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空闲的时候，我喜欢立在朝南的窗子下，沐浴着阳光，看着在校园操场上奔跑的学生们。<div><br>这天上午，是郜老师的体育课。他在给初三 学生示范起跑动作。起跑线正对着我家楼下。两排女生面向北在听老师讲解。第二排正中间一个女生看见了窗前的我，一下子笑颜如花绽放。她举起右手，小幅度摆动。我十分疑惑：她在跟我打招呼吗？我不认识她啊！再看，她灼灼热切的目光，她洋溢着青春的笑脸，她偷偷摇动的手臂，都是投向我的，都是扑向我的。</div><div><br>我也笑了，立即回应了她，朝她稍稍挥了挥手，她脸上的笑意更灿烂了。她右边的女生看见了我们的互动，也十分兴奋，居然踮起脚，举起右手，大幅度摆动着向我示意。</div><div><br>我怕影响郜老师上课，赶紧给她俩打了个再见的手势，匆匆离开窗子。</div><div><br>我来到客厅，把刚才的一幕讲给老伴听。老伴说他也遇到过几次这样的情景。老伴在阳台上抽烟，校园里的学生跑过来打招呼，纷纷叫着：爷爷好，爷爷好。</div> <p class="ql-block">（窗外是校园）</p> 我想到了几年前的一件事。<div><br>那时我住在康桥儿子家负责接送孙子上下学。早上送孙子上学后，我习惯在小区行走个三五圈。</div><div><br>小区的北面是中报附中。那天早上我走到初中部教学楼下，看见二楼一个教室的后面站了一个身穿大红羽绒服的男生。心想，一定是不好好上课被老师撵到了后面。男孩子见我仰头看他，立刻扑身在玻璃窗上，整张脸贴在玻璃上，眉清目秀的。他摆动着手，嘴里不发声地开合着，好像三个字。到我第二圈走到教学楼下时正赶上下课，四五个男生在窗前嬉戏打闹。穿大红羽绒服的男生再看见我，不知跟同学们说了什么，几个男生拥挤到窗台上挥动手臂一起高喊着：奶奶好！奶奶好！一张张脸蛋兴奋得通红。</div><div><br>他们试图打开窗户，但窗户是钉死的，窗户外面还有一层结实的金属网。</div><div><br>第二天早上我再从这里经过时，窗户被一幅厚厚的窗帘遮住了。</div> <p class="ql-block">（学校的南教学楼）</p> <p class="ql-block">打住回忆，再次走到窗下，上课的预备铃响了。校园内的学生们以百米赛的速度跑向各自的教学楼。</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一下子明白了，孩子们为什么在校园里在教室里主动地积极地跟素不相识的爷爷奶奶打招呼。</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那就是孩子们渴求一种爱，是包容的、轻松的、柔柔软软的缓缓流淌的没有任何附加条件的爱意、爱护和爱怜爱抚，而这种爱，只能在祖父祖母那里可以获得！可是，孩子们上了中学以后，爷爷奶奶大都完成了接送孙子辈的任务，回归了自己的家庭。孩子们从此以后在家里在学校面对的就是父母老师们一张张严肃甚至刻板的面孔。父母老师是有爱的，但他们的爱里，捆绑了太多沉重的东西。</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于是，孩子们向外寻求爷爷奶奶们那种慈祥的和蔼的善意的面孔，在他(她)们的面孔中找到自己爷爷奶奶的影子。找到爷爷奶奶的爱意受护和爱怜爱抚。</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再则，孩子们也需要输出，需要释放。输出爱意、输出热情、输出友善；释放压力、释放郁闷、释放疲惫。</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而不相识的爷爷奶奶，是最好的选择。</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想到这里，我对着镜子照了照，感觉自己这张老脸还算得上温和、慈爱，比较能代表绝大部分奶奶姥姥们的面孔。</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那我就经常在自家窗前露露脸吧。</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给孩子们送去一道充满爱怜的目光、一个充满慈爱的微笑、一怀充满爱抚的隔空拥抱。</p> <p class="ql-block">（愿我们都笑颜如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