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童年--整理之前的日记

半盏清茗

在这多梦而失意的季节里，空调房里脆生生的冷让我难以入眠。我躺在床上，细数着岁月飘泊中的碎片，一任孤独的海潮将我淹没，一任失意的痛苦消磨我的意志。岁月的尘土早已积满心灵，那颗流泪的星星落进了土地。只有那年年月月生长着记忆的常青藤，多少前尘旧事、新愁旧怨，萦系心头，挥之不去。

如果醉酒能让人勾起梦回的触境，谁不复记忆往昔？40多年漫长的岁月，不尽的往事辐辏成一幅人生的缩影。童年的梦想，少年的矜狂，也曾雄心壮志把月球据为己有，也曾梦想有一天像三毛一样浪迹天涯，也会为凋谢的花朵黯然神伤，找一个隐秘的地方将花朵埋葬，也曾在冬夜孤独地享受流星闪亮的美好瞬间，也曾在那五彩霞光的黄昏怀念天堂。总是喜欢把坎坷辛酸都埋在心底，背后一个人独自疗伤。回忆是一种美丽。在回忆中的人是永远愉快而满足的，因为你能领略到许多别人领略不到的情趣。在那落叶萧萧的秋季，脚踏远山飘来的木叶清香，望断天涯南飞的大雁，你回忆，就拥有那份深沉、潇洒和幽幽入梦之感。而在冬天雪花飘零、万籁俱寂的日子，你回忆，就拥有那份静美、超然和万事皆空的境界。也有许多时候，在那残阳如血的黄昏里，静静独坐于窗前的椅子上，踏着记忆的足音，在一方碧绿的世界里抖落一方思绪，静静倾听西天夕阳沉落的声音，静静体味人生的离合、生命的悲欢，静静地感受生命、享受生命。或许此时你的心里充满感激，感激上天赐给你如此美妙的生命，让你享受如此美妙的人生。你会说，生命毕竟还是美丽的，能活着毕竟是一件愉快的事。

流年是一场华丽的盛宴，却终有褪去的一天。一转眼，又到了青春散场的边缘，几多匆忙，几多留恋。往昔的种种，曾经的曾经，都在记忆的浪花中渐渐消散，连同那些亦真亦幻的故事，也一并散去，了无踪迹。

童年，是人生最美好的时刻：她如画，定格无数精彩的瞬间；她如歌，跳跃着无数欢乐的音符；她如河，翻腾着无忧无虑的欢乐的浪花，她如船，装载着无数欢乐的时刻；她如文，记录了我们许多无忧无虑的欢乐时光。春天来了，有关儿时春天的记忆，不期然便在我脑海里闪现。

春天的风儿总是和煦的，轻轻地吹在脸上，温柔地复苏着生命的活力。四野里处处是盛开着的黄色油菜花，蜜蜂嗡嗡地在花间。远处郁郁葱葱的竹林，近处淙淙流过沟渠里的流水，我的童年慢 地消融在流水的逝波中，无忧无虑，几曾知道未来的坎坷？几曾知道父母为生计的受难？

那时年少，性子野。总像男孩子匪跑，丝毫不会理会“淑女”形象。乡下的东西多，自然而言这里的孩子能找得很多乐趣。做弹弓打鸟，用柳枝做春鸣，吹出不同的调调，爬树掏鸟窝，在野地里烤玉米，采摘桑葚、刺米等，秋冬在外用石板烤红薯片，偶尔偷个烂瓷碗炒“救命粮”等。那时，人的温饱都难以解决，哪里还有余粮让猪吃？猪的口粮就是青草拌稻糠。记得当时的猪特别能吃，我家养了两头猪，一顿能吃一大桶青草拌稻糠。吃得多饿得快不长膘，要不了个把小时，就在圈里“哼哼”地叫，要不就在猪圈里拱圈底。圈底是石头铺的，只要有一大块石头被拱动，片刻功夫，整个圈底就变成了一个大窟窿。爹娘回来了，看到猪又拱圈底，一边用棍子抽打猪，一边嚷我，说我没有让猪吃饱。嚷归嚷，但我还是特别喜欢每天放学后和小伙伴一同去挖猪草的。

我的童年虽然没有各种各样五花八门的玩具，没有可口的食品，但也如同奇妙的万花筒，使人永远沉浸在愉快之中，随便撷取一朵，便会让人忍俊不禁。最让人难以忘怀的是童年时放牛、丢石子、打陀螺、跳格子、拾柴火、挖猪草、拔茅草根、采摘桑葚等。最早的记忆在大集体，父母都在集体做农活，起早贪黑，一年忙到头，最后勉强把全家人的口粮挣回家，平时的油盐酱醋都是靠鸡屁股后边的那个小银行，逢年过节及家里的人情往来门户开支，只能靠一年到头养两头猪。那时，人的温饱都难以解决，哪里还有余粮让猪吃？猪的口粮就是青草拌稻糠。记得当时的猪特别能吃，我家养了两头猪，一顿能吃一大桶青草拌稻糠。吃得多饿得快不长膘，要不了个把小时，就在圈里“哼哼”地叫，要不就在猪圈里拱圈底。圈底是石头铺的，只要有一大块石头被拱动，片刻功夫，整个圈底就变成了一个大窟窿。爹娘回来了，看到猪又拱圈底，一边用棍子抽打猪，一边嚷我，说我没有让猪吃饱。嚷归嚷，但我还是特别喜欢每天放学后和小伙伴一同去挖猪草的。

我们村庄很大，分五个组二百多几户人家，我们一二组差不多大的小伙伴十来个，而经常一起去挖猪草的有万霞、桂花、换弟和我。我们四人是邻居，岁数都相差不多，最大的桂花8岁，万霞最小6岁。我们每天下午一放学回到家，放下书包，拿起竹篮就去挖猪草了。那时的猪草少得可怜，简直可称得上是“寻”猪草！我们常去的是我们村一个叫“下沟”的地方。几十亩田大的坑坑洼洼的荒地，长满了稀稀疏疏的杂草。猪仔不是所有的青草都能吃的，我们就拣猪最喜欢吃的蒲公英、兔子苗、鸡肠草、奶浆草、狗叶和狗尾巴草等挖，有时篮子装不满，只好挖一些其它的杂草充数。春天是挖猪草最惬意的时候。昼长夜短，下午太阳三丈高便放学，老师从来不布置作业，挖猪草成了每天唯一的“家庭作业”。我们一到家放下书包拿起竹篮小锹就直奔“下沟”。下过几场雨的“下沟”，淡黄中露出了浅浅的绿，那些小草经过一冬的积蓄，再加上几场春雨的滋润都铆足了劲往上长，一切都那么生机勃勃。万霞、桂花和我，不大会儿就能把篮子别满，而换弟每当我们在别草的时候，她不是拔毛草梗就是打小鸟，要不就是玩。当我们篮子都割满了准备回家的时候，她最多只有可怜巴巴的半篮草，这时，她就叫我们来玩“抓石子”的游戏。我们那时农村的孩子，恐怕大都玩过“抓石子”这一游戏的。从“长一”抓到“长十”，再从“长十”抓到“长一”。累了，我们会奔向黄土坡那边拔茅草根。每天都重复着这样的游戏，乐此不疲！

春天多风，可能沙土带有黄河滩里茅草的种子，随着春天地温渐渐升高，沙土里的种子开始萌动，长出嫩芽后便拱出地面。春风吹醒了大地，吹绿了原野，自然也吹得那像针一样的茅草长高变粗。在这个过程中，茅草棉絮般的瓤儿，把它们的体态撑得鼓鼓的。经验告诉我们，茅草瓢儿有点甜，可以吃。我们家境都很贫困，没多少糖吃的，红薯虽甜，吃多了嘴里流酸水。因而，放了学或在拾柴或在找猪草时，我和伙伴们就把心思放在长有茅草的沙土上，找到那里，小心翼翼地抽出被我们称为“毛毛妞儿”的茅草瓤儿，津津有味地边吃边玩，然后，躺在暖暖的沙土上，任春风吹着，太阳晒着，周身暖融融的，嘴里还有点甜。今天我敢说，那个时候的我真的好快乐！

随着光阴的流逝，那淡淡的思念，渐渐地沉淀成一抹擦不掉的灰尘，薄薄地贴在溪水的下面，长出一片翠绿的青苔，孕育着蓝天中白云漂浮在水面上的痴情，吸收着阳光挥洒的温度，聆听着溪水缓缓远去而留下的记忆。流走的是幽幽的清水，带走的是悠悠的岁月，流不走的却是倒影在水中的天空，和天空下的那段忘我的情感，带不走的也是依附在水底下面的翠绿的青苔，带走的却是我不能回归的时间，带不走的是停留在心中永远年轻的那张细腻的脸，带不走的是对她的眷恋，带走的是她的美丽的身影。每次匆匆地路过这里，心理都浮现出一片紫色的情感。

又到春天，又到草木葱茏的时候，可很难见到挖猪草的身影。去年春天我回老家，又经过当年的"下沟"，这里的路已经修的很宽了，一沟两岸长满了碧绿的油菜，有的油菜已经抽薹开出金黄的花。有几个人在沟边不知忙碌着什么。现在每年春天到清明时节我定要回次老家，每次路过"下沟"这条路时，我的心就会嘤嘤作痛，眼前的春色已经不能让我愉悦，因为2000年的春前，父亲就在修这条乡村路时永远离开了我，他带走了我的快乐，带走全家人的希望，看着眼前满眼春色，我不由想起了父亲离开我时面带微笑的情景，想起了那浑身热热却只能给我一种表情的父亲，快乐时光停留在童年！

那些年，我们一起度过的日子，仿佛是一首未完的诗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