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东山 奔向那方

行知行

日出东南隅，照我安园居。很久没有在老家看日出了。

早上出去锻炼，走在乡间的路上，看到东南方的山峦像一条灰色的卧龙，在发亮的天幕映衬下清晰地呈现出连绵起伏的轮廓。

天色由微亮到泛黄，再到橘黄，再到橙红，天空像着了火一样，山色则愈加黯然。这是个神圣的仪式的开始，蛋黄色的旭日悄然露出一条弧线，弧线很快放大，成了半个圆，她开始发光，似在宣告她要隆重登场。她终于卯足了劲儿，向上一跃，整个儿跳出了山脊，瞬间，天更红亮起来，像产妇完成了使命，疲累而又兴奋。山色更暗，近处的村庄、田野则渐渐明亮起来。

我太熟悉这一带的山了。这是伏牛山余脉，老家人统称它南山，洛阳正南叫龙门山，向东叫万安山，西祖师山。我家正南有一座不太高但很有名气的山峰，叫牛心山。再向东一些就是我早上看日出的那座山峰，叫东祖师山。东方的山峦一直连到嵩山，那是五岳之一，武则天称帝，曾经登临嵩山主峰封禅祭天，留下了许多史话。

从以上的介绍不难想象得出，我家正南的牛心山恰好在西祖师山和东祖师山之间，而且两座祖师山的峰尖都倾向着牛心山，牛心山顶有座观音寺，现在叫洪江寺，据说这里在唐朝前后香火很旺。



在老家能常常看到日出的东祖师山我从来没有登上过，这两年又听说东祖师山一带有一个叫“黄金大草原”的新景区，这让本来就很神秘的东祖师山对我更多了几分吸引力。想去就去，很多事情是不能老放在计划表里的，只有付诸行动，才能不留遗憾。

家里三位女将都喜欢玩，我们一拍即合，立马开车出发。

车行半小时，来到山脚下。进山有三个方向的路，选中间的路走了十几分钟，上山无路了，原来这段汽车进出的路端是一个小石料开采场。改走东侧的路，绕道旁侧另一座山梁，登顶的路径终于清晰可见。

山脊开的路没有台阶，非常坎坷，人走已很困难，却时常有越野汽车、山地摩托车上下，不能不佩服驾驶者的勇敢。半山腰有座庙，名曰磨针宫，门锁着，女将们决定不再继续攀登，停下来休息，然后下山。

我仰望东祖师山顶，就在不远处，估计走四五十分钟即可到达。虽然也担心下山的时候膝盖疼痛，但想到王安石《游褒禅山记》中的感言，“世之奇伟、 瑰怪，非常之观，常在于险远，而人之所罕至焉，故非有志者不能至也。”自觉得力还可以登上山顶，倘若中途返回，不能见非常之观，我肯定会后悔的。

我借用丰子恺先生的登山秘诀，沉住气，不着急，像乌龟一样慢慢地爬，一定会到达目的地。



走过大约两千米的坡道，上到一个制高点，虽然离祖师山顶还有一段路程，但四围的境界一下子开阔起来，方圆几十亩的枯草足有半米深，呈灰黄色，想必这就是人们说的“金色大草原”。没有我想象中的金色，也没有我想象中的广大，但已足以让我惊喜，令我兴奋。草地并不少见，像这样的山巅，竟然有这么茂盛的草地，在我看来，也算一个奇迹了。

除了“草原”，前方一座接一座的山峰也让我喜不自胜。在老家眺望这一带的山峰，感觉东祖师山是最高的，当我急匆匆又爬二十分钟满是碎石的坡路到达祖师山顶时，东南方的几座山峰显然比脚下的祖师山要高得多。我平时看祖师山高，是因为祖师山离我近。我忽然明白了谚语中的意境：“这山望着那山高”，“山外青山楼外楼”“山外有山，人上有人”。

在我站立的祖师山和对面那几座山峰之间，是一道很深的壑谷，谷底有一座小村庄。向别人打听，这是偃师区佛光乡的车里村。这村里的人要想走出大山，该多么的不容易啊！

现在是冬天，大山少了以往的生机，但似乎多了几分巍峨，多了几分刚毅。那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日出景观，则是亘古不变，循着永恒的规律，给这个世界带来无限的赐予、美丽和启迪。



2024.12.11于偃师RMY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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