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美篇昵称 网事如歌</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美篇号 13031088</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照片 自己相册</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图3图4 选自网络</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2008年6月8号,是端午节,因患病,我正住院治疗。大约上午10时,晴朗的天空突然乌云集聚,紧接着暴雨如注,透过窗户往外看,外面的高楼在雨雾中时隐时现,急雨如恶魔的乱箭射得窗户咚咚响,不知何故,我的心也被射得咚咚跳,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下午三点以后,雨住天晴,老伴龙虎来了,他的表情有些凝重,一改往日的大嗓门,低声对我说,“你听了不要着急,不要太伤心,今天中午你大姐走了,是高血压糖尿病引起的并发症。</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什么,我不相信,一星期前大姐还和我通话近一小时,她只告诉我,检查出来胆固醇突然高了许多,这不至于送命啊……”</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说完这些,我全身不住的颤抖,只感觉从头到脚都发麻,见此情形,同病房的病友们叫来了医生和护士。护士为我打了一针后,已经退休又被返聘的杨医生抱住了我,用温暖的手摩挲着我的后背说,“想哭就哭吧,别憋在心里。”这时,我的泪水登时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流了下来。与大姐相处的点点滴滴也全部涌上心头。</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大姐也属马,比我大整一轮。1954年我出生时,大姐12周岁,那个年代12岁的女孩子绝对是父母的好帮手。听妈妈对我说,因为自己经营一个小企业,人手少,她生下我刚满月就去上班,又由于本来就没有奶水,大姐就主动提出晚上由她照料我,由她冲奶粉,换尿布。由于她自已就是大孩子,没有经验,一开始床单总会湿,大姐舍不得让我睡潮湿的地方,将我抱到干的她睡的地方,然后自己找垫子垫一下再睡。不管我夜里怎么吵,怎么闹,大姐从舍不得高声训斥我一句或轻轻打我一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也正因为她惯着我,我也就一直黏着她,晚上一看不到她,就会找她,找不到就哭着叫她。依稀记得,大姐和大姐夫一开始谈恋爱时也带着我,我是他们的跟屁虫。</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我要阿姐,我要阿姐……”我已经很大了,甚至已经到了黑龙江回上海探亲时,弄堂的老邻居们一碰到我还学着我小时候叫阿姐的样子和我开玩笑。</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大姐19岁结婚时,我7岁。7岁的我已经看了好多戏和电影,已经会将从收音机中听到的故事讲给大人听,可唯独在晚上睡觉时,还像个3岁的孩子黏着大姐。记得大姐结婚是国庆节,这天晚上家里宾客盈门,客人还没有离开酒席,我要睡觉了,却满世界找大姐。婶婶对我说,“你大阿姐结婚了,以后晚上你要和其他姐妹一起睡觉,不要再找大阿姐了。”我其实已经懂了,虽然点着头,但还是流下了泪水。三天后,大姐回门听说了这件事,不觉眼睛一红,后来大姐夫一出差,她下班就会先回到娘家接我一起回到她自己家。</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第三天,是大姐的出殡日。由于我一再坚持要到殡仪馆送大姐最后一程,这天一早,女儿女婿开车到医院接我到大姐家。当我一下车,所有亲友都用关切的眼神看着我。(因为都知道我和大姐感情最深)</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进了大姐家,望着鲜花丛中大姐的遗像,我又一次泪如雨下,跪拜在大姐的灵堂前,将这两天在医院对大姐突然离去的悲伤、思念、感恩写就的文字,一张又一张投进了火盆中……</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仿佛大姐在天堂已经感应到了我的文字,感应到我的痛楚,原本笑眯眯的遗像突然变得阴沉,好像对我说,“匆忙中抛下家里所有亲人,我也不舍啊……</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那一刻,1970年5月11号晚上的往事又浮现在眼前,尽管我要到北大荒,她已经送了我好多物品,但这一天晚上,她又拿来了她自己最喜欢,当时最流行的草绿色全羊毛围巾和一件红黑格子斜纹布两用衫。晚上临走时,她拉着我的手不说话抽泣了好长时间。那十年,我每次从黑龙江回上海探亲,她都陪我到各大公园去玩,让大姐夫想办法弄紧俏的文艺票给我看。大姐烧的一手好菜,只要家里烧一点好吃的,她立即就叫大外甥女丽华到外婆家叫我到她家吃饭。其实,大姐已经有三个小孩,经济并不宽裕,可为了我,她倾其所有毫不心疼。</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1975年11月我从上海探亲回到北大荒的第一天就发起了高烧,高烧几天不退,连队派车送我到团部住院治疗,大姐后来知道后,心疼不已,一个劲地催大姐夫想想办法,托托熟人,将我调到离上海近一点的地方,暖和一点的地方……总之,大姐对我的关爱,对我的恩情,犹如父母对我的养育之恩,我这辈子也难以忘怀,难以诉尽,难以报恩,难解失去她的痛楚。</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我边烧锡箔边想起了最后一次和大姐的通话:“你大姐夫处处依着我,两个女儿女婿和儿子媳妇都对我好,二女儿带我们吃了好多大饭店,样样称心,就是我的身体不好,房颤发的时候心都要跳出来,做了几次消融也没有效果,我也不管它了。”电话那一头的大姐声音低沉、虚弱、伤感。</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会好起来的,现在医疗发达,只要不是绝症,总会都有办法的。”我在电话的另一头宽慰大姐。</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正午的阳光照了进来,在大姐的遗像上流连。恍惚中,3--4岁时大姐牵着我的小手在阳光下行走的情形又出现在眼前,这天,走着,走着,她突然不见了,我哭着叫“阿姐,阿姐。”阿姐变戏法的来到我的面前,用她的绣花手绢擦去我的“四条胡同”,纤细的手轻点了我一下额头说:“真是个跟屁虫,我遇到要好同学到边上说了几句悄悄话,你又叫我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正午的阳光还在大姐的遗像上逗留,“阿姐,阿姐。”可这次任凭我再哭叫,大姐再也不会变戏法的出现在我面前了。“四条胡同”再长,大姐再也不会给我擦干了。从此我与大姐成了“生死两茫隔世人”,人间再也没有我们这样的对话了,我们姐妹再也不能携手而行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我敬的一束香快要燃完时,女儿将我搀扶起来。家人们见我面色不好,怕有意外,不让我去殡仪馆送大姐,于是女儿、女婿又开车送我回医院。</span></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生没有见到大姐最后一面,死不能送大姐最后一程,这个遗憾成了我永远的痛。</b></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一眨眼,大姐已经离开我们16年了,可我心中还是常常想着大姐。我早就想写写大姐,可我又一直不忍写,因为我知道这是我心底的最柔软处。我怕思念的泪水又一次打湿我书写的键盘。</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除疫情的那一年我没有亲自到墓地给大姐扫墓外,其它年份清明我都到墓地给大姐扫墓,都要献上洁白的菊花,在她墓前说说心里话,告诉她,来世我们还做姐妹。我还要黏着她。</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