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丹娃| 在天上飞的人----中篇小说《结伴飞翔》创作谈

胡丹娃

在天上飞的人

——关于中篇小说《结伴飞翔》

□胡丹娃

我的一位朋友在读了这篇小说的原稿后对我说：“这些人好认真啊，现在这样的人不多了。”我知道她读懂了这篇小说。

小说中的每一个“我”都没有姓名，他们是这世界的普通人：少年，少女，中年男子，老妇人，等等。为了缓解个人与世界的紧张关系，他们努力学登高，练习飞翔的本领, 首先是宽容的本领，因为宽容是一切之本。他们因其举动的怪异，看上去很有些像当今世界的另类，但是当你读完之后，很可能会被他们打动，因为我在写的时候已经被他们打动了，他们是一些值得你喜欢的人。

常听见有人说，“不要太认真了。”这似乎已经成了生活的准则。的确，生活中过于认真的人总会显得与这世界格格不入，但是当他们聚合在一起，就会形成一股力量，这力量可使感觉到它的人产生激越之情，向着人生的高境界攀登。每个人其实都想飞翔，而飞翔的奇迹只会发生在认真待人待己的人中，遵循“不要太认真”的生活准则行事只会把人沦为庸人。当然，这是我的准则，它也许显得十分落伍，这可能也是这篇小说读上去的确有些另类感觉的原因。

假如一个人真的能够飞翔，他其实是不会在意有没有人和他一起同行的，但是世界的荒谬性已经存在，结伴可以减少人们心中的孤寂。结伴在这里只是一种祝福，是为那些想飞的人祝福的，这里边还含有一点预祝的成分，预祝宽容精神带给人类多一点温情。

曾经有朋友这样问我：“读你的小说，我在想，你是否就生活在虚构的生活里。” 这个问题很奇特，其实生活本来就像我们自己事先设定好的小说框架，我们所能做的，是摆脱生活的预言性。小说家更是这样，他有责任帮助自己成为自己的超人，抑或也帮助他周围的人成为自己的超人。小说家有打破世界荒谬性的能力，他所需要的是笔下的功夫。

并非所有的小说家都处世认真，《结伴飞翔》体现的价值判断也只是来自我的一些思考。小说中的人物感情都很细腻，我以为，在今天，细腻是值得大力提倡的，在这样一个处处充斥着粗糙的世界里，细腻尤其显得珍贵。我珍视细腻，因而把细腻的感情分给了我笔下的人物。

在写这篇小说的过程中，我恰好看到一个名为《我要飞》的舞蹈，舞蹈表现的是一个年轻的僧侣在超度过程中的精神搏斗。看的过程我很兴奋，很有一点遇到知音的感觉，也由此明白了我所要表现的另一点：人的飞翔过程也即从此岸到彼岸的泅渡，泅渡是一种自我洗濯，也是人的价值的审美体现过程。

关于文学，我有很多想法，其中的一个想法就是，小说家应该是艺术家，即使不是，也应朝着这个方向努力。平日里，我把较多时间用在补充艺术养分上了。我以为好的小说必然产生于幽独自美的环境中，在这样的环境里，小说的飞翔才有了可能。职业其实是小说的天敌，无法真正摆脱职业的小说家更需要靠艺术来平衡自己，这不仅是为了小说，也是为了活着本身。小说同时离不开不断更新的生活，从这一点上说，职业，又是小说家的朋友。目前我想的最多的，就是如何既做好职业女性，又写好小说。

《结伴飞翔》创作谈，2000年《青春》杂志约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