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鸿雁带我去远方

W.G.32291229

文章：W.G.；插图：网络（感谢原作者）；配乐：《鸿雁》呼斯楞演唱 “时光煮雨，岁月缝花！” 日月如梭，勾勒出曾经的过往；星辰如水，映出了逝去的芳华。吼一嗓《信天游》，黄天厚土；喝一壶《女儿红》，浪里飞沙～“来，坐！我有故事，你有酒嘛……” 一、鸿雁带我去远方“文革”期间废除了高考制度，全国大学停止招生。那时，全国积压在校六六、六七、六八三届初、高中毕业生，总数已达到1000多万人，存在着严重的社会问题。为了缓解城镇青年的就业危机，1968年12月，毛主席发出“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很有必要。”的最高指示。由此，全国掀起了“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的运动浪潮。西安市也出台了：西安市六六、六七、六八三届初、高中毕业生，100%全部上山下乡插队落户的相关文件。就此，西安市知识青年大规模上山下乡运动，也轰轰烈烈地拉开了帷幕。“鸿雁天空上，对对排成行；江水长秋草黄，草原上琴声忧伤。” “鸿雁向南方，飞过芦苇荡；天苍茫雁何往，心中是北方家乡……”这首《鸿雁》的凄美旋律，把我又带回五十多年前那个阴冷的冬天。1969年元月4日，我和GF错失了第一辆南下的火车，结果没能留下：车站外，下乡的红旗猎猎飘扬；站台上，送亲的人们哀哀断肠的凄惨景象。还好，DC一直等着我们呢。下乡前，妈妈特意把二姨从蔡家坡接来，帮我浆洗缝补：新里、新面、新棉花的被褥，下地穿的四季衣裳，洗漱用品一应俱全，连针头线脑都替我装好。最后，用军用毛毯将背包打好。妥啦！下乡前，我连箱子里面装的是啥，都不知道～临走，爸难过得抹了把眼泪，我也不禁泪湿衣衫，妈瞥了我们一眼： 1970年7月，阳安铁路阳平关至城固通车 “哭啥？这不是都好好哒？”哦，“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我们下乡插队的地方是华山公社华燕大队华燕一队，在陕南南郑县华山公社。是距汉中还有70多里路，一个叫华山沟的地方。那时，西安到汉中可没今天方便：得先坐12个小时的绿皮火车到阳平关；从阳平关再坐三四个小时的慢车到汉中，然后坐市内公交到大河坎，再乘近二个小时的长途汽车到新集。新集到华山公社，还要走十五里。下了长途，一辆平板拉着几个知青的随身“家当”。我们每人提溜着脸盆等物件。徒步十里，经过马鞍山水库，那有个地势不太高的护坡。虽已隆冬，登上坡顶放眼望去--- 蜿蜒起伏的群山绿意葱茏，零星散落的村宅炊烟渺渺，坡底的水库明亮如镜……“唉，这地方还挺不错的呢！”这群狼狈不堪的知青，看着想着，疲惫的身心顿感些许安慰。穿过马鞍山再走五里土路，就来到华山公社。在公社歇息片刻，又走半小时沟坎起伏的田埂，才到华燕一队。这一路，可是着实不易……公社所在地华山沟---就是那个二边是山，中间夹着这条沟就是华山沟。两山之间还夹了一条河，名为燕子河。燕子河水一年四季清澈见底、流淌不息～它不但给人们送去清甜的甘泉，还见证了我在这里插队落户，改天换地一年零八个月的星辰大海；和后来招工三线工厂，奋战六年多的斗转星移…… 二、插队落户华山沟我们刚下乡时，队里给知青安排的公房还没修好，暂时给我们安置在会计家。那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小院，院子的北、东、西三面，是会计三兄弟的住房，南面是茅草搭的茅厕。会计是家里老大，住正房；其中，就有我们坐北朝南一大二小的套间。套间进门就是灶房：一个泥糊的灶台，经年累月烟熏火燎，早已被熏得黢黑。房顶有片亮瓦，给这黑幽幽的屋子带来了光明。灶房后面，用竹排隔出一间DC专用卧室，其实只能搁下一张小床。向右拐的套间，就是专为我们三男二女知青准备的卧室。男生住外间、女生住里间。内外没墙、没门，仅用木板隔开。上半部，是糊了半截窗纸的花格木窗，下半部，是实木板材。 房门，只用一道布帘隔开。这样的布局，甭管男、女生，站在床上就能撇见花窗那边的一切。这对这群青春靓丽，极好面子的大姑娘、小伙子，连晚上：磨牙、放屁、打呼噜……都根本没法遮掩，连丁点儿隐私都沒滴（没有）！会计的一双儿女：儿子瓜娃是个眼睛大大，非常机灵的小子；女儿秀子，长得大眼小嘴，是个很秀气的女孩。会计对知青很是关照，经常过来嘘寒问暖。有啥好吃的，也会端过来给我们尝鲜。来之前，就听说陕南流行过麻风病，为此早已给自己打了预防针：绝不能随便吃老乡的东西，再好也不行！但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们对会计的好意，自然是以礼还之：包子、饺子、烙饼，会计一家从来都没见过，吃得特开心。 华燕大队知青十八人分到三个小队每队六人。我们在一队四男二女；三队三男三女；六队四男二女。刚来时发现，老乡们喝的都是稻田里的水，水里不时还有蝌蚪。一天早上去灶房做饭，掀开水缸盖发现：水缸里居然有只老鼠在扑腾，恶心死啦！从那以后，我们就把带来的明矾用上了。后来，明矾用完了，就天天到一里地外的燕子河里挑水，这总比喝稻田里的水干净！刚下乡时知青经常改善伙食，因为刚刚从家里带来不少好吃的：香肠、腊肉，罐头、猪油等应有尽有，六队男生还带来一只母鸽子。他们说：每天放出去都能拐哒回来一只公的，然后把公的杀了吃肉，再把母的放出去招摇过市，以此，吃了不少鸽子肉，也不知真假？ 男生晚上常到田里去逮青蛙。据说：用筷子绑根线绳，绳子上栓点吃的，用手电一照青蛙立马傻眼上钩！这样，一晚上能逮一大盆儿。然后，他们把大队所有知青都召集到六队改善伙食。因为一队跟六队关系较好，六队南方人多，都比较会做，所以下工后常去打牙祭。汉中水田多，走小路就是走田埂。刚下乡时，晚上知青每人一手电，排成一排亮晃晃哒，神气活现！没过几天电池用完了，慢慢都不用啦。但是我们记住了“明水、暗路、黑窟窿”。没错！就是---明晃晃的是水田，小心别踏进去；较暗的是小路，尽管放心大胆地走；黑漆漆的可要小心啦，不是窟窿就是坑，跨过去或绕道走。晓得了伐？这可是老乡告诉我们的经验之谈！ 刚下乡，华山沟就罕见地下了一场大雪。第二天，我队知青六人赶紧上山！哎呀，皑皑白雪纷纷扬扬，抓一把雪球向他们拽去！一场雪仗就此开打---雪球漫天，飞过来又飞回去，洋洋洒洒扑在脸上---哇，好惬意……就这样，我们这群昨天还乳臭未干的毛孩子，转眼就告别父母，于风雨人生中将自己投身广阔天地---“滚一身泥巴，磨一手老茧，炼一颗红心”，安心做个新型农民啦？！仰望苍天：“鸿雁天空上，对对排成行；江水长秋草黄，草原上琴声忧伤。鸿雁向南方，飞过芦苇荡；天苍茫雁何往，心中是北方家乡。天苍茫雁何往，心中是北方家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