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告别

山岚之上5214215

文字：山岚之上；图片：战友提供；音乐：美篇平台；制作：山岚之上。 这个话题很沉重，但又不得不说，我们的好战友好兄弟——孙宪孝，十二月一日下午五时与世长辞了！他是在抱病远赴六千里之外的伤心之地，参加青海省海西州暨格尔木建制七十周年纪念活动，返回青岛四个月后暴病身亡的对于他的匆匆离去，本不平静的战友微信圈子又起波澜。大家除了深表痛惜外，许多流露出困惑和不解，而我则深陷在遗憾和不安之中。大孝（大家对他的爱称）不该走得这样快！ 五个月前的六月十九日，在格尔木文旅广电局【共筑山海情•梦回盐湖城】青岛推介会上，我与大孝不期而遇。我入场较晚，而他已经落座，彼此间只隔空问候了几句。熟悉他的人都知道，大孝处事低调，不喜欢在众目睽睽下抛头露面。十几天后，孙中章给我电话索要孙宪孝手机号。他告诉我，大孝约他一同去格尔木。听到这个消息我心中一振，“人生能有几回搏”！我为他俩这种想法表示赞许。说实在话，我也想搏它一把，但是在妻儿的强烈反对下只能作罢。格尔木今非昔比，其变化之大可谓翻天覆地。“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我辈无功无禄，但“八千里路云和月”道也是之。人老念旧，真想回去看一看！但……，且不说这一路遥远艰辛，仅凭格尔木地处青藏高原世界屋脊——“高、寒缺氧”，我们这些老战友就很难应对。看到二位去意坚决，我只好叮嘱他们：“量力而行”。我去不了，但对他们放心不下。要求他俩，一路与我保持联系。我告诉他们：有关资料报道，平原人（低海拔地区）疾进高原，最早高原反应可能出现在宝鸡以西。我叮嘱他俩，如有感觉要立即返回。可以想象他俩这一路高度兴奋，过兰州到西宁除感觉少有疲惫外，其他尚好。 孙宪孝在六•一九格尔木文旅广电局【共筑山海情•梦回盐湖城】青岛推介会上。 格尔木市委市府致山东知青的一封公开信。 出席推介会的各方代表。 青海海西州格尔木市建制七十周年纪念大会主题标语。 他俩七月七号动身，十三号平安抵达。随即在老东家——格尔木农垦集团工会主席迎接下，住进条件最好的玲珑大酒店。他俩异常兴奋，如同回到亲人的怀抱一样。接下来几天，又是市委市府领导设宴欢迎（欢送）；又是受邀坐在贵宾席上领略纪念大会盛况；又是为“农垦军垦记忆展览馆”开馆剪彩；瞻仰由我们山东知青筹款建造的“山东知青林”。农垦集团工会主席亲自陪同，车接车送，回到了自己曾经工作生活过的地方。他们回到了魂牵梦绕的老连队，看到了辛勤耕种过的农田，一眼望不到边的枸杞和藜麦；他们回到了曾经艰苦卓绝的水利工地，看到了边干边学，靠双手双肩在水流湍急的格尔木河上成功建设的引水枢纽工程……。他们骑上马背，回想当年飞一样奔驰在阿尔顿曲克草原之上；他们来到寸草不生飞鸟不过的察尔汗盐湖，回忆当年战友们身穿皮裤採挖盐卤的艰难……。所到之处，他们以开疆拓土老前辈的身份，受到领导和民众给予的英雄般的礼遇。这是他们身为山东支青，毕其一生，心灵上得到的最大满足！他们无怨无悔，终生难忘！ 青海海西州格尔木市建制七十周年纪念大会盛况。 孙中章等知青代表端坐在纪念大会贵宾席上。 知青代表出席【军垦农垦记忆展览馆】开馆仪式。 知青代表瞻仰《山东知青林》。 知青代表留影纪念。 孙宪孝依偎在《山东知青林》纪念碑石雕像下不肯离去。 大孝终于坚持不住，与孙中章分手提前返回。七月十八号搭战友便车，七月二十一号回到青岛。当大孝告诉我平安返回，我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了。几天后为他俩接风洗尘。大孝告诉我“家中有事来不了”。我欲登门看望，电话无人接。事后大孝微信解释，他耳聋接听不到电话。十一月十一日，大孝在亲友的帮助下终于用微信告诉了他家的具体地址，我与妻前往。护工开门，听到王莉莉召呼便走进她的房间。不一会大孝过来与我们相见，看到大孝面相灰暗浮肿，我大惊失色，泪湿眼眶。大孝怎么成了这个模样！ 大孝强忍疼痛，在护工的帮助下坐到我身旁（用棉垫垫在屁股下）。他眼含泪水断断续续给我讲了许多：他讲了他的父亲、家庭和幼年生活；曾经的家庭教育和个人的理想志趣；失学后支边来到青海，屯垦戍边十八年的艰辛和努力；漫长人生的种种不如意……。但听他说，因为他耳背严重，我说了些什么他浑然不觉。对于我最关心的身体状况，他轻描淡说、一带而过。他是在追诉自己的一生，像是在总结，又像是在作最后告别……。大孝粗通中医，最关心最亲近他的侄儿是一位执业中医。许多年来在他的不断授意下，这位侄子经常上门为患病战友送医送药。大孝了解自己的身体状况，联想到两年前他曾多次对战友说道，“一定要回格尔木看看”，冥冥之中，我似乎读懂了他的心……。大孝不能久坐，话说成这样只好作罢。我起身告辞，拥抱大孝、转身冲出门口。我的眼睛在流泪，我的心在滴血！此时耳边冒出宋代爱国将领文天祥一句话，“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仅仅二十天，我收到了大孝病逝的噩耗。他是在疼痛难忍中滚落床下，被孩子送到医院后高烧不退，抢救无效而身亡… 大孝就这样离开了我们，离开了这片难以割舍的土地！他和千千万万普通人一样，默默无闻地走完了自己最后一生。大孝自幼受家庭影响笃信佛教，与人为善是他的一生操守。不管是在艰难困苦的支边岁月，还是在跌宕起伏的改革开放年代，他都是清清白白做人，踏踏实实做事。他乐善好施。不求回报，为社会为家庭尽到了他应尽的责任。最令人肃然起敬的是，他坦然面对死亡，在身患重病的情况下，毅然决然重返青藏高原柴达木盆地。此行，他看到了自己最想看到的一切，看到了曾经流血流汗为之奋斗的蛮荒之地发生了山乡巨变，他为格尔木的新生而鼓舞，为自己曾经的付出而欣慰。这是他“与人为善”的不断追求，他希望世界更美好！大孝以这种方式实现了他人生的最后心愿。而我与大孝的最后会面，却给我留下了深深的遗憾和不安！我为他的勿勿逝去而遗憾，为没能阻止他去格尔木而不安！我没有回天之力，只有为他祈祷为他祝福：天堂没有痛苦，愿大孝在天灵永远安息！ 当年山东知青开荒造田的主战场。 丰收再望的枸杞林。 他们在格尔木河上边干边学成功建设起的引水框纽工程。 我来了！魂牵梦绕的阿尔顿曲克草原。 致敬这片土地！告别我们曾经的过去！ 来到浩瀚的察尔汗盐湖，再品尝一次钾盐的苦涩。 大孝生前与战友快乐相处的日子。 大孝和胡杨树同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