年独断专行将其四十多岁的大弟媳深冬生的未足月的女婴从医院暖箱强行抱回家！致使孩子不久便早夭！上个世纪五十年代即在市中心妇产生过三个孩子的R妈哭着对准备好婴儿服的R说这都是缺德的W非让孩子回家的后果！反观R唯一的侄女与R四十年如一日情同母女，R同弟媳胜过手足……现如今R虽然是父母老宅三间待拆迁平房的“户主”，但二十年前已向忧虑四姐弟妹因房产问题“干仗”的老父承诺，随时做好放弃的准备！什么事情到了一定程度都会物极必反。大约是十五年前深秋的某一天。Ｒ又被W深夜来电惊醒。是近八十岁的W爸脑梗住院。Ｒ妈家的脑梗家族史厉害四姐弟妹均无一幸免。Ｒ和先生还有弟弟妹妹们先后探望。各自给没有养老金的大舅留下几百元那是一定的。W爸出院回家Ｒ姐弟妹仍不时看望。这一点W似乎忘了她大姑几次住院或在家疗养时她的所作所为。W爸去世。W立马通知Ｒ前去她家。指名R陪她一同连夜将其父运往沧州“土葬”！Ｒ正在外与同学聚会。一位局级领导的同学好心提醒Ｒ：你先生是公务员又是处级干部。你也是三十多年党龄的老党员别惹事儿！Ｒ觉得同学的友情提示十分重要暗暗打定主意。一行八人赶到W家。Ｒ号召弟弟妹妹统统跪下送大舅一程！隔着车门将礼金信封赛进车内。全然没有理会W。然后上楼去安慰哭哭啼啼的W妈。W妈质问Ｒ为何没陪W姐妹去沧州！Ｒ解释说因为当初父母去世时老姑家的表姐也曾让Ｒ将父母送回故乡被Ｒ们婉拒～父母留有遗言在天津近郊墓园安置便于四姐弟妹扫墓。现在回沧州无法面对父母双方的亲友。W妈沉着脸说你不愿陪就算了！我这里有娘家侄女你们都回去吧！Ｒ弟和先生妹夫们帮忙收拾了屋子告辞离开。几天后参加W爸葬礼的Ｒ妈最小的堂妹来到天津住在Ｒ二姨家。这位老姨幼居山东。年轻时曾在Ｒ家帮助照看过Ｒ和弟弟颇有感情。老姨嫁给同村参军转业到北京中央党校工作的老姨夫后随军在京工作。Ｒ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末到北京参加企业报主编培训时经常到老姨家做客。老姨夫和老姨都很喜欢与Ｒ聊天。Ｒ妈去世时老姨特意带着儿子从北京赶过来送大姐一程！这次老姨绕道天津小住，Ｒ和弟弟妹妹们全体在天津“狗不理”大酒店招待老姨和二姨一家。席间老姨说起日前跟着“小黑胡儿”的车到津先在W家住了一晚。将玉手镯忘在了W家卫生间。这两天打电话给W都无人接听。Ｒ先生自告奋勇说他再打个电话试试。电话接通W说没见手镯。放下电话Ｒ让先生直接到W家一定要拿到手镯！这边一大桌子人都很紧张。唯恐老姨的手镯不会回来。一个多小时后Ｒ的先生才气喘吁吁地上楼。喝口水说W妈和W见到Ｒ先生劈头盖脸一顿骂！说Ｒ不露面派你来干嘛！然后是几十年一贯制地陈词滥调！什么W爸坐监狱W妈怎么不容易！什么好多亲戚都不上门她们娘几个如何被人瞧不起云云！只字不提Ｒ妈三十多年为她家的付出！从未被自己父母和老师还有领导骂过的Ｒ先生被那母女俩骂得汗流浃背！陪着笑脸低声下气一味附和。费劲洪荒之力才从W妈手里拿过镯子！Ｒ懂行的小妹看了老姨的手镯说这个镯子少说要值十万块人民币！在座的各位言说如果不是大姐夫去要这个镯子肯定就呜呼哀哉啦！本来Ｒ先生安排了司机送老姨回北京。饭桌上二姨女婿说明天他可以送老姨。Ｒ先生拍着这位妹夫的肩膀说拜托啦！转天一早Ｒ正要去二姨家送老姨上车。二姨电话过来高兴地说你别来啦！早晨W带着小黑胡儿和妹妹妹夫到了二姨家说她们送老姨回北京。然后问Ｒ什么时候过来？二姨说Ｒ今天上班不来了（二姨和Ｒ亲如母女心有灵犀）。老姨提着Ｒ先生送给老姨夫的茅台酒和糕点还有二姨准备的礼物足有四五个提袋随W们下楼。晚上十点多二姨又打来电话。这次是气呼呼地说W太不像话！她们的车开到天津站W让妹夫陪老姨买了回北京的火车票根本就没将老姨送到家！可怜七十多岁的老姨提着大包小包坐慢车到北京站，换乘了好几路车这会儿才刚到颐和园后门党校宿舍！Ｒ放下电话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身边的手机又在叮咚作响！看了一眼还是W！这个电话已追了好几天R都不愿接听。 此时R恍然大悟W并非要送老姨而是按照W对R的了解一准儿能在二姨家堵到R！ R又一次领教了W几十年一贯制的冷漠无情!于是擦干眼泪按动手指删除掉W的所有号码！对这种上帝斥责的“不义之人”果断拉黑断联！至此Ｒ四十多年压抑难耐的心情终于忽地一下归于沉寂。</p><p class="ql-block">（2024年12月初结稿于母亲离开的第二十七个纪念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