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峰临江 大佛凌云

zmzg诗与远方

图文：zmzg诗与远方

美篇号：36860339

乐山，古称嘉州、嘉定州，距成都100千米，地处四川盆地西南部，岷江、青衣江、大渡河三江交汇处，世界文化遗产乐山大佛、峨眉山和世界灌溉工程遗产东风堰都在其境内。我曾两度畅游乐山，礼拜大佛。我们的游览路线是：经景区北门上凌云山，游览完弥勒大佛、凌云寺、灵宝塔、麻浩崖墓等主要景观后，过濠上大桥前往乌尤山，游过乌尤寺再在乌尤坝码头乘船，从江上观赏乌尤山、凌云山和弥勒大佛，最后抵达对面码头。



下图是从船上拍摄的位于乐山城侧三江汇流处的江上卧佛，头南脚北直线距离约1300余米。乌尤山是头，景云亭像睫毛，山顶树冠分别为额、鼻、唇、颌；凌云山的栖鸾、集凤两峰为胸，灵宝峰是腹部和大腿，就日峰是小腿；东岩南坡则为脚。天设地造，形态逼真。



凌云山海拔448米，周长3.5千米。山上有集风、栖鸾、望云、就日、丹霞、拥翠、兑悦、祝融、灵宝九峰，原名九峰山，人称小九嶷，修建凌云寺后才更名凌云山。它遥峙峨眉，俯临三江，山上竹树葱茏，岩崖丹红，九峰峥嵘，气势磅礴；山下波碧浪浊，水光接天，城郭繁华，州渚秀美，俨然一幅天然画卷，有西南山水之冠美誉，为历代文人墨客咏赞。



从乐山大佛景区北门沿山道拾级而上，左侧是陡峭石壁，右边是汹涌江水。在临江悬崖上凿石开路，不光艰难危险，而且工程浩大，不知耗费了多少人力和时间。



沿途崖壁布满洞窟和石刻，署名的有清乾隆三十九年的“凌云”、道光庚子年的“落霞晚翠”、同治二年的“回头是岸”和光绪丁酉年的“佛”等，诗风禅雨，扑面而来。



建于明代的兜率宫内雕有弥勒佛，兜率是梵语音译，意为“知足”“喜足”。弥勒便是大肚能容，知足常乐的表率。



相传，古时凌云山高耸入云，林深草密，常见白虎出没；山麓三江汇流，波涛汹涌，时有蛟龙腾跃。龙湫虎穴在唐代就是胜景，时任嘉州刺史岑参诗赞：“回风吹虎穴，片雨当龙湫”。



景区山门居高临下，雄瞰三江，红墙碧瓦，重檐翘角，雕梁画柱，石狮威武。洞门两侧的对联简明扼要，画龙点睛：大江东去，佛法西来。



上行数十步，便见载酒亭。亭柱有联：“但愿身为汉嘉守，载酒时作凌云游。”出自宋元祐四年苏轼赠友的诗作《送陈嘉州》。当时东坡在杭州任上，对家乡无比眷恋，月白风清之时，携酒登山畅饮，伴着江声酣醉，该是何等痛快！



斜对面山崖上刻有“苏东坡载酒时游处”，字迹端庄工整，行笔流畅凝重，系明崇祯朝嘉州知州郭卫宸所书。据说有一天，郭带僚属登凌云山，见诸峰拥翠，寺宇隐约，香风阵阵，鸟语嘤嘤。一时兴起，命在江边林间摆酒。众人临风把盏，吟诗传令，不觉大醉。忽见岷江上飘来扁舟，舟中立一戴笠披蓑老翁，正捻须朗吟：“生不愿封万户侯，亦不愿识韩荆州。但愿身为汉嘉守，载酒时作凌云游。”此非东坡诗句？细看老翁，确像其人，郭遂遥相作揖：“仙翁无恙！晚生有幸，得会先生于此。待我移酒船上，痛饮三杯如何？”幕僚连忙拉住：“主公，那是打鱼的老翁。”郭才醒悟，旋即大叫：“拿纸笔来！”下人赶紧呈上文房四宝，郭乘酒兴挥笔写下八个一尺见方的大字，吩咐说：“找个高手给我刻到石壁上去。”



凌云山顶的海师洞，深十余米，原为公元三世纪的东汉崖墓，当年海通禅师就住在洞里主持开凿弥勒大佛。洞额为清乾隆朝四川按察使顾光旭手迹，洞内原有海通塑像，后毁。洞外有高2米的海通禅师立像，我2005年来这里时见到的是坐像，感觉还是老像传神。下图是建于1988年的海通坐像：眼眶深陷，脸色刚毅，大义凛然，正气逼人。此形象和基座上的“自目可剜，佛财难得”题刻颇有来历：海通禅师遍行南北募集钱财后，弥勒大佛终于动工开凿。有郡吏前来索贿，海通严词拒绝：“自目可剜，佛财难得。”贪官竟说：“尝试将来。”海通从容“自抉其目，捧盘致之。”“吏因大惊，奔走祈悔”。



佛经说弥勒出世就会天下太平，唐代崇拜弥勒佛，武则天曾下令编造《大云经书》，以证明她是弥勒转世。海师洞下方的弥勒大佛，与北面的乐山城区隔江相望，为国内最大的一尊摩崖造像。古时三江汇流处水势凶猛，常致船毁人亡。为减杀水势，永镇波涛，唐开元元年，来自贵州结茅于此的海通禅师募集财物依栖鸾峰临江峭壁修凿弥勒大佛。修到肩部时，海通就去世了，工程一度中断。



多年后，剑南西川节度使章仇兼琼捐赠俸金，朝廷也下令赐麻盐税款，由海通的徒弟领头继续修造大佛，凿到膝盖时，章仇兼琼调任户部尚书，造像工程再次停顿。四十年后，时任剑南西川节度使韦皋捐赠俸金续建乐山大佛，至唐贞元十九年，终于完工，前后用了整整九十年，真可谓旷古未有的世纪工程。



下图是从江上游轮拍摄的弥勒大佛全景，大佛头与山齐，足踏岷江，双手抚膝，体态匀称，通高71米。两侧临江崖壁还刻着两尊身高10余米、身着战袍、持戈执戟的护法武士和上千尊其他石刻造像。



弥勒大佛是唐代摩崖造像中的艺术精品，头高14.7米，头宽10米，发髻1021个，耳长7米，鼻长5.6米，眉长5.6米，嘴巴和眼长3.3米，颈高3米，肩宽24米，手指长8.3米，脚背宽8.5米，脚面可围坐百人以上，真可谓“山是一尊佛，佛是一座山”。



大佛上有一套设计巧妙、隐而不见的排水、隔湿、通风系统：头部第4层、第9层和第18层螺髻中各有一条横向排水沟；两耳背后靠山崖处，有洞穴左右相通；正胸有通向左侧的水沟与右臂后侧水沟相连；胸部背侧两端各有一洞，但互未凿通……就是这些科学的布局安排，防止了大佛的水蚀和风化。历经1200多年的风吹日晒，雨淋雪打，大佛依然雄峙江边，风姿未改。



我们从大佛左侧1984年竣工的凌云栈道往下走，它全长约500米，最宽处1.45米，最窄处0.6米，共217级石阶，似一条飞龙，盘旋在悬崖峭壁。从壁津楼侧兑悦亭下行数十步，穿过松韵亭，便见10米外兀立一块30米高巨石，人称“降魔柞”，石上四望，山峦、沙洲、舟帆一一映入眼帘，江流、松涛、鸟鸣阵阵回荡耳边；小心翼翼爬下在绝壁上开凿的曲折梯道，往北走过凌空悬架江边的木栈道，仰望壁立千仞，俯瞰激流滚滚，真是心悸胆颤，惊险刺激；最后钻出横穿山体的“洞天”，便到大佛左脚边。



站在大佛脚下的小广场或站在游轮甲板上仰望大佛，就会发现大佛确实眼观四方——无论你站在哪个角度，都可以与大佛的眼睛对视，古代造像师的雕刻技艺实在高超。佛像雕成后，曾建13层楼阁覆盖，时称大佛阁，宋名天宁阁，明末被张献忠部下焚毁。大佛两侧山崖上残留几十处孔穴，即为当年安插梁柱位置，观之令人惋惜。



虔诚观瞻大佛后，我们从大佛右侧崖壁上的九曲栈道回山顶。它是与大佛同时开凿的，全长约480米，共333级台阶，盘旋九曲，陡峭险峻。我们摩肩擦踵，鱼贯而上，一路观赏大佛身体各部位的细微精妙之处。



从九曲栈道上可以看到对面石壁也雕有好多佛龛，虽然风化严重，残存佛像仍依稀可辨；俯瞰大佛脚下的小广场，芸芸众生显得那么渺小。古时大佛脚下就是滔滔岷江，小广场是后来为方便游客观佛而搭建的。宋嘉祐四年，苏轼和兄弟随父亲出川，由眉山沿江经过此地，所赋《初发嘉州》中就有：“奔腾过佛脚，旷荡造平川。”



九曲栈道上部第一折处有“经变图”，楼阁亭塔依旧可辨，雕刻精细线条优美，是研究唐代建筑和石刻艺术的宝贵资料。



大佛上方的凌云寺，建于唐初；开凿弥勒大佛时，又曾扩建；明清两代四次重修。由天王殿、大雄宝殿、藏经楼等组成，殿宇四合，朱墙碧瓦，古楠参天，九峰环抱。天王殿的“凌云寺”匾是清末名士赵熙题写，殿正中供奉大肚弥勒，坦腹欢颜；两旁分列四大天王，攒眉怒目；弥勒佛背后供奉木雕装金的韦驮。



大雄宝殿系明代建筑，殿前香火旺盛，据说无论天气和风向怎么变化，香烛的烟雾始终飘向大殿。殿正中端坐释迦牟尼三身像（今身、 应身、报身），造型优美，神态庄重。



大雄宝殿背面是观音殿，高悬“百丈佛光”等匾额，正中供奉净瓶观音，两边分列文殊、普贤、地藏和大势至菩萨，均为明代以前的作品。



藏经楼位于最后，建于1930年，中西合璧，简朴大方，结构和外形凸现近代建筑风格。



眉山是东坡故乡，凌云寺后面有东坡楼和苏园。东坡楼地处栖鸾峰巅，始建于公元10世纪，苏轼曾在此读书，明代改祀魏忠贤，后又历经兴废，2001年按历史原貌修复，并收集了苏轼的相关碑刻、字画和典籍。楼前有洗墨池和东坡题额的清音亭，传为当年苏轼洗笔、抚琴、听涛之处，环境十分优雅。“东坡楼”三字集自黄庭坚手迹，楼内塑有东坡坐像，神态潇洒，形神俱佳。



外墙上有清代以来的石碑10余通，以道光年间所刻东坡笠屐图和东坡所画竹梅菊图最为精美。其中苏东坡于宋绍兴元年三月画的竹及诗作《于潜僧缘筠轩》更是有趣，东坡形象跃然而出：“可使食无肉，不可居无竹。无肉令人瘦，无竹令人俗。人瘦尚可肥，士俗不可医。旁人笑此言，似高还似痴。若对此君仍大嚼，世间那有扬州鹤。”



苏东坡的自画像，还有《赠张鄂》，风趣幽默，富含哲理，读来令人捧腹。



比起大佛和凌云寺前的喧哗，清音亭周围显得特别清静。宋人邵博撰有《清音亭记》，读来朗朗上口，意趣盎然。



在临江阁小憩片刻，品品香茗，看看江景，听听涛声，感觉不要太好。



苏园是一座漂亮的小园林，梅石竹溪，楼阁亭廊，一应俱全，徜徉其间，心旷神怡。月榭是园中的一个小院，依山取势，结构巧妙。门口楹联耐人寻味：“梦寄放翁梅芬古榭，诗怀太白月朗秋峨”“斗酒纵横天下事，名山风雨百年心”——前者巧妙地把“月榭”和陆游的“何方可化身千亿，一树梅花一放翁”和李白的“峨眉山月半轮秋，影入平羌江水流”联系起来，赋予自然景观以人文内涵，更显优美古雅；后者则是谭嗣同的诗句，警示世人莫要沉湎风月茶酒，消磨时光，而要心怀天下，奋发有为。



左侧有一碑窟，集中展示了一批明清石刻，有明弘治九年刻《牛踏堰原序》、嘉靖十五年刻《游偃山浮阁记》，清道光五年刻《重修大石桥碑记》、咸丰三年何绍基题《桂华寺》、咸丰七年立《告示》、光绪三十一年竖《重修万景楼序》等，记录了乐山名胜古迹、人文景观，既是难得的历史资料，又是很好的书法作品，时间充裕的话，很值得一读。



再往里走就是建于1984年的碑林，院内有一楼一底仿古建筑，密密麻麻地排列着从各地收集的薛能、苏轼、黄庭坚、郑板桥、刘墉、何绍基、康有为、赵熙、于右任、郭沫若、李一氓、赵朴初、千家驹、关山月、启功等唐宋至今的名家碑刻65通，真、隶、行、草、篆诸体齐备，够喜欢书法的游客看上好半天。



集凤峰背面崖下有注易洞，传为明嘉州人安佑注解《易经》之处，后来知州袁子让刻易经图文于五碑，立在洞中。清《嘉定府志》载：“注易洞，凌云山阴，正方，可坐数十许人。”重新整修时，在洞之外沿新建一米多宽屋檐，呈不规则的“凸”字形。中部主洞檐口有“注易”匾，系郭沫若手迹；地面有太极图，黑白卵石拼成。



后壁中间竖着新刻“安佑注易处”石碑；右置篆刻“伏羲八卦次序”“八卦取象歌诀”“先天八卦方位”的长方石碑；左竖两块根据刘隅和陈嘉言所撰《注易洞铭并序》翻刻的石碑；两侧洞壁嵌置镌有八卦图案的石板；主洞外两侧长廊立有《易经的象数哲理》《八卦与阴阳》《八卦方位图》《先后天八卦图》《阴阳平远图》《幽玄远渺图》等十余方碑刻，图案典雅，线条流畅，注易之洞，名符其实。



继续前行，道旁崖洞天窗自成，壁上刻有巨幅“佛”字，亦为苏轼手迹，潇洒俊逸，鲜红醒目。



灵宝塔，又名凌云塔，体态魁伟，古朴典雅，高耸在凌云寺后灵宝峰巅。该塔始建于唐代，宋、明、清均曾修葺；坐东向西，高38米，外观13级，密檐层叠，为砖砌四方锥体，下层特高，逐层收缩，塔顶呈四角攒尖式；塔体中空，分为5层，有石阶沿塔轴盘旋至顶。



据介绍，灵宝塔曾是三江汇流处的航标。如今已成嘉州古城的主要标志，每天晚上灯火通明，老远就能看到。



灵宝塔结构风格与西安小雁塔相似，每层均设佛龛，供奉石刻佛像；四面有窗，既可采光，又能观景。塔顶视野开阔，东面山峦重叠，气势雄伟；南面藏经楼、东坡楼一览无余；西面江水似天外奔泻，三峨若舟浮云海；北面乐山城如展翅彩凤，俯卧绿波之上。登楼纵目，逸兴思飞，大好河山，荡胸涤心，珍惜当下，莫负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