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憾】一次未能完成的旅行

小飞侠

美篇编号：39435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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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图文

我的母亲1938年农历4月出生在湖北襄阳城小北街，母亲5个多月大的时候，日本轰炸襄阳，外公外婆带着二外公、大舅抱着襁褓中的母亲逃出襄阳城小北街，随着外公所在的木船队，从此开始长达11年沿着汉江的逃难生活。

他们从湖北襄阳逆汉江而上，最远到过汉江上游的陕西汉中，大多数时间在陕西安康境内活动，他们租住过流水镇、石泉、安康县等地。1949年全国解放后，外公外婆一家定居在陕西安康县（现在安康市汉滨区）。

据母亲回忆，离开襄阳后她童年时曾经先后分别跟她的母亲、父亲回过襄阳古城，但老家的房子已经变成废墟，从此他乡变故乡，母亲在安康上学、工作直到退休。

母亲有超强的记忆力，有极强的语言模仿能力，大约在我10岁左右，每到暑假晚上乘凉时，母亲总是绘声绘色讲述她童年的故事，苦难的童年，在她口中竟然变成汉江两岸的水土人情，汉江有多少滩，有多少码头，船工如何唤风，纤夫如何拉纤……母亲讲故事时我们生活在一所乡村学校，还在用煤油灯，听了母亲的讲述，童年的我内心有一个强烈的愿望：等我长大了，我要坐船游汉江，去看妈妈看过的风景，去妈妈的故乡。

我长大有能力出游的时候，因为建水电站的原因，汉江在安康境内基本不通航了，我坐船去妈妈故乡襄阳的愿望自然无法实现了。

知道襄阳是母亲的故乡，于是总想着有机会去和妈妈一起去襄阳看看。1995年8月，我带着母亲和8个月大的孩子从广州飞襄樊，借道襄樊从深圳回陕西安康。原计划带着母亲在她的故乡逛逛，不料因为小朋友身体不适，在襄樊停留期间忙着去医院，最后就变成了名副其实的路过。

1993年母亲退休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到深圳陪我，从怀孕到我的孩子出生后8个月，从孩子上幼儿园到初中毕业，十几年的时间，母亲只要有空就在深圳帮我。这期间我带着母亲和孩子一起去过很多地方旅游： 1998年10月去北京；1999年7月去安徽黄山、上海、浙江杭州、江苏苏州；2001年7月去广西桂林；2002年春节去海南；2003年7月去泰国、马来西亚、新加坡、香港；2004年7月去江西庐山、南昌；2005年春节去厦门；2008年8月去湖南张家界、凤凰；2009年4月去广东肇庆。遗憾的是一直没有陪母亲去过襄阳。

2010年母亲回陕西安康，此后因为身体原因母亲没有离开过安康，我们每年春节从深圳回老家看望母亲。

　　2014年2年月5日，过完春节从安康返深圳，从安康出发时就开始下雪了，雪越下越大，高速公路上事故不断，我们的车行驶到襄阳境内，高速公路上车行非常缓慢，此时天色已晚，为了避免长时间被堵在高速路上，我果断决定从襄阳下高速，当晚住在襄阳火车站附近。

　　也许是天意，第二天大雪覆盖襄阳，我们被大雪滞留在襄阳，于是我们坐公交去了襄阳古城。襄阳古城是全新的，不知道哪里曾经留下外公外婆和母亲的脚印？站在积雪覆盖的襄阳城墙上，我看见汉江似乎一直流到天际，雾蒙蒙的江面有偶有小船驶过，更显出汉江之大。不由浮想联翩：我的外公外婆当年可是从这里的码头开始带着全家人背井离乡的？他们可曾梦回故乡？

游襄阳古城时我的情绪非常激动，迫不及待地在电话里和母亲讲我看到的一切，告诉她她的故乡现在是什么样子的，母亲听了高兴地说；“下次你们带我去襄阳”，我毫不犹豫地回答：“好！”

　　当时我真的以为我们可以开车带母亲去她的故乡襄阳，可此后近3年的时间，因为怕路途上有风险，我都没有勇气带母亲回襄阳。

2017年1月母亲往生，子欲孝而亲不在，没有兑现带母亲回她的故乡襄阳的承诺，完成她最期待的一次旅行就成了我这一生中最遗憾的事情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