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湛江

天湖山

海风椰林的湛江，旧称“广州湾”，是一座美丽的海滨城市，我有幸去过两次。第一次是在一九八四年，第二次则是今年（2004）中间相隔四十年。 到湛江是正月十六。春节期间，故地重游，望能见些旧时景致，但没有。是的，不要说改革开放，即便平常，四十年的时间也不定让一个地方保持原貌。但尽管如此，我还是睁大眼睛，然而“广州湾”今非昔比，周无可比！ 那年我去湛江，住“湛霞旅社”，西街头长着一棵大榕树。出门左转是一条南北向的街道。街道左边是公园。右边是店铺，多餐馆。远远望去，前方海湾飘着军舰旗帜，那是威名赫赫的南海舰队…… 那晚，我们因购车无着，心情不佳，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突然一辆商务车在一家餐馆前停下，顾不上矜持，我快步上前询问他们是否有车出售，对方说是“大东公司”，并给一张名片。一月后我们购一辆丰田车回去了。如今回忆，四十年前，包括站在赤坎街头大啃菠萝、年轻气盛的我们等旧况还在不在…… 红停绿行，不疾不徐，不觉间到酒店，我的湛江之旅再次开启。放下行李，即去赤坎。八四年购车心切，无心他顾，记忆中湛江除了赤坎老街，似无其它赏玩之地。其实是远远不止。 赤坎曾是法国人的聚居地，“广州湾”的名字也是他们所起。那里有许多洋房。西式洋房、浮雕与墙体别具一格。法国有罗浮宫，赤坎或有它的影子。文化交流，罗浮宫里应有我们的敦煌飞天吧！ 一只十元，挟着让我拍。 在赤坎，那个曾经啃菠萝的三岔口终于没见，我们走进了法式风情街。刚入街道，就遇到了“煎虾饼”，那是用面粉浆和萝卜丝混合、上加几只海虾，然后倒入一个扁平模具中放入油锅炸制而成的美食。炸好的虾饼金黄灿灿、香气扑鼻。摊主是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他十分高兴地挟起虾饼让我拍照。待转头，后面的购买队伍已经排了长队。 近年，精美花环成了旅游的流行的装饰。一位妈妈带着她的女儿，女儿头上戴着一顶漂亮花冠。我冒昧地拍下这一幕，小女孩像一朵稚嫩的小花，莲步款款、姿态万方…… 赤坎风情街四通八达，街上售卖的小吃种类很多。一下午，我吃了一碗海鲜捞面、一块虾饼，在离开之时又吃了一碗“冰露”。冰露是由好几种食材混合而成的甜品，与潮州的“海石花”有些相似，味道不错。另外买了些菠萝蜜。这里的菠萝蜜有榴莲香。 风情街在重修，骑楼刷白，路塑雕像。街上老房子上、墙上的树木仍在，风情依旧。 第二天当我欲离湛江之时，酒店服务员告诉今天是一年一度的“迎神会”，活动在“百姓街”举行。逢此良机，当然不能错过，当即前往。百姓村是一个城中村，迎神年例活动在农历正月十六、十七这两天里举行。活动由几个村子联办，主要包括祭祀神明、拜奉祖宗等。活动期间，他们走亲访友、巡游唱戏，锣鼓喧天、鞭炮齐鸣。是湛江春节期间最大的活动。有“年例大过年”之说。 百姓村的年例游神是湛江民俗文化的大汇演，此活动历经传承，乡民们将历史悠久传统发扬光大，精彩绝伦的表演惊艳了四方，轰动湛江，乃至轰动整个广东地区。其中有的表演项目是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人们近距离感受到了民族文化的魅力。 神明活动在农历正月十六下午三时至子夜进行。金龙瑞狮贺岁、驱邪避祟迎康。第二天，正月十七上午开启大巡游，直至下午结束。我去的不迟，但到“百姓街”，两旁早已挤满了密密麻麻的群众，人山人海、水泄不通。除了本地人，还有许多外地游客。旅行社还组织了专门游。 百姓街是几条街的合称，分别位于东西南北各个方向。我围着转圈，路全堵，进不去。于是寻停车。平时讲究文明礼貌，但那天顾不上了，直接将车开上路沿，抄牌罚款随它去。车未停稳就闻鼓乐，又是一支迎神队伍来报到了。我们乘机跟随，终于见到了宏大场面——高高的杆子五颜六色，彩旗飘飘遮天蔽日；架子高耸入云、台车宛如长龙；俊俏的孩子扮演着各种角色：善财童子，观世音娘娘，包龙图大人……还有大家闺秀和小家碧玉……主车在前面打头阵缓缓驶出，配上“普天同庆”四个大字的红牌匾，场面威风凛凛浩浩荡荡。童男童女是这场活动的主角，他们扮演着各种人物向我们频频招手示意。他们不辞辛苦地表演着各种欢迎表情。真是个个潘安，人人宋玉，英俊潇洒、可爱至极！然而他们也确实辛苦，应是早早起来化妆。尤其是那些小女孩们更是娇嫩可爱。见宝宝们，有的哭着抹眼泪，嘴里含棒棒糖；有的打哈欠。让人又爱又怜。但更多孩子则表现敬业：他们挥小手，露笑脸，恰似小天使来到人间。 来到一个戏台，见人群里三层外三层。伸头引颈望不见。问里面在做什么，答是在进行祭祀。大概是这次活动的中心事。之后几声通天炮响，祭祀活动结束。可惜我们没有看到里面的场景。 迎神活动进行得如火如荼，但我们终将离去。百姓村里道路多，东四路、西四路，让人晕头转向、找不到车。好不容易找到，却开不出。于是来回转辗，反复掉头。等出村子，已是一个多小时之后。其势之大，其况之盛，可以想象…… 回首湛江，几十年中，两次相会，前者是温情脉脉，酸酸甜甜春正好；后者则热闹辉煌，民风民俗开眼界。真是余味绵绵不能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