援 老 纪 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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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1·05·23晚22:00央视四台播放了──《渡梦之路──澜（沧江）湄（公河）路上的中国建设者》，该片记录了中国筑路工程部队在老挝等国援外情况。

这也是央视首次披露中国军人在老挝援建筑路的史事。

↓图0─1 央视·中文国际·《渡梦之路》

↓图0─2 央视中文国际 截图

1962年9月23日~毛泽东主席在北京接见时任老挝爱国战线党主席、老挝临时民族团结政府副首相苏发努冯 ── “ 到老挝修中老公路去！”

　　1973年6月6日，中央军委下达了派遣工程建筑第252团出国援老筑路的命令。252团属于二炮52基地工程兵团，当时正在皖南赣北进行国防施工建设，团部驻江西省景德镇以北的经公桥。

接到命令后，团长霍惠卿立即带领作训股长王明庆等人赶赴昆明军区领受任务。

↓图01─1

时任团长·霍惠卿（右）╱团政委·邓瑞海（左）

　　在昆明军区作战室，军区副司令员查玉升、参谋长崔建功向前来受命的霍惠卿团长简要介绍了情况，命他们即刻南下，到勐腊县尚勇镇向中国援老筑路指挥部（以下简称筑指）报到。霍团长一行马不停蹄，乘坐军区首长的值班飞机——伊尔12型小飞机飞往思茅（今普洱市）。

↓图01─2 伊尔12

　　当晚思茅军分区首长为他们举行了欢迎宴会。次日，筑指派来的汽车把他们接到达勐腊县尚勇镇。筑指主任史昭清等首长向霍团长一行详细介绍情况，交代了任务。

252团担负的筑路任务是：用三年时间，完成修筑老挝纳双至崩海的公路K0—K30和K70—K105两个路段的施工任务。这条公路，按筑指的排列称做“新东线”。

6月28日，霍团长一行在筑指有关人员的带领下踏上老挝的土地，找到新东线的起点——乌多姆塞省的纳双。在那里，他们打下新东线起点的第一根路桩。

　　霍团长领命回到团里，即刻组建了由团、营工程技术员、测绘员以及连队的统计员为主的先遣队，先期上线搞勘测。先遣队共102人，作训股参谋李广廷任队长，副团长杜学仕为总领队。他们于7月11日在鹰潭登上西行的火车，到昆明休整两天，又转乘汽车南下，于7月19日到达筑指驻地，在那里接受勘测技术培训。

贵州省公路交通第六勘察设计院受命负责新东线的勘测设计，在筑指，他们称“中国筑路工程队援老第九测设大队”。7月26日培训开班，测设九队的技术人员授课，系统讲授了修筑公路和桥涵的勘测、设计和指导施工的知识。8月28日，培训结束，252团的技术人员又去南塔省南宁河大桥施工现场，向716大队（云南省民工大队）修桥的人员学习桥梁吊装技术。

↓图02─1 团特务连测绘班长·郭靖

　　经过近两个月的培训学习，参培训人员初步掌握了公路和桥涵施工技术知识。9月22日，252团工程技术人员在测设九队人员的带领下，到新东线按照早先勘测设计的图纸对第一路段进行复测。10月15日，30公里路段复测完成。复测中，对施工线路走向有所变更，减少了一些工程量，为全团提前完成任务立了头功。

　　1973年7月，团政委邓瑞海向全团宣布了上级的命令，政治处向部队展开政治思想教育。指战员们得知即将开赴印度支那抗美斗争前沿，个个豪情满怀，人人摩拳擦掌。大家抱定为五个伟大（伟大的祖国、伟大的党、伟大的人民、伟大的领袖、伟大的军队）争光的信念，做好为履行国际主义义务青山埋忠骨的思想准备。同时还进行保密教育，要求全体指战员对于出国行动不向任何人透露，“上不告父母，下不告妻子”。和家人亲友通信，就说到云南执行任务。通信地址写云南昆明某某信箱。

轻装工作紧锣密鼓地铺开。出发前全团的建制为4个工兵营辖16个工兵连，每营一个机械连。特务连、安装连、重机（道路机械）连，直属司令部；汽车（运输）连、修理连、加工连、卫生队直属后勤处。部队实行轻装，把无需带走的装备物资和随军家属安置在浙江江山县留守处。部队番号也做了改变，252团改称中国筑路工程队725大队，司政后分别改为一、二、三中队，四个营从四中队往后依次排序。连队改称分队。不过，口头上人们难以改变习惯称呼；所以，本文也从众使用原建制名称。

全团4000多名指战员轻装简从，从8月3日开始，各营连陆续从经公桥一带的驻地开拔，有的坐车有的步行，到赣北乐平县集结，然后分批乘火车开赴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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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团直机关梯队于8日14日早晨登车，18日下午到达昆明，在昆明东站受到昆明军区相关领导的迎接。部队到达昆明后，住进军区步兵学校，（今昆明陆军学院）。因该校地处昆明市东郊八公里处，俗称八公里步校。当时步校处于停办状态，有闲置营房。

↓图03─2

　　1973年9月，全团在八公里步校开展出国前的纪律整顿。期间，组建了先遣营到老挝新东线开辟便道。先遣营由三营营部和一个工程连、一个机械连以及从一、二、四营各抽调一个连的兵力组成。三营营长殷德正、教导员余清松分别担任先遣营营长和教导员。先遣营经过6天机械化行军，到达老挝新东线的起点零公里。

先遣队在新东线开端处卸下物资。入夜，每人用一块三米长的塑料布连铺带盖野宿。1000多人在山坡上睡得黑压压一片。次日凌晨，突然下起倾盆大雨，山洪暴发，大雨顺沟壑而下，好在山坡上的人员安然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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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期工程路段的兵力部署为四营、三营、二营、一营。每营的筑路任务8公里左右。天亮之后，四营先遣人员开始就地修路设营。3营、2营、1营的先遣人员则沿着测绘人员标定的路桩，踏着泥泞山路继续前进。

老挝属于热带亚热带气候，降水量大，暴雨多；气温高，湿度大。全年分为雨季、旱季，5月至10月为雨季，11月至明年4月为旱季。当时正值雨季与旱季交接，还有暴雨降临。进入深山原始森林，树高林密；乔木、灌木交错混杂，密不透风，高不见天。灌木丛林，枝杈横生，枝头钩棘遍布。战士们手拿砍刀，边清理道路边前进，举步维艰。越过垭口，山坡陡峭，加之刚下过雨，前头踩过的脚坑很快就被渗水填满，后面战士再踩上去，泥水四溅，战士身上、脸上溅的都是泥水。

↓图04─2

　　先遣人员陆续到达本单位指定的营地，放下背包，又马上返回零公里来背运物资。大米25公斤一袋，还有其他物资，都靠身背肩扛。路上走的人多了，泥坑越来越深，积水越来越多。战士们背上五六十斤重的东西，走一趟要付出很大的艰辛。背着又宽又长的铺板行走最难，磕磕绊绊地不断摔跟头。不仅如此，还有旱蚂蝗叮咬，走一趟下来，浑身上下，往往盯着三五个甚至十几个蚂蝗，到达目的地脱下鞋来，能倒出好多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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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近5个多小时的艰难跋涉，三营、二营、一营的先遣人员全部到达指定地点。一营的先遣连是二连的两个排，他们走得最远，到了29公里处。住下后，接连下了几天瓢泼大雨，咆哮的山洪冲垮了他们刚修的便道，冲塌了架设的木桥。10天后，带来的粮食吃完了。他们陷入了孤立无援的境地。带队的指导员李长荣鼓励战士们努力坚持，粮食断绝了，就寻找野菜煮熟充饥。在极端艰难的条件下，他们继续修便道、建营房。

↓图04─4

　　在二连先遣人员到了最危急的时刻，筑指主任史绍清带着骡马队来了。骡马队也只有三匹骡子，史主任骑一匹，另两匹驮着粮食和副食品。随行人员都拄着木棍子步行。见他们到来，战士们欢呼雀跃。史主任用沙哑的声音向大家问候，战士们看着首长疲惫的紫色脸庞，不由流下感激而崇敬的热泪。

经过先遣队20多天的日夜奋战，30公里便道基本疏通，搭建了一些临时草房，为大部队进场做好了必要的准备。

　　一个月后，团队纪律整顿结束，准备出发。首先，大家依依不舍地把领章帽徽摘了下来，出国以后将以中国筑路民工的身份出现，不过，原有配备的枪支弹药全部带上。1973年8月24日，摩托化行军正式出发。全团共编了七个梯队，乘坐昆明军区运输团的解放牌汽车，分批驶离昆明，向南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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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05─2

　　车队浩浩荡荡，夹道的桉树直指蓝天，远处的滇池闪着银光。驶进滇西南山区后，军车在哀牢山、无量山崇山峻岭间盘旋前进，时而钻入云端，回看云海茫茫；时而驶向谷底，仰头不见天日。几天的行程，部队先后在杨武、墨江、思茅、小勐养、勐腊五个兵站宿营，再从磨憨口岸出境，踏上老挝的土地。团直梯队过境时，正值10月1日北京国庆游园开始。

↓图05─3

　　进入老挝，异国风景令人耳目一新。车队行驶在兄弟部队修筑的老西线上。老挝解放区的人们对于中国军队的开进习以为常，路上的行人照样安详地走着：有斜挎枪支的巴特寮士兵，有身披袈裟的僧侣，有背篓挑担的普通百姓。车队开到孟赛附近的零公里，部队卸下辎重，在我军修建的食加站（兵站）宿营。翌日，向山里施工点徒步行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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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有先遣队疏通了便道，也只是有个前进的途径，走起来并不轻松。一个战士身上连背包、蚊帐、塑料布，带砍刀、枪枝，子弹袋，两个手榴弹还有7天的粮食等物资，足有50多斤重。脚下路途泥泞，头顶骄阳似火。没走多远，一条河流拦住去路，河水浑黄，深浅莫测。好在先遣队在河里插下了竹竿标志，但是，趟水时还有些忐忑不安，因为当时雨季还未结束，一旦山洪暴发，河水会猛烈上涨，当地有一种说法叫“大雨不出门，中雨不过河”。

上岸之后，有一段黄泥路，表面稀泥粘稠，底下硬石凹凸。两脚趟着黄泥前进，稍不留心就滑倒。尽管穿着新配发的防滑雨鞋，走起来仍须处处小心。不一会人们都成了“泥猴”。老天一会儿暴雨倾盆，一会儿烈日当空。炎热、潮湿、疲劳，想放下背包休息，找不到干爽的地方。坚持走下去，衣服里面满是汗水，外面都是泥水。

运送物资的汽车行进也不容易。遇到泥泞路段，汽车轮子打滑空转，需要拖拉机拽拉。不小心车轮深陷淤泥，还得调推土机来拯救。

↓图05─ 5 援寮战地 速写 作者：李忠智

　　有的路段，积水成河，拖拉机不行就用推土机拉汽车，泥泞中前进的汽车变成了船，在泥水中扭着屁股前行。遇到暴雨降临，只好暂停前进，等待雨停了再走。好像老天爷成心给刚进场的筑路部队一个下马威。

各单位到达指定地点之后，抓紧安营扎寨。原始森林里搭建营房的材料倒很丰富，砍刀、板斧是应手的工具。建筑材料除油毡是带来的，其余的都就地取材。树木、竹竿自不必说，绑扎也无需绳索，可用藤条代替，细长而柔韧。只不过，那些用竹木搭成的营房，四壁透光透气。

↓图05─6

　　在一工区，团部驻扎在新东线便道14.5公里处。由于是战争环境，每天都能听到美军侦察机的轰鸣声。团部附近驻着一个高射机枪连负责防空。入夜，战士们的步枪都排放在宿舍里，干部们则把手枪掖在枕头下面。

睡在幽深的原始深林里，野兽怪鸟的嚎叫声不绝于耳。

　　1973年10月下旬，老挝旱季到来之际，252团在新东线首段工程开工。

修路的第一道工序是清场。战士们沿着设计标线，用砍刀、板斧砍伐树木杂草，清理地表附着物。树木用“快马子”锯锯倒，大树就使用摩托锯，再大的树用炸药从根底炸断。有的参天大树，伐倒后移出施工场地也不容易。大树枝桠漫生，树头巨大，树和树之间有藤本植物缠绕牵扯。遇到山坡陡峭湿滑，施工人员站不稳、蹲不下，稍不小心就会滑下去。大家开动脑筋，想办法，为了防止人员滑倒，在大树的两侧开挖平坦的工作面。用长绳子拴住树头，树干锯断时，由两三个人牵扯着，既可以解决树头牵绕难倒的问题，又可以控制树的倒向。

↓图06─1

　　清场之后就是开辟路基。一般情况下用风钻打眼放炮，再用推土机把土石方推下山坡，找平开出路基。施工中，土层下面的石头坚硬反倒好办，便于打眼放炮。遇到风化石，炮眼容易被脱落的石屑堵塞。碰到这种情况，只能抡镐头刨，用铁锹掘，有时用双手扣挖，挖得手上直流血。

↓图06─2

　　部队在国内打坑道主要用风钻，抡锤砸钢钎也得有个熟练过程。安装连新战士罗湘是城市兵，刚开始打炮眼时，他手扶钢钎胆战心惊，生怕铁锤砸到手上。没多久，他掌握了打钢钎的要领，光着膀子，双手抡锤，口叼香烟，眼睛不用看，锤锤打在钢钎上，倒也有几分潇洒。

遇到悬崖峭壁，在陡坡上搞爆破蔚为壮观。先在设计的路基上方朝水平方向纵深掏猫耳洞，猫耳洞间隔分布，洞口直径约一米，深度最长的十多米。一排洞掏成后，往里边装填大量的TNT炸药。几个洞眼同时点炮，爆破时发出闷雷般的轰响，半个山头被掀了起来，浓烟滚滚，土石乱飞。

↓图06─3

　　掏炮洞时，遇到土加石结构，掘进容易，但有塌方的危险，一旦塌方把人堵在洞里，就会窒息而死。有时洞掏得太深了，也会因缺氧造成人员昏迷。遇到硬石结构的山体，就得用钢钎打眼，再用小剂量炸药爆破，一点一点掘进。干这活也有被炸伤的危险。

↓图06─4

　　再往后的工序是根据路基实际土层状况，分别铺设石层。第一层铺设直径大约30─40厘米的大石块儿，第二层铺设直径大约15─20厘米的中石块儿，第三层铺设小石块儿，然后用油罐车浇灌黄泥浆，在泥浆上再铺撒一层细碎的沙石层，用压路机反复碾轧。公路按照中国六级公路标准修建，细沙石路面宽度5.5米，路基宽度7.5米，最大纵坡为9%，最小转弯半径20米。团、营技术人员每天在现场做技术指导、质量监督。

↓图06─5

　　252团沿线还修建了7座桥梁，大桥（桥长50米以上称大桥）两座，即南暖河桥和南巴河桥。南暖河在新东线约16公里处，桥身全长50多米，单孔。桥梁施工采用吊装法，即在岸边浇铸桥梁，凝固后吊装到桥台上。建桥施工以3营10连为主，相关单位协同配合。

　　老挝的气候特点是白天黑夜温差大，高处低处温差大，阳光下和阴凉地温差大。11月开挖桥台基坑时，白天太阳很毒，中午可以穿背心，但阴凉地里特别是水里则很冷。战士们在桥台围堰的积水中施工，冷得打哆嗦。炊事班就送来姜汤给他们御寒。

浇铸桥梁的模板由加工连伐树破板，螺纹钢筋也由加工连按图纸弯制成型。安装连负责焊接成桥梁骨架。三营部铁工班负责打造钯钉。1974年4月28日，桥梁吊装开始，筑指工程处领导和团首长到现场观摩。施工人员分组协作，按照“横移、纵移、安装”三个工作面有序推进。经过一天的紧张施工，四条大梁并行安放在桥台上，大桥合拢了。

↓图06─6

　　南巴河大桥在93公里处，属于二期工程路段。大桥总长115米，两台、两墩，三个桥孔，每个桥孔上并列架四个T型梁，共12个大梁。大桥仍由十连为主承建，于1974年年底开工。施工方法按照南暖大桥的经验如法炮制。

↓图06─7

　　各道工序完成之后，1975年5月10日开始吊装桥梁。团长霍惠卿亲临现场做了简短的动员，连长姚秀阁一声令下，吊装开始。当第一节桥梁吊装成功时，人们高声欢呼。经过几天的紧张施工，到5月20日，12根大梁安装完毕，大桥顺利合拢。

↓图06─8

　　1974年3月，16连在一区的施工任务提前完成了。团长到他们连交待新任务，要他们立即转移到二区，为全团向二区转场开便道。3月7日，全连连人带物装满10辆汽车，越过146团的工地，转场到二期路段1.5公里处安营。团里在他们连设立了二期工程临时指挥部。3月9日，副参谋长金文标向16连指战员传达筑指的电报，要求他们在4月15日前疏通第二工区35公里的便道。

由于路线太长，16连边施工边在前沿搭建临时宿营点，步步为营。5月中旬，便道全部开通，他们又折回原营地。

随即，在一区完成任务的连队陆续开到二区。二区的兵力部署顺序为：4营、1营、2营、3营。团部机关设在87.5公里处。

↓图06─9

　　二区工路段险要处应属6连工段。那是一处陡峭的山崖，山高林密。路段中直径30厘米以上的大树就有100多棵，粗大的树木高耸入云，山谷下是湍急的河流。

面对难啃的硬骨头，连队及时召开了全连施工动员大会，会场上横幅布标在阳光照耀下闪光夺目，上面写着“宁愿脱层皮，誓夺二期工程全面胜利！”。连长柴文宗、指导员连德作动员，战士们纷纷上台表决心。

各个路段的地形高低不同，曲直各异，山体、土质结构错综复杂。各施工单位面临的困难五花八门。

但是这一切难不倒英勇善战的252团指战员。全团上下齐心协力，经过一年多的努力奋战，终于叫高山低头。到1975年年底，二期主体工程基本完成。崎岖的山间，开出一条弯转而平坦的大道。

　　援老筑路，无偿援助，施工所有费用包括部队军需给养全部由中国负担。在那个特殊环境里后勤保障显得格外重要。

（一）机械装备保障 252团在国内主要任务是打坑道，出国后任务转变，工程机械也更新了，道路施工机械成为重点。全团共配备了102台工程机械设备，包括两台日产D—80型液压式推土机，13台国产红旗—100油丝绳式推土机；四台压路机；还有苏联产B271型推土机、国产东方红牌拖拉机；日本产的9.6m3空压机和10.5m3空压机；搅拌机、碎石机、发电机等等。

↓图07─1

　　工程机械设由后勤装备股统一掌握调度，重机连负责保管使用（操作驾驶），修理连负责保养维修。团里把十几台推土机分成4组配属到4个工兵营，由营里管理使用。两台日式D—80液压推土机性能最好，由团里统一调度，放到最艰巨的施工路段使用，动用时须经团首长批准。

↓图07─2

　　开辟路基，推土机是主力，营、连干部都把想方设法把它的能效发挥到极限。推土机作业24小时日夜不停，推土机手三班倒，“歇驴不歇磨”。在漆黑的夜间推土作业，不但辛苦也很危险。

有一天夜里，道机连七三年的新兵陈金珊和七一年老兵田万里各开一台推土机在工地上作业。两人隔着一道山岗。大约是午夜时分，老兵步行来到新兵的作业面，打手势叫陈金珊停车下来。老兵大声跟他说：“别光顾着推土，你看这么高的坡，要警惕滑坡和塌方！”陈金珊这才注意到，山坡又高又陡，随着山坡下推土松动，上边很可能会下滑塌方。就在这时，忽然一股冷风袭来，老兵大声叫道：“不好，快跑！”说时迟那时快，哗啦！一声，山坡上方的土石塌了下来。二人跑出十多米回头一看，推土机被埋在土石里。待来人把塌方清理完毕，那台红旗—100型推土机已经面目全非。

↓图07─3

↓图07─4

　　长时间超负荷运转，即使不出事故，也会让机械也受不了。为此，修理连组成若干个维修组，轮番日夜跟班作业，推土机一旦发生故障，维修人员立即排除，使之正常运转，以保证工程快速推进。

路基成型之后就是铺设石头路面。新东线第一期30公里路段没有可用的石料，在老东线上找到一处石料场，7连和5连的两个排到那里采石。空压机驱动风钻，碎石机加工不同规格的石料。汽车将石料送往工地。

↓图07─5

　　汽车连原有13台解放牌翻斗车，大都配属到4个营。筑指从已经完成任务的716大队调拨过来30台翻斗车，加上20多台大厢车，由汽车连集中使用。铺设路面以来，汽车司机们没有星期天，起早贪黑的多拉快跑。从石料场到工地一天往返两三趟。开大厢车的司机到了工地还要帮助卸车。翻斗车把石料送到工地，撅屁股一倒，掉头就往回跑。

司机连续驾驶，休息不足，特别是午后行车，困意袭来，难以抵挡。有的靠抽烟提神，有的则拧大腿、咬舌头、扇嘴巴、吃辣椒，抹清凉油、用湿毛巾擦脸、擦头，十八般招数用上。他们就这样，千方百计地努力完成运输石料的任务。

到了二区，在98公里南巴河边找到一处石料场。9连负责开采。运送石料的路程稍微缩短了些。除运送石料外，汽车连其他各项运输任务也很繁重。部队开进和向第二区转场期间，在便道上运送重型机械，是最艰难的任务。在便道上行驶，旱季晴天，暴土飞扬，雨季连雨天，则如同烂泥塘。真是“晴天扬灰（洋灰）路，雨天水泥路。”

便道还有些死弯、陡坡，行车危险。有一次装备股助理刘贵河带着牵引车拖运一台空压机转场，在一个下坡死弯处车辆被别住，车头形成90度弯，方向盘不管用了。刘贵河和司机急得满头大汗。最后不得下车用力推动车头，硬是把车头推动了，扭出了90度弯。

　　（二）军需给养保障 勐腊有专门供应援外部队的粮油仓库、副食仓库、冻肉仓库、活畜活禽圈舍等设施。后勤军需股需派人到勐腊往各供应仓库跑，选购物资，联系车辆，办理运输等项事务。

当时的副食品比较丰富，有猪肉罐头、鸡蛋粉、干黄花菜、干木耳、花生米、粉条、豆腐皮等等。但是这些东西吃长了会产生厌烦，大家戏称它们是“钢筋（粉条）、铁豆（花生米）塑料布（豆腐皮）”，甚至把罐头肉称作“马王堆古尸肉”。而且这些东西营养也不全。要保证部队人员健康，新鲜蔬菜显得特别重要。

↓图07─6 施工部队食用的酱油粉

　　勐腊县政府建立了一些专供部队的种菜种植基地。种菜的村庄免交部分公粮。252团军需助理黄建民为了得到新鲜蔬菜，常常带车直奔蔬菜种植点去采购。把新鲜蔬菜采摘下来，过磅付款，装车直送施工前沿。

后来，征得老方代表的同意后，各个连队在驻地附近开荒种菜，搭圈养猪。白菜、萝卜，辣椒、西红柿，应有尽有。养的猪也足够吃的，有的连队杀了猪，只吃好肉，头蹄下水，一扔了之。

↓图07─7

　　司政机关食堂（中灶）还弄来一盘石磨，买了一匹小毛驴拉磨磨豆腐。1975年春节老挝琅勃拉邦慰问团到团部慰问期间，团里专门设了豆腐宴招待。荤素搭配，凉热聚合；菜肴煲汤，一应俱全。

据不完全统计，援老期间，全团共开荒种地400余亩，养猪743头，磨豆腐、生豆芽15万公斤，自产蔬菜100万公斤。这样一来，极大地改善了干部战士的生活，增强了部队的战斗力。

　　252团还别出心裁地为部队制冰棍。1975年雨季，全团正在二期工区鏖战。天气酷热，任务繁重，干活劳累，如能在酷暑炎热季节、大汗淋漓之时，吃上一根冰棍，那该是何等的惬意啊！团后勤处1972年在江西时购置了一台冰棍机，出国带到了老挝。处长柳占荣召集相关人员商量，决定启动这台机器，由军人服务社负责运行。冰棍机开动一个班次约小时，一次可生产冰棍360根。如果全天开机不停运转，就可以做到每天供给施工一线的三千多官兵每人一根冰棍。服务社全体人员行动起来，日夜忙碌。他们把制成的冰棍装进保温桶，用汽车向工地运送。

开始没有经验，冰棍送到连队，打开保温桶一看，都化得不成型了。服务社送货的赵英军一脸尴尬，连声说对不起！尽管这样，战士们还是高兴地不得了，很多人拿起冰棍包装纸在嘴里啜，化到保温桶里的冰水也被喝光了。连队领导还一个劲地说：“感谢机关的同志们！”接下来，服务社的同志们想了很多办法，终于做到了把完好的冰棍送到施工一线官兵手里。

　　那一年，昆明军区后勤部财务部副部长范春霖到252团检查后勤工作，看到这一情况，感到非常惊奇，他称赞说：“在援老抗美的前沿这么艰苦的环境里，让官兵吃上冰棍，只有你们252团能做到！”

　　热带雨林，炎热潮湿，是小动物的乐园。老鼠可以长到兔子那么大，蜈蚣一尺多长，毒蚂蚁又大又多。有一种苍蝇倒是很小，如同一粒小米，可那小家伙更厉害，咬到人的身上，奇痒难忍，一挤就流黄水，没有十天半月的痊愈不了。每到傍晚，成群的蠓虫撞头碰脸，令人躲闪不及，蚊子更是无孔不入，防不胜防。旱蚂蟥就更不用说了，随时爬到人身上，不知不觉间，咬得你鲜血直流。

↓图08─1 野战医院医护工作照

更可怕的是，这些小东西都会传染疾病。有一种恙虫，传播恙虫病，使人皮肤溃疡，淋巴结肿大、发烧昏迷。蚊子则是疟疾的传播者。老挝属“超高度疟疾流行区”，99%的老挝人身上都有疟原虫。那里的疟疾有间日疟、三日疟，还有恶性疟。这样的环境严重危害着人员的健康。

↓ 图08─2 防疟片 1号

（ 500片服法:首次连服二天。 每天一次，每次一片 后每七天眼一次，每次一片 可连成3~4个月）中华人民共和国制造

　　为了加强防病，有连队配备两名卫生员，负责管理连队繁琐的卫生防病工作。老挝人有在水中大小便的习惯，有居民的地方水源都有污染。深山里也因炮火包括生化武器的污染，河水不能饮用，洗漱也不行。连队扎营后，必须开凿饮水井，有的则寻找山泉，用竹竿接引下来使用。餐饮卫生，厕所管理，处处不能放松。团卫生队经常向连队发放预防药和营养药，卫生员督促战士们服药。其中内服的有防疟1号、2号、3号片剂，抗生素如氯霉素等；营养药有多维片、鱼肝油，还有奶粉；外用的有防蚊油剂、清凉油，防蚂蝗523水剂等等。

↓图08─3 145野战医院速写·李忠智

　　新东线开辟以来，沿线进驻两个野战医院，先是145医院一所，于1973年12月进驻32公里处，负责为252团和726大队（北京军区工程兵第146团）的医疗服务。1974年下半年，142医院一所从老东线迁到新东线95公里处，负责这两个团的医疗服务。

↓图08─4 忆当年

　　野战医院、团卫生队、营卫生所以及各连卫生员，形成卫生防病疗伤的网络，有效地保证了官兵的健康。团队援老两年多里没有发生流行疫情。不过，三连和四连各出现过一例热带病例。

↓图08─5

　　1973年部队刚进场不久，三连战士石宏全出现发烧症状。卫生员王保健怀疑他患上疟疾，给他服药不见好转，便求助145医院。医院派来两名医生，经仔细检查，断定他得的是恙虫病。医生还在病人曾休息过的地方，用放大镜在草叶上找到了粉红色的恙虫。医生告诫战士们，衣服不能放在草地上，休息要远离草地，防止各种害虫咬伤。石宏全的病治好了。三连利用这一病例加强了卫生防病教育和防护措施，使他们连的卫生防病工作成为全团先进。

　　1975年底，四连战士周茂长在回湖北红安县家中探亲期间得了急病，红安县人民医院束手无策，向部队发电报告病危。副指导员李忠智赶往红安处理。等李忠智赶到红安，县医院已经把患者转到武汉军区总医院了。在武汉军区总医院，一位中年女军医告诉李忠智，他们得知患者来自老挝，立即判断他患的可能是恶性疟疾。恰好他们医院受命参加研制的一种治东南亚流行病的新药。周茂长服了药立即见效，正在康复中。

很多年后才知道，那应该就是屠呦呦发明的疟疾特效药青蒿素。

↓图08─6 屠呦呦工作照

　　资料显示，1969年1月，屠呦呦接到紧急任务，以课题组组长的身份，与全国60家科研单位、500余名科研人员一起，研发抗疟新药。项目就以1967年5月23日开会日期命名，为“523”项目。怪不得部队发的防蚂蝗药水也叫“523”。

　　拥政爱民是人民解放军的光荣传统，出国之后，面对新的情况，老传统有了新的发展。援老期间老方向每一个援老筑路团队派遣一名常驻代表。驻252的团老方代表前后有两名，其中驻的时间最长的是金达翁。金达翁是老挝人民革命党老资格的党员，时任爱国战线琅勃拉邦省副省长。团里由副政委王延禄分管外事工作。团政治处相应增设了友谊股，高友福任股长。筑指为252团先后配备了七八名老语翻译，归友谊股管理。

中老人员互访，庆祝两国的节日，是双方友好交往的重要内容。

↓图09─1

　　1973年11月，252团进场开工不久，老挝人民革命党中央委员西沙纳·西山来访。西沙纳·西山是老挝著名诗人、政治活动家。尊贵的客人到来，团里非常重视，安排团直机关和特务连、加工连的指战员列队夹道欢迎。西沙纳·西山西装革履，气质儒雅，他向欢迎的中国军人频频招手致意。团首长在新建的大礼堂（其实就是竹木结构的透风大棚子）里设宴款待客人。宴会背景墙（竹笆墙）上并排挂着毛泽东主席和苏发努冯亲王的画像。1974年4月，西沙纳·西山再次来访，团里特意从孟赛附近的中老友谊印刷厂借来几位老挝女工，举办了欢迎舞会。在老挝的两年多里，西沙纳·西山先后三次到252团造访。

　　公历年每年4月14至16日间，是老挝的传统节日“宋干节”即泼水节。（相当于中国的春节）1974年4月中旬的一天，乌多姆赛县班条乡领导邀请252团团长霍惠卿、副政委王延禄等人去参加泼水节。

↓图09─2 老挝《南旺舞》·速写

　　主人在村外小河边设宴招待客人。酒宴之后开始互相往身上泼水。期间客人还和欢庆节日的群众一起跳南旺舞（团结舞），看放“高升”。

　　一年之后的1975年泼水节，乌多姆赛省政府在省会孟赛举办泼水节开幕式，邀请252团领导参加。由于团部已经搬到地处琅勃拉邦省的第二工区，团首长就指派留在一区维护路面的12连派人参加。12连指导员郝大智带上20名战士参加了那场盛会。

在二区团部机关，团首长和机关人员和琅勃拉邦省慰问团共同欢度了泼水节。

↓图09─3

　　除了正规场合的联欢庆典之外，部队驻地附近村的姑娘们也自发到营房里去泼水。中国军人走在路上包括行车的司机，常常遭遇老挝群众拦截泼水。据说泼水节期间，被泼水的人是幸运的人，被泼得水越多越幸运。

每逢中国国庆节、建军节等节日，老挝地方政府和当地群众也带上礼品到中国部队慰问。为了适应在特殊环境下搞好军政军民关系，部队还组织学习常用老语，学唱老挝歌曲。

　　鉴于当时中苏、中越以及越老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在与老挝朋友交往中还有很多禁忌。不能当着老挝客人的面谈论反对苏联修正主义的话题。部队下发的《援老抗美八项守则》中，第五项为“不议论老方内部事务及越老关系”。在《外事工作三十条》中规定：“一、对毛主席像章、毛主席著作要选择好对象赠送，不能随便乱送。二、对外宣传要以两报一刊为准，毛泽东思想不能强加于人，反对大国沙文主义，对外宣传要注意保密。”在老挝放电影时，绝对禁止放映带有接待尼克松等美国客人内容的《新闻简报》。

　　老语翻译梁昌玉于1973至1976年配属252团。他保留的252团接待老挝客人的讲话稿，很具有那个时代的特点，见证了中老友好交往的历史。

第一件讲话稿是乌多姆赛省代表在新中国建国25周年庆祝会上的讲话。1974年10月3日，老挝乌多姆赛省统战委员会副主席、老挝人民革命党省委委员张甘亚同志率省文工团到252团祝贺中国的国庆节。

↓图09─4 老挝慰问团《赏月舞》

　　在机关礼堂举行的文艺晚会上，张甘亚同志发表了热情洋溢地讲话。他在讲话中指出：“老中两国人民之间是血肉相连的兄弟同胞，老中两国山连着山，水连着水，我们有共同的理想，一起消灭我们共同的敌人。……我们能取得胜利的重要原因是有社会主义阵营的兄弟国家的大力支持和无私援助，主要是中国人民的无私援助。……我们不怕流血牺牲，坚决与美帝国主义这个战争魔鬼和国内的反动派、卖国贼斗争到底！”

　　第二件是乌多姆赛县代表在泼水节庆祝会上的讲话稿。那是1975年4月18日，团里邀请琅勃拉邦省乌多姆赛县 （今更名南巴县）的领导和驻地附近村民代表，到团部机关共度泼水节。当时县政府代表在节日庆祝会上讲话说：“……在过去的一年里，你们把公路从我国的北部修到了爱国战线的所在地桑怒，由此为老挝人民的交通运输、人员往来创造了便利条件，展现了中老两国人民之间的友谊和团结。在此，对中国政府，人民和十分崇敬的毛泽东主席表示衷心地感谢！

↓图09─5

　　第三件是乌多姆赛县政官员在中国人民解放军建军48周年庆祝会上的讲话。讲话中提到：“你们之所以取得胜利，是因为有党中央的领导，贯彻执行的是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因为共产主义社会不同于其他任何社会，还因为有伟大领袖毛泽东主席的英明领导。他把马列主义运用到中国的具体实践相结合，带领全国人民取得了解放全中国的伟大而辉煌的胜利。”

　　老挝是佛教国家，信奉小乘佛教，寺庙随处可见，僧侣备受尊敬。在和老挝人打交道中，一定要尊重僧侣。

↓图09─6 老挝僧侣

　　那时大家都学会了行佛礼，甚至形成习惯，战友见面也来不来地用双手合十打招呼。

↓图09─7

　　部队还尽其所能为老挝人民做好事。1973年9月，13连刚开进不久，驻地附近板桥村发生了一场洪灾。村边河岸被洪水冲击得不断坍塌。岸边的竹楼和一座寺庙受到威胁。连长池亭率领战士们冒雨抢险，砍伐树木在河岸打桩，护住河岸，保住了竹楼和寺庙。1975年，到了二区，16连应附近嘎则村长的请求，派兵帮助围歼一个南方流窜过来的特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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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帮助老挝群众治病疗伤也是一项重要内容。三营卫生所，四连卫生员都曾为受伤的老挝群众疗伤。团卫生队长韩宝顺还为团部驻地附近村寨一名难产孕妇接生，并应户主请求，给婴儿取了个中国名字“友谊”。

　　面对艰苦的环境，部队始终保持着积极向上的乐观主义精神，文化生活开展得丰富多彩。施工之余，篮球场上龙腾虎跃；班排宿舍内，吹拉弹唱此起彼伏。美国的飞机残骸在老挝随处可见，有的战士就用那铝片制做蚊帐挂钩。那里有一种实心竹子，截两段竹竿，用绿豆丝扎个箍，用锥子像打铆钉那样慢慢捶打，柔韧的纤丝竟然不断，可以砸成一把甩子，既实用又美观，大家抽空制作，此乐此不疲，几乎人人都有一把。

↓图10─1 用当地实心竹制作的甩子

　　在国外报纸到的太迟，为让部队及时掌握时事动态，连以上单位配发红灯2J8-1三波段晶体管收音机。收音机天天收听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节目，收到重大新闻，及时传达给战士们。收音机里经常听到老挝“巴特寮电台”、泰共“泰国人民之声”电台的消息，还有香港和东南亚的华语歌曲等节目。

↓图10─2 《一个护士的故事》剧照

　　看电影仍是主要文化娱乐形式。电影组配备了一台北京吉普212（俗称大屁股），用它到尚勇筑指电影发行站取送影片。放电影时，凡有老挝群众的地方，都给他们留出位置，还由翻译拿着麦克风做简单讲解。放映的影片除了样板戏外，多为抗日战争和抗美援朝的战斗片，还有越南、朝鲜、阿尔巴尼亚等国的战斗片。朝鲜电影《一个护士的故事》里那优美的插曲，让人们传唱了很久。

↓图10─3 团部刻板油印的《老挝歌曲选》

　　为了便于和老挝朋友交往，部队学会了不少老挝歌曲。团宣传队刻印了老挝歌曲词谱。其中《救国歌》雄壮有力，《占巴花》委婉优美，《和平鸽你纵情飞吧》舒展奔放。各级领导干部都学会了跳南旺舞，就连一向不苟言笑的“黑脸包公”邓瑞海政委，到了与老挝人联欢的时候也轻快地迈开了舞步。

↓图10─4 《歌满征途》～援老筑路诗选

↓图10─5 团宣传队合影（1974年春，老挝乌多姆赛省孟洪），从左至右：

后排：1刘 合 2刘天鸣 3 孟国军 4 冯战军、

5 高 雄 6李志涛 7沈远志

前排：1俞承寿 2 陈凤鸣 3 4 二炮179团战友

5 董保田 6 许镇远

↓图10─6 团宣传队演出照

↓图10─7 团宣传队演出照

　　援老抗美军事行动虽然是秘密进行的，但祖国始终牵挂着在国外奋斗的官兵们，每年都有祖国慰问团前去慰问。1974年春节期间，昆明军区副司令查玉升率领昆明军区、云南省革命委员会慰问团到252团慰问。身经百战的查副司令深入施工工地，向施工一线的战士们致以亲切慰问。1976年1月，中央慰问团来到新东线。慰问团长是外经部副部长吕学俭，慰问团成员有解放军三总部、军委工程兵、昆明军区和云南省的有关领导，工程兵政部文工团部分演员随行。新东线设计五年完成，前后动用六个工程兵团，中期轮换一次。

↓图11─1 团机关列队欢迎中央慰问团

　　1976年初，恰逢前期工程的三个团完成任务即将回国，承接后续工程的三个团进场。中央慰问团此时前来慰问，正可把祖国的关怀带给新东线全线施工的官兵。为了迎接祖国慰问团的到来，252团团部和各营、连驻地都就地取材，用竹竿、树枝、花草搭起了彩门，挂上红色欢迎布标，写着“迎接中央慰问团”的标语。军营里洋溢着喜庆的气氛。中央慰问团来到那天，团首长率领机关和直属连队人员列队欢迎。慰问团首长和工程兵政治部文工团的演员们向欢迎的人群挥手致意，场面十分感人。

↓图11─2

　　为做好接待慰问团的工作，团特务连忙碌起来：安排接待服务，住宿餐饮，安全警卫，包括慰问演出现场，必须保证绝对安全，处处不敢马虎。慰问团到达的当晚，团部召开了机关和直属连队参加的大会。

↓图11─3

会上，慰问团吕学俭团长向252团长霍惠卿赠送了锦旗，锦旗上印着“为全世界人民服务”几个金色大字。邓瑞海政委致欢迎词，慰问团领导做了简短讲话之后，慰问演出拉开序幕。

↓图11─4 中央慰问团 慰问演出 剧照

　　著名朝鲜族歌唱家李京春的女声独唱《大寨红花盛开长白山》，著名舞蹈家吴南萍领舞的《边疆新牧歌》、《雪山上的好门巴》；群舞《奶酒献给毛主席》、《为咱亲人洗军装》，以及在电影《地道战》中饰演牛娃的胡自和表演的快板书《华蓥山》，魔术演员表演的古彩戏法《露底》等节目精彩纷呈，高潮一个接着一个。特务连参加接待工作的战士郭靖说得好：“在那个特殊环境下，观看祖国慰问团的演出，心情格外激动。”

↓图11─5 女声独唱《大寨红花盛开长白山》

　　慰问团随后下部队演出，每到了一个地方，都亲自动手卸行李、搭舞台、搬道具。女演员给战士们洗衣服、洗被子；男演员主动要求替战士站岗。筑路战线很长，慰问团到十几个单位演出，遇到汽车无法开进目的地的时候，演员们就下车身背乐器徒步行走。他们用精彩的演出与亲和的态度，带来祖国人民的温暖关怀。慰问团向每个援老指战员赠送了印有“中央慰问团赠”字样的毛巾、背心、搪瓷缸子、笔记本和钢笔五件慰问品（时称五件套）。成为大家的心爱之物。

　　252团筑路任务的完工，恰好与老挝革命胜利同步。1975年12月4日，老挝新任宣传、新闻、文化和游览部长西沙纳·西山在万象举行记者招待会，宣布从12月2日起老挝废除君主制，成立人民民主共和国。苏发努冯任国家主席，凯山·丰威汉任政府总理。本来新东线沿线人烟稀少，252团路段沿线只有两三个村寨。山民们有的打猎为生，有的刀耕火种种植旱稻。随着公路的修通，深山里的居民陆续迁移到路边搭房建屋。部队开辟的营房，后来都成了他们建房的好地盘。新老挝成立，举国欢腾。战争结束，和平来临，人民可以安居乐业了。团部驻地附近新迁来的老百姓夜夜笙歌，通宵达旦，喜庆之声不绝于耳。

　　1976年1月，252团筑路工程全部完成。两期工程设计65公里，实际筑路62.44公里，因改变路线节省了几公里。共完成土石方260多万立方。采石料154748立方、沙子12935立方。建桥7座，总长237.4米。建涵洞221孔，总长2508.6米，疏通便道8公里。

　　全团有3个连队、13个排和53个班荣立集体三等功，468名干部战士荣立三等功。4连（荣立集体三等功单位）指导员王继友，于1975年1月，到北京出席了第四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他是援老筑路部队的优秀代表，更是252团的光荣。

　　1975年12月28日，252团庆功大会隆重召开。豁然醒目的会标上写着

“中国筑路工程队第七二五大队功模大会”。大会为立功受奖人员佩戴大红花，颁发奖状、证书。

　　在筑路期间，部队还为老挝人民群众架便桥12座，修便道2300多米，修水渠1890多米，修车83台次，放电影50多场，看病5244人次，用实际行动扩大了我国的影响，增进了两国人民的友谊。老挝新任国家主席苏发努冯签署命令，授予252团一级劳动勋章1枚、二级劳动勋章2枚。还为252团在援老筑路中牺牲的烈士分别授予老挝一级英雄勋章和老挝二级英雄勋章

↓图12─1 老挝中国烈士纪念碑

　　1976年2月16日，252团开始启程回国。出发前，各单位把营区打扫得干干净净。指战员们带着对老挝山水的深深眷恋，登上了昆明军区运输团的卡车，沿着亲手修建的新东线驶向孟赛。当初开进时阻挡部队行进的密草高树，如今成了列队欢送的仪仗。山坡上密集的茅草、飞机草，绵延不断；远远近近浓绿的巴蕉、洒脱的凤尾竹，在视野里一片片闪过。时而有几株高大的木棉树显现，树头的红花格外鲜艳。低矮的占巴花，蓓蕾满枝，一两朵早开的花，露出粉色的笑脸。

↓图12─2

　　车到零公里，指战员们依依不舍地向新东线挥手告别。孟赛是平坝地区，路上行人见多，一些行人不时向军车招手致意。车队通过老挝边境的波亭，进入磨憨口岸。全体指战员立即戴上五星帽徽，将提前缝缀在军装上的红领章翻露出来，恢复了中国人民解放军的英姿。国门依然静悄悄。当年秘密出国，如今秘密归来，援老军人们一段鲜为人知的人生经历，到此画上句号。

↓图12─3 老挝万象凯旋门

　　部队回到昆明暂住北郊，团部驻在云南省财经学院。1976年3月，全团离开昆明驶向安徽，归建五十二基地。团部驻在安徽祁门县县城东郊。援老筑路的两年多时间，全团指战员怀着为支援印度支那三国人民抗美救国斗争，履行国际主义义务的豪情，浴血奋战，写下了可歌可泣的篇章。英雄的团队在援老筑路中为伟大祖国争了光，英勇的指战员们用生命和血汗播下中老人民友谊的种子。252团援老筑路的光辉业绩圆满载入史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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