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米仓道 早晚恩阳河

欧琳

恩阳，古称“义阳”，坐落在川陕交界的巴中地区，是千年米仓古道上重要的商埠，也是川陕革命根据地的一部分。

今秋，赏罢光雾山红叶，我们顺道拜访恩阳古镇。

恩阳古镇因路而起，因水而兴。这里，恩阳河、之子河两水交汇，是历史上川东北著名的水码头。

从米仓古道运来的物资，要从这里转运水路，然后到重庆到武汉到上海，所以恩阳成了米仓古道上最繁荣的集镇。“千盏桅灯照恩河，只见船帆不见波”就是当时水运繁盛的真实写照。而民间盛行的“千年米仓道，早晚恩阳河”之说，也印证了这一点。

穿过一片新修的仿古商业区，踏上起凤桥，远远看见镇头那一片错落有致，鳞次栉比的老瓦房，青砖黑瓦夹壁墙，朴素无华，古旧斑驳。

虽然是从未涉足的川东北，但山水房屋却和我的故乡川南相差无几，陌生的古镇，熟悉的气息，莫名的亲切，一种久违了的氛围瞬间将我包围。

恩阳古镇曾经有古街三十七条，至今保存完好的古街还有九条。行走在古镇老街，两边陈旧的古建筑，斑驳的墙壁和粗糙的石板路面，无一不透出古镇的时代沧桑感，散发着浓郁的历史气息。

这些街道，爬坡上坎，曲折蜿蜒，像是时光的隧道，每一步，都仿佛是走在过去，每一步，都仿佛是走进历史。

街巷整洁，两旁是错落有致的传统民居，挂满古镇标配的红灯笼。这些建筑大多遗留着明清时期的风格，保持着古朴的风貌。

富裕的人家则是四合的大院，气派的门楣、雕花的窗棂，展示出大户人家的雅致，最有名的是胡家大院，可惜大门紧闭不开放。

作为水码头的恩阳早已随的时光流转湮灭，那些人那些事也已经随风而逝，但漫步其中，依然旧迹依稀。

当年，那些走南闯北的异乡人，他们所建的会馆或会馆的遗址依然在，这个“大栈房”是曾经是商旅云集的“五星级酒店”，而这条通往江边的石台阶，现在陡峭破败，也曾经熙熙攘攘，挤挤挨挨……

可能是因为相对偏远的缘故，游人不多，来自远方的更寥寥。但古镇经过系统的开发建设，设施完备，所以休闲，商铺，美食，该有的都有，并不至于冷清。

干干净净，清清爽爽，也有看点，是喜欢的氛围。只不知街边的旅游生意，能不能做得走，希望不是杞人忧天吧。

恩阳除了是大名鼎鼎的水码头，还有几个有意思的称谓。

一曰“饭堂子”。

作为曾经的水码头，南来北往商旅云集的地方，当年的长长的老街，曾经店铺鳞次栉比，美食飘香，酒帘飘飘，满满烟火气。

二曰“戏窝子”。

道出米仓，戏在恩阳。人口的聚集，场镇的繁荣，造就恩阳会馆林立、戏楼丛生。

如今，这一特色得到了很好的传承，万寿宫里，恩阳河畔，包括我们下榻的大栈房，每逢节假日，都有传统川剧和红色剧目上演，晚间还有实景剧《恩阳船说》在恩阳河上隆重登场。

三曰“茶馆子”。

恩阳河边，如今有许多茶馆和露天茶座，这里是风景最美的地方，也是人气最旺的地方。游客，更多的是本地的老茶客，他们或津津有味围炉煮茶，谈笑风生，或三五个聚在一起，玩起本土的长牌。

徜徉在这古色古香的老街上，仿佛穿越了时光的长廊，感受到了一份宁静与闲适。

当然还有客栈。

我们住的大栈房位于古镇腹心，始建于明代，改建、续建于清代至民国。曾经是古镇最豪华、最高端、最大气、生意最红火的大客栈。

二层木楼围成四合院，古色古香。由前堂、后堂、天井、戏楼、廊道等组成。雕花门栏，廊腰缦回。典雅富丽。

因为曾经是红四方面军的政治保卫局所在，所以主打红军文化。

说到红军，那是恩阳古镇最大的特色。

第二次国内革命战争时期，这里是川陕革命根据地中心地带，1933年至1935年，红四方面军在这里浴血奋战，建立了仪阆县、恩阳县苏维埃政权。

老街两边，有许多红色遗址，有的开辟成纪念馆，更多的已经还原民居，只有一块牌匾或者石碑记录它光荣的过去。

红军经理处、革命法庭、苏维埃政府、列宁模范学校……满街皆红，让人不禁遥想当初轰轰烈烈的景象，追忆那段不同寻常的峥嵘岁月。

据统计，当年仅有18万人口的恩阳，就有3万人参加了红军，走出了6位开国将军，数千名英雄儿女献出宝贵生命。

拥护红军，铭记历史，恩阳古镇用它的方式，诉说着那段不朽的传奇。

作为著名的革命老区，恩阳古镇的老百姓纯良朴素，也留给人深刻的印象。

无论是那几位整整齐齐坐在街边卖叶子烟的老人面对镜头的羞涩，还是卖野生菌的农民仅仅十元钱一斤的要价，在恩阳逛集市，不仅让我梦回童年，还让我深深感叹这里老百姓的淳厚善良。

历史是一个地域的年轮和记忆；文化是一方水土的灵魂和神韵。恩阳古镇，犹如一颗被岁月尘封的明珠，这里有繁荣岁月的悠远记忆，也有红色基因的赓续传承。

走进恩阳，就走入了米仓古道的典藏，既可以触摸到岁月深处的灿烂辉煌，也能感受到悠久文化积淀下绵情韵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