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憾) 永远的泪痕

山人一主

(遗憾) 永远的泪痕(人生-遗憾-记事) 父享八六母百年，眼里泪花仍闪闪。往年回家乐天伦，而今坟头烧纸钱！ 没能参加母亲的葬礼，滋味不言而喻。虽然老家的亲人和乡友理解、认可了我这个游子的处境，仍然无法抹去我心灵的泪痕。 新冠疫情的2022年12月3日，阴历十一月初十，凌晨三点大哥电话：母亲去世。三个月前，我曾回老家管护过一段百岁的母亲，对母亲的身体状况心知肚明，其后事心里早有准备，全家人也有计划回老家参加葬礼。计划不如变化啊！那段时间，全国新冠疫情爆雷，居住地区也不例外。虽然，中央新发布的20条规定：防疫不得层层加码，但具体到一个地区就很难说了。当时，我所居住的这栋楼因有阳性病例已经封控了五天，防疫人员每天上门做核酸，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即是当天全楼解封，动步就检查核酸什么的，并非想象的来去自由。加之孩子居住小区也被封控，便取消了全家回老家的计划，由我代表全家参与老人的葬礼。 上网查路途如何走，查给当地组织如何报备，查途中需要哪些手续…… 毕竟网络操作不是太熟练，折腾到上午八点也没办妥。打老家所在地区的报备电话，指示让向所在村子反映，听候村里安排。又打电话让在村里的侄子具体办理，最终回话，填写并报送“返回地区疫情信息登记表”。但填写几次都没能成功……在另一隔离区孩子们的操作下，先购买了下午从住地到老家的飞机票，后填写了返回老家信息登记表。不久，登记信息批复以来，因为是黄码，要求回家后在家单独隔离七天，不能与任何人接触。想着乡村里不就那么回事吗，隔不隔离谁爱去管，就把信息发给侄子让报备。没想到侄子回话让我们尽可能别回来，一是没地方单独隔离，真隔离没法参加葬礼，假隔离村里没人敢做主。二是葬礼前后来来去去的亲戚和村人太多，真有了问题说不清楚……这真给了我两难的考题：不参加老人葬礼吧，个人终生难受；不理会当地组织的要求吧，没有意外你好我好大家都好，万一发生意外，如何向村民和亲友交待？在那种环境下，个人被感染新冠没办法，自找的；但村人和亲友发生了问题，我这个外来者能担当吗？特别村里的领导能负责吗？七考虑八斟酌，在哥姐的规劝下，在公与私、政策与利益的搏斗后含泪决定不回去了，不给乡亲组织添麻烦了！不见老人最后那面了！ 人生啊，多少事由事不由人。老人活过百岁，说丧事也好，喜丧也罢，作为她牵挂了一生的游子，过去因军旅常年不回家，后来因居住两地没法享天伦，退休后虽然每年都要尽孝几个月，但没法送她最后一程，什么滋味？只有自己清楚啊！为了尽可能解除个人不参加葬礼的痛苦，安抚个人的不适心情，我努力做好三件事：一是按计划积极分担老人的葬礼费用；二是修改之前已写好的《母亲千古》祭祀文章，并通过后辈们的运作，以广告的形式贴于葬礼门前；三是收集了解葬礼的所有信息，弥补不能参加葬礼的遗憾。相信老人会理解原谅她的游子。她早就告诫过我们：老人在世，让吃好喝好心情好，就是最大的孝顺；老人死后，别又哭又闹又敲锣又打鼓，没有意思和必要。母亲能活过百岁，除了社会安定、国家富强、村邻和谐给她的福分外，与她子女后辈人的孝顺分不开啊！ 2023年清明节，我终于走到距离最近的母亲身旁，跪在了父母的坟前：看什么，想什么，说什么好啊！！！……父享八六母百年，眼中泪花仍闪闪。往年回家乐天伦，而今坟头烧纸钱！成公成婆送高堂，人生大事才圆满。风云突变不成全，留作遗憾到西天。 附：《母亲千古》祭文 我们的母亲于2022年阳历12月3日阴历11月初十凌晨1时不幸去世，享年101岁。母亲是1922年阴历1月21的生日，膝下有子女6人；孙子女、外孙子女19人；曾孙子女、曾外孙子女37人；玄孙子女、玄外孙子女15人。母亲晚年，子女、孙子女、外孙子女来往穿梭，五世同堂，其乐融融，安享社会进步、国家安宁、亲邻友善、家庭和睦、子女媳婿孝敬带给她的快乐与幸福。母亲一生和善。说话做事“人家道理”，偶尔见解不同心中不乐，也不当面与人难堪，让人下不来台。几十年了，母亲从没因家庭、邻里方面的琐事与人红过脸。母亲敬老爱幼。不管是爷爷奶奶、姥爷姥姥，还是姑舅叔婶，她都会尽最大的责任精心侍奉，帮扶担当。母亲对幼年的孙辈溺爱娇惯，吃、喝、穿不让受委屈，有时连心也不让受点委屈。母亲精明。她虽没进过学堂，但传统意义上老一辈女人们应做的事务都处理自如。如做衣服，母亲那个年代没有卖现成的，做衣服要从纺线、织布、印染、裁剪开始。一大家子人，一年四季没清闲的时候，但也从没让子女们穿戴不整，衣破露肤。母亲心强。社会和历史条件的限制使她埋没了无数美好的愿望，但对子女的严格要求从没放松过。她自己没上过学，但不允许子女也不上学。上世纪60年代初那么困难，我们家因黄河泛滥搬迁建房时人手那么紧张，她也不让在校念书的停一天学。母亲和善、精明、心强，但让我们感受最深的莫过于母亲的威严。在我们印象中，母亲要求子女做的事，你必须努力去做，如果没任何理由不去做或搪塞应付，她会叨叨和训斥，反正你别想蒙混过关。在家中，母亲是主心骨。全家人的吃穿用度、思想行为、交际往来她全管。长期对子女的严历要求，我们对母亲都有几分敬畏。别说我们哥姐六人，就是姐夫、媳妇，哪个敢在母亲面前耍态度，说强头话？也别说过去父母当家时，就是母亲七十八老不当家了，我们谁敢当着面违背她的意愿？当然，形成家庭这种和睦氛围有子女无条件尊重老人、孝敬老人的良好素质，也有母亲处理事情实事求是，相对得体的基础。——要求子女做到的，母亲一定会做到。比如早上起床，母亲长年晚睡早起，特别冬天，纺线、织布、做衣服，前半生没睡过几个囫囵觉。年轻人都乐意睡懒觉，但没有特殊情况，母亲绝不允许我们这样做。大姐经常说，“她很小的时候，母亲就教她熬合黑，打清晨，直到现在她还改不了这个习惯。”——答应了的事情再难也要兑现。母亲不喜欢说“大话”，办“小事”，她要求我们宁可做到说不到，也不要说到做不到；说话办事要留有余地，但如果话说出去了，就不能随意收回来；应人事小，误人事大，要想方设法兑现说出的话。——费神累心，长期培养。母亲对子女教育不急躁，不放弃。她要求子女吃苦耐劳，自强自立；要求子女讲究实际，做事有样。平时，她会不动声色讲些“人家道理”，遇到具体事又会借事说理，提出要求。她多次讲过后，如果子女们还不当回事，她会不客气地训斥一通。当然，训斥也不是恶骂一顿，她会根据情况向你做些解释。特别与媳妇们的见解不同时，她会借适当时机，用适当方式交流沟通，一般不会当场让谁难堪尴尬。母亲思想传统。不过，相对于老一辈人也算得上开明的。新社会，特别改革开放后，新生事物层出不穷，消费上的讲吃讲穿讲花钱，人情门户上的请客送礼相互攀比，市场经济条件下的一切向钱看……她虽然也频皱眉头，但对社会从来都能一分为二，对后辈人从来都能客观看待。凡接触过母亲的人，都对她佩服不已，啧啧称道。…… 母亲的一生： 承古训，传至理，跨越两世纪，历经三时期，勤劳一百零一岁零数月日，一生洞世贤明；奉四老，理六亲，养育六子女，看护十九孙，见证三十七曾孙十五玄孙，可谓功德圆满。母亲永垂千古！ 致敬浏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