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1, 100, 250); font-size:22px;">斯大林或许是历史上文学情结最为浓厚的政治家之一。或许你会提到丘吉尔,但丘吉尔毕竟是一位荣获诺贝尔文学奖的著名作家,而斯大林则只是一个资深的文学爱好者,两者不可同日而语。作为一位文学爱好者,斯大林内心深处不可避免地崇拜某些文学大师,比如苔菲。苔菲是俄国白银时代的幽默讽刺作家,以其短篇小说著称,揭露了俄罗斯民族的“国民劣根性”,堪比中国的鲁迅,深受俄国各阶层的喜爱。然而,令人惊讶的是,斯大林竟然喜欢这样一位与革命唱反调的作家。1946年,当他处于权力巅峰时,曾委托访问巴黎的爱伦堡与西蒙诺夫,动员苔菲与蒲宁(1933年获诺贝尔文学奖,是俄罗斯第一位且唯一一位自我放逐的诺奖得主)回国,但两位作家都拒绝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1, 100, 250); font-size:22px;">作为文学爱好者的斯大林,尤其钟情于诗歌。他在1893年至1896年间创作了四年的诗,但手稿均已散失,无从查找。关于斯大林的诗歌水平,20世纪俄罗斯最杰出的诗人、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帕斯捷尔纳克的评价是“不好”。据帕斯捷尔纳克的妻子加林娜·涅高兹回忆,有一次,斯大林对帕斯捷尔纳克说,他的一位朋友正在写诗,希望帕斯捷尔纳克能给出评价。“几天后,帕斯捷尔纳克收到了这些诗,他立刻意识到这是斯大林本人所作,诗写得相当单调乏味。”“突然电话铃响了,帕斯捷尔纳克果断地对斯大林说,诗写得不好,建议他的朋友去做其他更适合的事情。斯大林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感谢了他的坦率,并表示会将意见转达。”</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1, 100, 250); font-size:22px;">帕斯捷尔纳克的胆大包天令人震惊,竟敢对斯大林直言相告。全苏联的作家中,恐怕只有他敢如此直言。然而,令人意外的是,斯大林并没有对帕斯捷尔纳克采取任何严厉措施,至少没有流放或消灭他。这似乎表明,斯大林对自己喜欢的作家还是相当“尊敬”和“宽容”的。然而,左琴科就没有这么幸运了。他也是幽默讽刺作家,创作的《列宁哨兵》曾入选我国初中语文课本,但这篇文章却惹恼了斯大林。</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1, 100, 250); font-size:22px;">《列宁哨兵》讲述了一个发生在十月革命胜利第二天早上的故事。负责斯莫尔尼宫(人民委员会设在这里)大门岗哨的班长叮嘱新战士洛班诺夫,要他检查所有进入者的通行证,确保列宁的安全。当列宁来到门口时,洛班诺夫坚持要求查看通行证,尽管有人认出了列宁并试图干预。最终,列宁出示了通行证,洛班诺夫才让他通过。列宁表扬了洛班诺夫的责任心,但左琴科最初描写的是“留山羊胡子的人”,担心捷尔任斯基(特务组织契卡首脑)对号入座,因此改成了“小胡子”。然而,斯大林却对号入座了,认为左琴科是在影射他。多年后,斯大林依然对此怀恨在心。1946年8月,斯大林在会见文艺工作者时说:“我为什么不喜欢左琴科?左琴科是无思想性的传教士,不应该把他放在领导岗位上,苏联人民不允许他毒害青年。社会不能适应左琴科,而他应适应社会,如不肯适应,就让他滚蛋!”主管意识形态的中央书记日丹诺夫听后大为紧张,带头批评左琴科,导致左琴科被开除出作协,停发稿费,甚至食品供应证也被吊销。后来在法捷耶夫的帮助下,左琴科开始从事翻译工作勉强度日。赫鲁晓夫解冻时期,左琴科的作品得以重新出版,处境有所改善。</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1, 100, 250); font-size:22px;">斯大林虽是唯我独尊的“懂王”,但在文学创作上却有一定的自知之明。1949年斯大林七十大寿前夕,贝利亚私自授意有关部门,秘密召集全国最优秀的诗歌翻译家,翻译出版斯大林的诗作,以此向“伟大领袖”生日献礼。然而,翻译过程严格保密,作者名字被隐去,谁也想不到这是斯大林的作品。就在翻译紧锣密鼓进行之际,上面突然传来一道严令:立刻停止翻译。尽管斯大林不再写诗,但他从未停止阅读,每天的读书定额高达300页(一说500页),阅读量非常之大。为了方便阅读,早在20世纪20年代,他就建立了一个私人藏书室,收藏的书籍涉及哲学、文学、心理学、社会学、政治经济学、金融、工业、农业、合作社、历史、外交、对外贸易、军事、民族问题、俄国革命史、俄国共产党历史等20多个门类。马克思、恩格斯、列宁以及其他革命家和领导人的书籍则被单列出来,马恩列的经典著作是斯大林的阅读重点,他反复阅读,深刻领会,用以指导社会主义建设和批判党内反对派。</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1, 100, 250); font-size:22px;"> 作为文学爱好者的斯大林,对文学作品自然情有独钟,花费较多时间阅读各种文学作品,尤其是当代作家的新作。他不仅喜欢读书,还喜欢做读书笔记。在他的书房里,有一百多支五颜六色的软铅笔,供他在书中勾画。每当读到特别有意义的内容,他就用不同颜色的铅笔加以标注,以帮助记忆和温习。每当需要休息时,他会折上书角或夹上书签。为此,他做了上百份书签,通常是他随手剪来和撕来的纸页。正是这种坚持不懈的读书生活,使斯大林学富五车,满腹经纶。即便是经常在政治观点上攻击斯大林的西方政敌,也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是一个富有文化修养的博学家。</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1, 100, 250); font-size:22px;"> 尽管斯大林时代禁了许多好书,迫害了大量知识分子和作家,但斯大林偶尔也会帮助作家,替受到不公正批评的作品辩护。曼德尔施塔姆是一个天才诗人,当斯大林得知他被逮捕时,急忙命令手下不要伤害他。此外,他还经常打电话鼓励和庇护肖斯塔科维奇、布尔加科夫和爱森斯坦等人。最突出的例子是他读了肖洛霍夫的《静静的顿河》和《开垦的荒地》之后,替这两部作品说好话,使之顺利发表和出版。《静静的顿河》后来还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文学作品中,除了小说,斯大林最重视戏剧,喜欢阅读当代剧作家的新作。即便在卫国战争的峥嵘岁月里,他仍然抽时间阅读新发表的剧本,并给予评价。例如,他对列昂诺夫和柯涅楚克的剧本《侵略》和《前线》给予了高度评价,使其得以顺利在全国各地上演,产生了积极的政治影响。</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1, 100, 250); font-size:22px;">斯大林从小爱好戏剧,不仅喜欢读剧本,更喜欢看戏。有些戏他看过多次,比如布尔加科夫的《土尔宾一家的日子》。外国歌舞剧中,斯大林观看次数最多的是《天鹅湖》。1940年,苏联设立了斯大林文学奖,每年颁发一次。斯大林多次随身携带一大摞书和杂志,亲自参加政治局召开的获奖作品审批会,就具体作品发表意见作出点评,他的意见和点评非常专业。参加过审批会的作家西蒙诺夫认为,斯大林不仅读过推荐上来的作品,而且还读过一些评论文章。斯大林看中的作品,他提出的意见,谁敢反对,谁敢说个不字?这反而制约了文学的繁荣和发展,难怪斯大林文学奖的含金量不高,好作品不多。斯大林对获奖作品的要求,首先要在政治上符合苏共意识形态,凡是歌颂自己和苏联的作品就是好作品,否则即使艺术水准再高,也难以入其法眼。</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