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微光

石榴花开

作者：秦俊芬 　　谁说少年不识愁滋味，罗老师几天里已经看到晨阳两次哭鼻子了。 上周批改作业时，晨阳的作文引起了罗老师的注意。题目是《致我们终将逝去的友情》，文段的几个小标题依次排列着：走着走着，就散了，回忆都淡了；看着看着，就累了，星光也暗了；听着听着，就醒了，开始埋怨了；回头发现，你不见了，我乱了。文章的最后一段写道：“等走到终点的时候，竟然发现只剩下自己一个人。我知道了，懂得了，想放开放手，但不知道怎么忘记，没有谁离开谁不能活，权当路过，什么话都别说。”联系到上课晨阳的反应，罗老师意识到这个曾经很阳光的孩子有了问题。 上午第二节大课间，跑操完毕，一个脸蛋圆圆的，红扑扑的短发女孩儿，跑着进了办公室，一头短头发显得精干，眼神里闪动着几丝活泼：“老师，您叫我？”“你是不是和彤有了问题？”罗老师爱怜地问。 彤和晨阳都是她得意的学生，曾经是形影不离的一对好朋友。今年学校对于初三毕业班实施新举措，分层教学，分层管理，从六个教学班产生两个优秀学生组成的实验班，这俩班剩余的孩子就平均分配到了其他几个班。彤留在了原来特别优秀的班级，而晨阳跟着罗老师一同进了另一个全新陌生的班级。 “嗯！”孩子的脸腾地一下子更红了，眼睛里蒙上了一层雾气，头低下来，只想去够自己的脚。 “你是不是感觉彤进了实验班，你和她有了距离？” “嗯……”孩子的泪狂奔而下，滴到了地面上。“我感觉她会有和我不同的前途，我们就不再是好朋友了！”呜咽不止的她，肩膀抽动着。 “擦把脸，”递过毛巾，罗老师的神色由原来的一脸平和变得有些严肃，“你就如此定义朋友？咱不说学过的名人故事，我就说我吧，孩子。”以身说法是最有说服力的，罗老师深谙此道。“我是个老师，你知道老师去掉所谓的光环，有时候就是贫穷的代名词。但是你知道我初中的同学都有什么样的成就吗？而且还是原来成绩并不比我优秀的，他们有的成了老板，有的做了局长，还有的去市里做了校长。依你的想法，他们都比我地位高，或者说有钱，同学聚会我就应该不去，因为距离好像就成了朋友相处的障碍，是不是？” 孩子中断了哭泣，抬起头，眼里有泪有疑惑。 “我每次都是高高兴兴地去和同学们一起聚会的，一次不去她们就得来家里接。在我们看来，贫富贵贱不是让我们产生距离的原因。我们几个还是和上学一样的打闹，甚至耍无赖。也许等你到了我这个年龄，你就会明白。岁月是最好的过滤网，沉淀下来和你一起的，不管多少年不见，一见还能开玩笑，然后有事就二话不说，直接帮忙的，绝对是年少时一起走过的朋友。” 罗老师的声音里有几许感慨，她的生活的确就是这样。“彤不当你是朋友了？她疏远你了？我想没有吧。如果你感觉距离是一个鸿沟，那你为什么不去努力争取一把？你的学习成绩本来就只差一点点的，正好这是你上进的一个动力。而且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就这点小小打击就打败你了？以后不敢说遇到什么样的挫折呢，咱哭着去逃避就能解决问题？不能吧。你可是个不服输的孩子，是不是？” “是！”孩子的眼神里有了一份光芒，眼圈红红的，语气很坚决。 星期天，罗老师布置的作文题目是“守望”为话题。周一孩子们把小山一样的作业本放到了她面前，第一个是晨阳的，她意识到这是故意放到前面的。 “愿我走过半生，归来仍似少年。我是微光，我总是给所有人的世界带来温暖。但我的世界竟无人挂念，是她的出现让我懂得了朋友的力量。那天下午，曾经许下诺言永远不哭的我，哭到不能自已，这份友情是我不想放弃的，我唯恐失去才如此懦弱。老师让我知道了有些事，你只要不放弃，就没有人可以将你打败，她说这份友情的保质期是一生。” 读着这样的文字，罗老师的嘴角不自觉地扬起，本来就小的眼睛细成了一条缝...... 课堂上，总结作文思路和选题快要结束的时候，快嘴的家琛问了一句：“老师，你守望什么？”“嗯……”罗老师习惯地拉了一个长音，给自己一个短暂地思考。有几个学生迅速拿起笔，眼神儿里放着异样的光彩，一副时刻准备做速记的架势。他们知道，罗老师这样一个“嗯”后面，往往是一大段不加修饰的话，这些话是可以直接放进文章中做精彩语段的。 “如果让我写，我就写守望成长，在每个人的成长中都会经历各种坎坷，只要你能正确面对，并积极去争取，你就会有着意想不到的收获。当你们遇到，比如困难地阻拦，情绪地失落，失败地打击时，我愿尽我的力量帮助你们打败这些拦路虎，陪伴你们成长。守望你们成长是一种快乐和幸福，我愿意是你们成长路上的一缕微光。”她停了停，眼睛扫向了坐在南侧第二排靠墙的那个短头发女孩，“什么事情只有不放弃，就没有人可以将你打败。这段陪伴成长的日子，在记忆的保质期是一生。”她看到那孩子又流泪了，脸上却是明亮亮的笑意。 罗老师回到办公室，也给自己咧起一个笑容，端起一杯淡茶，茶水荡漾着，映着一个叫彤的女孩的影子…… “老师，您放心，这些日子作业多，有些顾不上多说话了。放学的时候，我一定去找她，一起走走路，说说悄悄话，我们还会和从前一样的。我会告诉她您说的一句话：朋友可以以自己的力量影响和改变对方的，我们就会前途无量。”　　 阳光透过窗户，明亮亮地反射到办公室里，照着窗台上那开得小小的茉莉花，暖暖的，香香的...... 责任编辑：鲁野，河北省石家庄市赵县人，河北省文学艺术研究会会员，赵县育英文学社社长，美篇情感领域优质作者，赵县音乐舞蹈协会理事，石榴花开影视创作工作室编导，赵县原创歌曲词作者，赵县春晚语言类节目撰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