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篇八条访故居 （中篇）

汪冠

东四北大街之五

京 城 老 街 坊

八 条 访 故 居

（中篇）

— 郝红协作摄制 —

2024年12月12日

东四北大街八条胡同广植槐树，其中部的树荫遮天蔽日更为可观。胡同内自清代以来的老四合院，有的成为民国时代曹锟和张西曼等人的故居。新中国建立后不少四合院为政府接收，有的成为朱启钤和叶圣陶等人的故居，有的是私人居所，有的是众多家庭的大杂院。

八条61号院，曾经是民国北洋政府最后一任总统曹锟的故居。初冬时节我们来到这里，只见这座金柱大宅门的模样已被拆改，只留下可视等级规模4个突出的门簪，以及大门两边风化受损的石门墩和上马石，这里早已成为陈旧的民居大杂院。

看门面应该是座金柱大门楼。

看四级台阶和铺地石板磨损度，这座四合院也得二百多年历史。

大门内狹窄的照壁前空地加蓋了一间小平房。

一进院周围增加了临建房，堵住了二进院的面貌。

老四合院总体格局已经看不清楚。想当年作为总统的住宅来讲应是一座非常好的四合院。曹锟故居是东城区普查登记文物。

曹锟（1862年－1938年），字仲珊，生于直隶天津大沽口（今天津塘沽），是中国近代著名的军事和政治人物。中华民国直系军阀的首领，也是第五任中华民国大总统。‌‌曹锟早年以贩布为生，后投身淮军效于袁世凯麾下，曾任北洋军第三师师长、直隶督军兼省长等职务。

民国十一年（1922年）曹琨通过第一次直奉战争击败了奉系的张作霖，迎回黎元洪为大总统。他先后把大总统徐世昌和黎元洪分别赶下台后，自己竟然花了大把银子，贿赂国会议员，靠贿赂当选上了民国大总统。

总统期间，他做过最有成就的一件事儿就是颁布了中国近代宪政史上第一部正式《 宪法 》。完成了自1913年以来的民主宪政，对于当时的中国有着进步意义。

民国十三年（1924年）第二次直奉战争后被冯玉祥囚禁，获释后前往开封，又转赴天津寓居，并经营实业与房地产。此时的曹锟大彻大悟一心向佛，有了闲遐时间就喜爱书画自娱、附庸风雅，大笔写就的对联上，一些闲章还是当年齐璜白石镌刻的。

九·一八”事变爆发后，曹锟拒绝日本出面组织新政府的要求，表现出一定的民族气节。曹锟晚年坚持阅读《大公报》，密切关注中国的抗战时局。临终前，他握着女儿曹士英的手说：“台儿庄大捷之后，希望国军能乘势恢复失地，余虽不得见，亦可瞑目。” 民国二十七年（1938年），他在天津病逝，享年76岁。国民党重庆政府有感于曹锟拒绝与日本人合作，予以表彰，并追授曹锟为陆军一级上将。

来到47—49号院，一幢内院分割为二的老旧小院，原本的普通四合院已改变了面貌。从敞开的大门进去，便是几户家庭的独立范围，活动空间有限。在民国时代，这里曾是早期马克思主义传播者、九三学社创始者之一的张西曼寓所。九三学社是同中国共产党通力合作的亲密友党。

张西曼（1895—1949），字百禄，湖南长沙人。1908年，经宋教仁、谭仁凤介绍加入同盟会。1909年，入学京师大学堂。1911年，到海参崴，考入俄国东方语文专科学校攻读政治经济学。1914年，经蒙古至东北从事革命工作，秘密开始马克思主义思想的传播。1918年，受俄国十月革命影响，再赴海参崴，开始翻译列宁起草的《俄国共产党党纲》。1919年，张西曼进入北京大学，与李大钊、陈独秀等组织了社会主义研究会，宣传俄国十月革命。

张西曼因其在抗日战争中以笔为枪，奋不顾身地支持救国会，声援 “七君子”，援助绥远抗战，1945年10月获国民政府颁发的 “胜利勋章”。1947年，因反饥饿、反内战、反迫害的学生运动，多次发表公开演讲，被免去立法委员等一切职务，被开除国民党党籍。1948年底，在中国共产党帮助下秘密离开南京，1949年2月抵达北平，随参观团赴东北解放区，并出席第一次全国文代会。1949年7月10日，因多年革命奋斗积劳成疾去世，终年54岁。1995年，被中共中央称颂为 “抗日民族英雄”，是文化战线唯一获此殊荣之人。

九三学社浙江丽水学院支社：慷慨赴国忧行动。

1946年中苏文化协会在上海的普希金纪念会后，前排右三张西曼与郭沫若、阴翰笙、伍修权等著名人士合影。

张西曼教授之墓。1949年8月张魏希昭率女小曼敬立。周恩来敬题于北平。

抗日民族英雄张西曼纪念文集。

晚秋时候，我们按约去拜访八条胡同111号院朱启钤故居。朱启钤（1872—1964年），清光绪举人，曾任京师大学堂译学馆监督、北京外城警察厅厅长、内城警察总监、蒙古事务督办。辛亥革命后，任北洋政府交通总长、内务总长、代理国务总理，解放后任中央文史馆馆员。朱启钤故居是东城区文物普查登记单位。

进入夾道内是一座两个门簪规格的如意门，传统的红漆大门和石雕门墩，以及门额和戗檐上的精细砖雕，一座承载着北京四合院和胡同文化百多年的中型门楼。

我们从大门旁狭窄的甬道进去，才有人开门进入内院。

宽畅的内院花木茂盛、深巷里宁静安逸的一座中型四合院落。如加上后院就有1400平方米的面积，这里原是朱启钤五女儿朱湄筠的房产。

进入正屋，受到一位先生的欢迎，他就是朱启钤居留的曾孙儿朱延琦。

谈起朱启钤往事，他说先介绍一下曾爷爷的妈妈太老奶奶吧，便就近取出一个镜框，里面装裱着一位晚清服装妇女的照片。他说，太老爷爷赶考坐航船出海沉没而去世，太老奶奶带着3岁的曾爷爷一直守寡。在农村种地插秧种稻很辛苦，还有家规吃饭碗里不能剩饭粒。曾爷爷从小遵重母亲教育，带着妹妹一起长大。

左图：青年朱启钤，右图：晚清时期朱启钤。

左图：民国初年的朱启钤家居留影，右图：民国初年任交通总长时的朱启钤。

朱延琦说，儿时的曾祖父朱启钤跟着妈妈回到了湖南长沙老家，到舅舅家去陪着表哥研墨写字一起上的学堂，后来乡举考试成为清光绪年间举人。1900年随姨夫来到北平，曾在光绪和宣统年间历任道员、京师大学堂译书馆监督、北京外城巡警总厅厅丞、内城警察总监。后任蒙古事务局督办、津浦路督办等职。

民国时期朱启钤在天坛留影。

改造后的前门大街旧影。

当年建的京师模范监獄。

上图：中山公园唐花坞，下图：中山公园保卫和平牌坊。

曾祖父朱启钤到北京谋生，当时看到被视为中国国耻的东单克林德牌坊很气愤。后来他在民国初期内务部长兼京都市政公所督办任期内，改建正阳门，打通东西长安街，整理北京街市沟渠，并将东单克林德牌坊拆运到社稷坛，改造为北平第一座对民众开放的中山公园。曾祖父还在1931年发起故宫角楼修缮工程。1941年与林是镇合力促成了北京城中轴线建筑测绘。朱启钤曾为北洋政府政要，对近代北京城的改造建设做出过贡献。

上图：中国营造学社时期，朱启钤在赵堂子胡同3号，下左图：创立中国营造学社之题词，右下图：《中国营造学社汇刊》第一卷第一期书影。

中国营造学社时期，朱启钤在赵堂子胡同3号院。

1930年，曾祖父朱启钤成立了专门研究古建筑的机构：中国营造学社，聘请梁思成入社任职。朝内大街赵堂子胡同3号四合院自费建好后，前半部为中国营造学社办公，后半部为朱启钤先生眷属居住。北平沦陷时，被日本人强占。胜利后返还朱家。新中国成立后，朱家将此宅捐献给国家，并于1952年全家迁入东四八条111号院。1953年章士钊全家从上海迁至北京，他与章士钊本是发小好朋友，一起交流看进步书籍，后又同朝为臣。这次将他们临时安居在后院，待后来章士钊才搬到史家胡同51号。

聚宴中，周恩来总理为民国代总理朱启钤夾菜。

聚宴时开怀笑声的周恩来总理。

朱延琦在挂滿镜框的墙壁前介绍说，曾祖父的住宅原在朝内大街赵堂子胡同3号，解放初期在上海居住便将这宅院捐给了国家。后来应周恩来总理之邀由上海回北京任中央文史馆馆员之后，才住进了现在东四111号这幢四合院。周恩来总理两次前来看望曾祖父时一起就餐非常高兴，留下了这两幅照片。1953年看望爷爷时，得知章士钊一直借住在朱家后院，遂于1960年安排章士钊住到了史家胡同。1959年扩建天安门广场时，周恩来还特意征询过朱启钤曾爷爷的意见哩！

朱延琦说，朱家亲属众多，不少家庭于20世纪40年代末赴外居住，其余亲属居天津为多。我们询问起镜框里的人物与曾祖朱启钤的亲属关系。

朱延琦作了详情解答。

朱延琦为了我们详情了解家史，他将自述曾祖父的一本书赠给我们。

告别时，我们在前院里为他和家人拍了几張留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