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居（小说）

.

　　这天中午，午饭后。小区的老王头儿突然表情严肃起来，神叨叨地耳语老伴儿：“打今儿晚起，咱俩儿得睡一个房间里。那怕不睡一张床，也得睡一个房间。”

“你说啥呀，又发哪门子神经啊。三十年都没搁一房间了，老不正经。”老伴很惊讶，灰褐的眼睛瞪得老大。

她的询问，他装作没听见。老王头儿执拗得很：“你别管。今儿晚上，就睡一个房间。”

“神经病，真是老来疯。”老伴儿气呼呼地去厨房忙碌起来。

午休小憩后，东拚西凑的老王便在他房间凳了个床，还把老伴儿的被褥抱了过来。

今年，老王69岁。年轻时，条件不好，夫妻俩带孩子挤在一间公房里，寝办合一。那会儿，日子虽苦却很快乐。

夫妻经过不懈努力，生活条件有了很大改变。先是住进步梯的套房，接着住进了带电梯的小高层。条件好了，夫妻俩却分房睡觉。感情未变，因在两人都打呼噜。为了不彼此影响，多年来一直分房睡觉。习惯养定，相安无事。

这次，老王头儿要和老伴儿睡一个房间，不知哪根神经搭错了。

老两口儿有个习惯，晚上不怎么吃饭。今晚，两人吃了点水果，喝盒牛奶，泡泡脚，准备休息了。

刚开始，竟然有新鲜感，两人还能东拉西扯地聊会儿天。聊着聊着，老伴儿呼噜声渐起，并且，一声高似一声。本来有点犯困的老王，这下，睡意全被呼噜声撵走了。起初，他还能忍住。他得忍住。毕竟，这主意是自己出的。

昏暗中，他瞪着天花板，默默地数着小羊。然而，一小时过去了，三小时过去了……老伴儿的呼噜声仍如雷贯耳，他仍然是睡不着。暴躁的他，“啪”地打开了灯。炫目的灯光刺醒了老伴儿。她嘟囔到：“你咋不睡啊？开灯弄啥哩。”

老王头儿气呼呼地叫道：“睡，睡，睡你个头。你打着呼噜，俺咋睡。”揉着醒松的眼睛，老伴儿埋怨着：“俺说不睡一个房间吧，你非要睡，怨谁？”

没有理会他，老伴儿卷起被褥，回自己房间睡了。这边，疲惫的老王，没过多久，也鼾声大作，很快进入梦香。沉睡的老王怎会知道，他的呼噜声比老伴儿大多了。鼾声有时还伴着哨声。

第二天晚上，老王头儿仍让老伴儿过来睡。结果，外甥打灯笼，照旧。

第三天，老王不在强求了，不敢折腾了。两人各进各的房间，各睡各的床。互不叨扰。

阿三疑惑：“如果性生活，两人怎么办？”这不废话嘛。性生活，不呆一处如何完成。只不过，老王做作业似的，自顾自的享受，简单了草，鲜有高质。老伴儿曾诉苦闺蜜，从来没美过。每次完事儿后，各自依旧睡在各自的房间里。

老王头儿的行为让老伴儿疑惑缠绕。憋不住的她问：“老头子，你给俺说说，为啥非要咱睡一个房间里？”

“没有啥？”老王头儿很不情愿的样子。

“你说不说，再不说，老娘今天中午不给你做饭。”老伴儿的话里带着威胁。

事情到了这步，坦白吧。吞吞吐吐的老王终于道出实情：“那天，在抖音上，俺看到小品演员高秀敏心梗猝死在房间时，身旁无人。俺也害怕，那一天，你…，所以，俺想和你睡一房间，万一有啥事儿，可以互相照应一下。”

话未听完，老伴儿突然暴怒起来：“呸呸呸，你个老不死的，你咒俺啊。”

老伴儿的怒火，直烧得老王头儿瑟瑟发抖，半天没敢吱声。

之后，老王头儿不在坚持。两人各睡各的房，各玩各的抖音，各睡各的觉儿。一切如初。

注：人聚集的地方，总有拐弯抹角炫耀自己、添油加醋贬低别人、相互窥探搬弄是非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