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课（小说）

悠悠岁月

换课（小说）

老张是做教育工作的。在教师这个岗位上已干了三十多年。再有两年就要退休了。回想起自己一生的职业生涯，也算是比较满意。学历不高，中专毕业。四十出头就评上高级了。退休前还能晋上最高档，真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年轻时虽不怎么辉煌，在单位里也算是个挑大梁的。工作了几十年，虽然没有被评过省、市级先进，但职称晋得也不晚。有不少当初和自己一样，在小学教书的老同学、老同事至今仍在小学教书。他们早就放弃晋升高级职称了。与之相比还算是幸运。

　　今年学期初，本该内退的老张被单位里派下去支教了。开始老张还想不通，觉得自己干了几十年，该退了，支什么教呢！跑到几十公里之外的乡下，干啥都不方便。经过领导的一番开导，老张想通了。学校十几年都没进过新人了，年轻人少，老龄化严重。学校青黄不接，再加上去年一下子退了六、七个。今年新生爆满，七年级又多出了几个班。学生多，师资短缺。原先师资不紧张的时候，学校让距退休还有两年的教师提前休息。今年老张刚好58岁，符合内退条件，该休息了，可人员紧张，老张不能提前歇了。老张虽不能提前休息，但课是担不满了。只能当半个劳力使。老张出来了，留住年轻人在家能担满量，学校可节省一个劳力。老张是个清楚人，为了顾全大局，照顾学校的整体利益，决定听从领导安排，出来支教。

　　开学了，老张被分到全县最南端的一个乡镇中学任教。学校有一千余学生，全部住校。老张初来乍到，领导对他照顾很周到。食宿条件都不错。虽说离家远了点，但是这里是老张的“老根据地”（之前老张已来过此地两次，每次来这里，学校都照顾得很好。）人们热情好客。有山有水，空气清新，环境优美。老张爱清净，喜欢创作，对这里还是比较满意的。可最近的一件换课小事，搞得老张心里甚是不悦。再过几天就是老张父亲的忌日。老张想请假回老家给父亲上坟。按学校规定，请假当事人得自行调课。老张问了几个年轻同事，有的很爽快就答应了。也有的年轻同事不论你咋说，人家就是不给换。老张是一个不爱向他人说好话的人，平生最怕的是向他人求情。今天迫不得已向年轻同事说了好话。心里甚是不爽。由此他想起了多年前和自己搭帮的一个同事。那时候，这个同事教英语，老张教语文兼班主任。一天她找到老张，让老张给她代一周课，说是焦作她外甥女出嫁，要去帮忙。老张二话没说，就给她代了一周。后来老张要回家给祖母上坟，找到她换课。这位同事不同意，理由是老张的是赖课。老张问她那是好课？这位同事回答说，排在前边的都是好课。这位同事粘剂，教导处的人都不想打她的铁。她自己把课都调到上午第一或第二节。平时上完课都蹿了，忙自己的事情去了。她把老张蹲得啪响，老张很是生气，但没有办法。回到家，老张把今天发生的事向老伴说了。老伴劝老张不要生气。遇到这种人，只能是她给你“初一”，你给她“十五”。存着他，她不是好请假吗？等到她有事再找你的时候，你也说你的是赖课。果不出所料。一天这位同事又有事要找人代课。她一连跑了好几个办公室，也没有找到愿意给她换课的人。办公室一同事问她，你咋不找老张啊！老张闲着。老张在一旁默不作声。待她走后，老张向大家说出了“换课”原由。同事们才恍然大悟。

　　这件事虽过去了好多年，在老张的心里一直就像吃了苍蝇一样不痛快。今天又遇到了类似的事情。老张为人爽快，耿直，热情善良。在他看来，谁家里没事，大家互相帮衬多好。老张弄不明白现在的年轻人是咋想的。老张从教30多年，谁找他代课从来没有拒绝过。在老张看来，这都是小事。为人处世，谁家里没点事。有事了，大家互相照应。互相行个方便多好。再说了，谁家也没有竖免事牌。你今天不给人家帮忙，行方便，说不了明天你家里有事，得求人家帮忙哩，怎么办。所以，人得把眼光看远点，在为自己考虑的同时，也不妨为他人考虑一下。为他人考虑，人家自会记住你的好。你脚下的路也就会越走越宽，越走越长。这正如鲁迅先生所说：“地上原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便有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