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美篇昵称：桑榆晚风</p><p class="ql-block"> 美篇号：223996</p> <p class="ql-block"> 人到了一定年纪可能都会这样，只要闲下来总会不由自主地想起从前，早年的事、早年的人、早年的星星点点喜怒哀乐……打着转地在脑海里翻腾，挥之不去。</p><p class="ql-block"> 有些人就像生命历程中的过客，如流星般瞬间划过，便再无踪迹；可有些人注定成了自己生命的一部分，遇见了就再也无法剥离。不仅难以忘记，且每每提起，总会牵动起五脏六腑，隐痛不已。这其中，我的岳父就是值得我永远尊敬和怀念的一个人。</p><p class="ql-block"> 记得很清楚，那是2002年的初冬，我在成都出差，工作刚结束就接到家里的电话，称岳父突发胃出血，已经被紧急送医，要我抓紧时间返回。</p><p class="ql-block"> 我一边赶紧收拾简单的行李，出门打车前往机场（这是最快的返程方式），一边往送医的医院打电话，了解病情，安排住院抢救等事宜。可到了机场后被告知，当天仅有的一次航班的经济舱已经满员，只有头等舱还有余票。按照当时的规定，出差只能坐经济舱，如果坐头等舱就意味着超出部分的机票款不能报销，只能自己承担。</p><p class="ql-block"> 归心似箭就顾不上那么多了，头等舱就头等舱吧！</p><p class="ql-block"> 飞机在巨大的轰鸣声中腾空而起，不一会就穿过云层，飞翔在蔚蓝色的天空中。看着舷窗外如波浪翻滚的云海，心里不禁想起和岳父之间的点点滴滴。</p> <p class="ql-block"> 1981年我刚参加工作的时候，被分配到一家基层乡镇卫生院，所在的集镇距离岳父家不到两公里。每到农闲时，尤其是到冬季，岳父闲着没事就喜欢赶集，倒不是有急需的东西要买，图的就是那份热闹劲。</p><p class="ql-block"> 岳父每次赶集最喜欢去的地方就是说书场。我曾经路过那里，那是在集镇南头的一片高大而又稠密的杨树林中，由于北面有镇中学的围墙阻挡，北风吹不过来，寒冷就少了许多。那天我路过时正赶上中场休息，说书的人不在，书场中央放着一张破桌子，桌上放着块惊堂木，旁边立着一架鼓，鼓上放着一副竹板和两根系着红绸布条的鼓槌，桌子后边的一张椅子上，静静地斜靠着一把二胡。看得出说书的艺人家伙什倒是齐全，算得上多才多艺，对得起那些每天都来捧场的老熟客。书场里摆放有长长短短、高高低低的板凳，顺着学校的围墙还铺着一层麦秆，供听书的人席地而坐；不愿意扎堆的就拎一个板凳或抱一捆麦秆放在树林里，靠树而坐落个清净。虽然是中场休息，但好多书迷还沉浸在戛然而止的金戈铁马、鏖战疆场的故事情节里，意犹未尽，议论纷纷。冬日的暖阳穿过白杨树光秃秃的枝条照在身上热烘烘的，有几个人竟被晒得懒洋洋地眯着眼睛打起盹来。我看见岳父和身边的人正比比划划说说笑笑，一副惬意和享受的神情。</p><p class="ql-block"> 中午时分，说书的散了场，岳父大都会来到我家，有时候还会邀几个关系比较好的邻居或书友同来。每到这时，我都会烫上一壶酒，夫人也忙着炒上几个菜，让他们喝得开心痛快。如果遇到我休班，我也会陪着岳父少酌几杯（岳父的酒量确实让我望尘莫及），所以每次离开的时候他都会很高兴。我想，没事的时候赶个集、听听书，中午还能喝上几杯，这对于平常就喜欢摆摆龙门阵的岳父来说，肯定让他在邻居或书友那里多了几分“谈资”。</p> <p class="ql-block"> 岳父对我十分疼爱，生活上也给予了我很大的帮助。</p><p class="ql-block"> 上世纪八十年代，烧火做饭还只能用煤炉，因此，每年春秋两次进城拉煤就成了一项繁重的体力活。这活几乎都是岳父承担。他一个人拉着架车，清早出发，傍晚时分才能返回，每一次都是满身的汗水和煤灰。</p><p class="ql-block"> 把煤买回来后，他还会召集几个关系比较好的邻居或亲戚，把煤灰和泥土掺和均匀，做成蜂窝煤球，待彻底晾干后，再收进屋里，码摞整齐。我不忍心让岳父为我们受累，每一次都要求自己来，可每一次岳父都不让我插手，说自己干惯了农活，这点活算得了啥！</p><p class="ql-block"> 我能看出来，虽然他从没有说出来过，但在他的心里，我和他自己的孩子没什么两样，一样被真真切切地疼爱着。</p> <p class="ql-block"> 一阵颠簸把我从回忆中拉了回来。</p><p class="ql-block"> 飞机准时在合肥骆岗机场落地，我拿了行李出了机场，匆匆忙忙赶往长途汽车站，三个多小时后终于回到阜阳。</p><p class="ql-block"> 等我赶到医院的时候，岳父已经被推出了手术室。医生告诉我手术很顺利，找到了出血点并进行了处理，估计是胃溃疡导致的，病理检查很快就会有最后的结果。</p><p class="ql-block"> 几天后，病理检查排除了其他原因，很快便办理了出院手续在家休养。</p><p class="ql-block"> 两个内弟从外地打工回来，坚持要把为岳父治病所花费的医药费全部还给我。我没同意，只是象征性的收了一点。一是觉得他们在外打工挣钱不易，二是觉得女婿和儿子一样，为岳父治病花钱同样天经地义，也是义务所在。</p><p class="ql-block"> 打那次住院以后，岳父在我的劝说下不再过多的饮酒，只是在逢年过节我们去给他和岳母拜年的时候才会端上几杯。但我明显能感觉到，缺了酒，岳父的心里多了很多的不舍、无奈和遗憾，少了许多的兴致，也没有以前那么爱摆龙门阵了，但没事的时候，他还是会去赶集，还依然喜欢去那边小树林里听书。</p> <p class="ql-block"> 2004年冬，岳父因肺癌去世，被葬在距离村庄不到五百米的自家承包地里。每年春节、清明和农历十月份（淮北地区的风俗，农历十月份叫“放鬼节”）我都会去墓前拜祭，燃一挂鞭，插几炷香，倒几杯酒，然后围着坟墓走走或者坐在墓前待一会，就是想多陪陪他。我有时想，九泉之下没了病痛，岳父肯定又端起了久违的酒杯，过上了“有酒就有乐”的快活日子。</p><p class="ql-block"> 一个曾经给予过我那么多帮助和疼爱的长辈离开了，但在我的心里却永远忘不了他，多少次我在梦里见到他，还是原来的样子，健谈而爽快。尤其是他坐在冬日暖阳下悠闲自在的模样，依然历历在目，永难磨灭。</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文中图片来自网络，在此致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