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马短歌行80

宁古塔披甲人

宁古塔车马短歌行(80) [第16章]生老病死篇 (5)骏马过劳死 在宁古塔故地9连马号，当初最蛮横的那位老把式就是老马头。他还有一位跟他差不多倔犟的弟弟马青，人称大马头。他在距离9连不远处一个连队担任马车班长。 我到马号喂马后不久，就碰到这位大马头赶车来9连马号，前往老马头家中探望他哥哥。大马头车上4匹马，可比老马头给我那4匹马，强得太多。 驾辕的那头大青马，高大雄壮比得上当年这里的那匹日本大种马。3匹“梢子马”一样的块头，齐刷刷地并肩站立，分明就是正规军。 再看我车上的“小里套小红球”和“大外套大马崽子”，更是“小的小、大的大”，只能算游击队，更不要说那驾辕的“绊步子”辕马了。说起他那大青马，可绝对是他的骄傲。 这种青白色骏马是一种极其珍贵的品种，古人称之为“菊花骢”或“玉骢骄”。我有一首填词讲述的就是这种骏马，全文如下： “喷薄霞图，迷离霾雾，凝亮晶露。极目无余，扬镳不住，绿草蓝天处。长鬃漫舞，飞蹄速步，震撼少年心路。跨鞍居、昂然四顾，玉骢舍我谁驭? “天河倒竖，星云倾注，夜幕悄然锁布。圈后腥除，槽前膘补，才有秋肥数。启明邀渡，玉钩赶赴，只等东方破曙。任猜赌、清凉暴雨？炽炎伏暑？”(《永遇乐-玉骢骄》) 后来9连的车把式小唐师傅，曾经也短暂拥有过一匹，可惜后来因饲养员责任事故死去。也有人说大马头名字里有个“青”字，所以就特别喜欢青马。但不管怎么说这匹大青马，始终是大马头的骄傲。 但后来有一年冬天，还是传来不幸的消息，说是大青马死于责任事故。9连那次事故，受处分、降工资的是一位饲养员。而他们连受处分、降工资的人，看来只能是他自己了…… 原来那年冬天，大马头前往山脚下一处冰封地面去拉树条子柴禾。对方觉得树条子太多，恐怕要拉两趟。 大马头估量了一下说：“一车装得下。”可是却忽视了一个事实，装得下未必拉得动，尤其是在这滑溜溜的冰面上。 他那天下午赶着车过来，因树条子太多而冬至前后天又黑得早，才3点半钟天就开始黑了，但总算也全装完了。按照跟车的人说法，那就是“足足有平时的两大车那么多”。 大马头举起马鞭子甩了一个响鞭，4匹马的马腿都崩紧了，赚足了劲准备起步，可就是拉不动。大马头又把鞭子打向驾辕的大青马，大青马也开始使足了浑身的劲，可还是拉不动。 愤怒的大马头把鞭子像雨点一样打向大青马，大青马在慌乱中脚下一滑摔倒了。满车高大的树条子向前倾斜，把倒地的辕马压得死死的。 大马头不得已，只好赶紧卸掉树条子救出辕马，在漆黑的夜晚赶着空车悻悻地回到马号，心里恨透了不争气的辕马。按照其他老把式们的说法就是：“丢脸丢大发了！” 第二天一上班，大马头来到马号看望大青马。经过一夜的休息，大青马基本上恢复了过来，大马头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但轮到要套车的时候，大青马却显得磨磨唧唧。 大马头见了不爽，张口骂道：“要你去干活，又不是去送命，磨磨唧唧干嘛？”大青马无奈跟了出来，无精打采地倒入辕杆，扣上夹棍、放上鞍桥、系好肚带，亦步亦趋地跟着“梢子马”…… 大青马恍恍惚惚地又来到昨天傍晚那熟悉的“死亡之地”，等着跟车人把昨天卸下的那一大堆树条子，一捆一捆重新装上车去…… 但与昨天不同的是，当满车重载再次压倒大青马的时候，它当场就魂飞天外，魄散九霄，吓得跟车人赶紧回马号搬救兵。结果来了3辆马车，拉回去满满两车的树条子，和一匹死马………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