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了皮的柿子

钟皓

文/钟皓

暖阳的初冬美好，不过，这几天的风儿有些硬了。站在阳台上，我向远处望去，那边一楼柿子树的高枝上，有不少个红色的柿子高高地挂在树梢上，那些个柿子仿若一个个小红灯笼在风中轻摆着，煞是好看。一两只雀跃的鸟儿，在树枝上不停地飞上飞下啄食着柿子，看来，这些柿子也算是鸟儿冬日里的美食了。
远望着红的透明、圆润、饱满的柿子，不禁咽咽吐沫有些嘴馋地想着，一会儿就去超市买几个柿子来吃。
“立秋胡桃白露梨，寒露柿子红了皮”，秋季也是柿子丰收的季节。成家后住在婆家的胡同里，记得，不少家的院子里都种有柿子树，我婆家的那几棵柿子树长得不矮，每年结的柿子很多，也就不愁吃到柿子。
但是儿时，在我家老屋一带似乎种的柿子树并不多，所以前几排洞院里老王家种的柿子树就很稀罕了，一到了秋季柿子红透透的，就总是我们几个门洞孩子惦记的吃食了。
王家爷爷高度的近视眼上戴着一副酱油瓶子底厚的眼镜，望向我们时也总是探近了身子打量着，透着那个酱油瓶子底的玻璃，我好像看到了一对浊黄的眼珠子也在烁烁发光，让人心胆寒。尤其是一到秋季，他似乎盯着那几棵柿子树更紧了些，唯恐有淘气的孩子去偷摘柿子。

　　隔着院子的围墙，我们都可以看到五门洞里探向墙外上空的柿子，高高挂在树梢上，红红的圆圆的，一个个干瞪着眼巴巴地看着直流哈喇子，就是吃不到。于是，回家央求着母亲去商店卖一些来。那时候的柿子几分钱一斤，没被懒过的柿子更便宜些，母亲会将那些还涩的柿子放到米缸里，说是最终熟透了才能吃。到了最后，没懒过的柿子几分钱也可以买一大堆了，母亲就去多买来些晒在窗台上，成了自制柿饼。
　　我家屋外窗台上一进入冬季最丰富了，一排晒着柿子红红的，一排晾着煮熟切成条的红薯黄黄的，看着很诱人。母亲不时地提醒我们，柿子和红薯千万不可以一起吃，否则会肚子疼的。当然，这些好吃的也会被麻雀惦记着，有时间了，我们总是在屋内紧紧地盯着窗台上，敲着玻璃轰那些馋嘴的麻雀。后来老哥想了个主意，在窗台上钉了个钉子挂上红布条，细细的红布条一遇到风便飘了起来，吓得鸟儿不敢来啄吃了。

当柿子被冻起来时再吃，那才叫过瘾呢。儿时的冬季比现在可寒冷多了，立冬后北风吹着扎脸的疼，没几天的功夫，窗台上的柿子还没成柿饼就被冻得硬邦邦的。每一个红红的柿子鼓鼓着，颜色似乎更鲜了，皮也变得薄而透明了不少，到像是个红色的冰坨子。望着这些冻起来的柿子，馋心大起，连忙拿来捧在手掌心里，立即被冻得双手直打颤，于是就找来手套戴上再吃。

　　哈着气对着冻柿子咬上一口，硬硬的冰冰的，似乎凉透到了心底，但是那股甜丝丝凉丝丝的味道让我们欲罢不能。最奇怪的是，吃着冻柿子会越吃越冒冷汗，吃到最后，嘴里嚼着柿子甜甜的小舌头，满头却是汗渍渍的，那滋味真是刺激啊。
　　虽然母亲期望我们在漫长的冬季里慢慢的吃，还数着柿子耐心地告诉我们，这些柿子可以吃多少多少天。但是几个馋鬼的肚皮是瘪着的，比那些鸟儿更希冀早些将柿子拐进肚子里。所以，冬天过不了多少时日，就会将窗台上的柿子偷吃光，母亲也只有宠溺的瞪眼了。
　　现如今，看着楼下红彤彤的柿子一茬茬的结，带着美丽的回忆触及在我的心灵深处。想着儿时童真的过往，想着老屋的过往，真是难以忘记的柿子情怀，难以忘记的老屋情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