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雨

秋水

　　一场雨，又寒了些。

早上刘先生遛狗时顺便拍了三张照片发给我，再加上下午这场雨，让我忧郁了一整天。照片里只有一棵树，灰色的天，树上没有一片叶子，弯弯曲曲的枝干，粗粗细细。从照片上看，刘先生是从下往上拍的，枝干直冲向上，顶天立地，更显孤独感和晚年的凄凉。叶子呢，一直陪伴他的叶子都哪里去了呢？

下班出门，雨淋在身上，打在脸上，冰凉，紧缩着脖子用力撑开伞。地上，又一层潮湿的树叶。昨天早已看了天气预报，知道今天会有雨。可当他真的落下来，还是要叹息一下，又下雨了！

母亲电话里说，***又开始了，他去报名了吗？我说，顺其自然吧，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命运。路靠自己走，我不可能帮谁去走，包括我的孩子。母亲又说，你奶奶越来越糊涂，一直乱骂人。我安慰她，不要和她计较，一个97岁的人还有多少年？

我提醒父亲，天冷了，清晨出门要戴帽子。洗完头要吹干头发再出门。头要紧，热脚好过。无锡的老话。他们两人是我心底的牵挂，也是我的港湾。

再回到刘先生身上。回到家，我告诉他，他的树让我平添几分愁。

啊？我是觉得很有艺术感才发给你的啊！你不是挺喜欢艺术吗？说完，他呵呵的笑。热气腾腾的菜已经摆在桌上了。快吃吧！他递给我一双筷子。

哎！这个长不大的大男孩，没心没肺。或许正因为这个长不大的大男孩，婚姻才体现了我存在的价值，爱情才有源源不断的生命力。以前他从不给我的朋友圈点赞，就像我也从不回复他的短信，只是去做信息里的事而已。而如今他会悄悄地给我专栏里的文章点赞，却说，我还没来得及看你写的文章呢，发在哪里啊？我再忙也给他的信息回个表情。突然之间两人都不约而同地变了。有人说最好的婚姻状态不是爱情也不是亲情而是友情。彼此靠近又各有空间。前几天我发给他婚姻长久的互补的九个特征，我说，有一条我们未中，其他都中了。他说，就是一黑一白。你黑我白。我没你白并不是说我就黑，我纠正他。反正就是没我白。他边转过身炒菜边轻声地说。最近我们讨论最多的话题就是退休后如何安排生活。旅游，回乡，写作。一夜想他千条路，明天起来磨豆腐。这一条条路我总要去尝试着走走啊，毕竟是我的梦想啊！我还想出第二本书，第三本书，书名都想好了啊！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有人看到我写的文章，可能会想起我的脸。

很久没联系的人，不管是你还是你，不管是她还是他，还好吗？一个人还在辛苦的坚持吗？尽管心里不止一次的这样问过，但我始终还是不想给你或是你，她或是他发去信息。爱可以轰轰烈烈，刻骨铭心，也可以是悄无声息，不留痕迹。如果是你或是你，她或是他正为着社会的发展而努力奋斗，为大众谋福祉而做贡献，那么我会为你或是你，她或是他而感到高兴，加油啊！我们应该有这样格局和眼光。

昨晚把莫言的《蛙》看完了。掩上书本，一时难以入睡。女人的一生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了孩子？为了家庭？为了爱情？还是为了自己？

窗外依然是雨敲打着窗檐的声音，身边是刘先生的呼噜声。他醒来第一句话又该问我了，刚刚我打呼噜没有？

你不打呼噜我睡不着！

摇啊摇，摇啊摇，摇到外婆桥。

如今，也无外婆，也无桥。

一个人，静静生长，默默开花。

这雨，还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