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乐婷术后状况很好,经过一段时间观察期后她回到了家中。方荣对于公司的状况一直都很信任成夏,去年公司财务就已出现了问题,年底施工队来要工程款时,他还戏谑道,</p><p class="ql-block">“夏,看来公司难以维持下去了,我若破产了,你收留我,可好”</p><p class="ql-block">成夏想了想,轻轻的笑道,</p><p class="ql-block">“老板,我可是帮你打工,你都破产了,我还能好到哪去,要不我们一起浪迹天涯”</p><p class="ql-block">“那好啊”方荣马上接口道,</p><p class="ql-block">“我巴不得呢,跟你分开这么些年,我早想开了,钱财啊,都是生外之物,只是你要跟着我受苦,你真想好了吗”</p><p class="ql-block">成夏笑着说,</p><p class="ql-block">“呵呵,这不好好的吗?明年开春,我们的房子一开盘大卖可就是钱,你呀,一天到晚尽说晦气话”</p><p class="ql-block">说完便转移话题,和方荣谈其他事了。</p><p class="ql-block"> 方圆打电话给他时,他正在家里看食谱给乐婷煲汤,这期间,乐婷也一直喊着让他回公司,并说她再休养一段时间就去与他办手续,他也答应了,俩人的关系在谈开了后竟出乎意料的融洽,一切都向他预想中的结果走去。当然,这些他也没有告诉成夏,他想等他和乐婷把手续办了后再说更好,他知道,成夏等这一天等了好久。</p><p class="ql-block">方圆在电话里焦急的说道,</p><p class="ql-block">“阿荣,你快来,公司出事了,电视台,网络上都在直播”,</p><p class="ql-block">方荣一听,惊的手中的汤勺差点掉在地上,他忙说,</p><p class="ql-block">“我这就过来,你先别急”</p><p class="ql-block">随后,他挂断电话急忙拔打成夏的电话,不曾想电话竟无人接听,他又急忙拨打方圆的电话了解了事情的原尾后,他更是大惊,等他在连闯了几个红灯,并将行车时间足足缩短了近二十分钟赶到公司时已酿成了大事。原来年前施工队讨要工程款时,他只付了小部分,剩下的他告诉施工队,让年后四月份再给。他计划着趁春节将另一楼盘开盘,再辅以打折等各种营销手段,楼盘一定能大卖,不曾想,一场疫情打乱了他的全部计划。四月份楼盘开盘后,销售业绩并不理想,住宅区当时拿地时规划的是学区房,可去年市政府又把春风吹到了另一区域,重新划分了学区房片区,致使他的楼盘从刚开始的未开盘就被人追捧预订,到后面的宁愿亏订金也不买的萧条行情。他和成夏商量后,决定降价处理,现金为王,保持公司的流动性,先活下来。可房产是顺应市场规律的,买涨不买跌,你越是跌越没人买,大家观望的情绪高涨,开盘后,只卖了十几套,根本无法支付施工队的工程款。楼盘开盘的那天施工队来问成夏讨要过工程款,当时成夏正忙着开盘的事,便让她外甥去接待,结果几句话就把对方给惹毛了,他先是看对方的衣着,本就是农民工队伍,平时哪会注意修饰仪容仪表,而大姐的儿子早在大姐随成夏到城里后就养尊处优,而忘了自己也是农民的后代,他先是盯着包工头上下看了一眼,然后就再也没正眼看对方一眼,只在鼻孔里嗤了一声,转头朝身边的人说,</p><p class="ql-block">“哟,讨债鬼来了”</p><p class="ql-block">包工头刚开始正被他盯得发毛,有气,不曾想,对方竟来上这么一句,一口气就上来了,本就是靠力气吃饭的,他跨上一步,对着成夏外甥的脸就要挥过去,若不是另一个人拉着,怕是早干上了,后面还是成夏出面解决的,好说歹说,又是赔礼,又是请饭,并承诺过几天定会把钱打入他们的账上,施工队这才回去了。事后成夏也打电话向方荣汇报了此事,但也是掐头去尾,只说让方荣赶紧筹款。方荣听后,问道,</p><p class="ql-block">“公司账户上不是还有点资金吗,要不先拿出来应应急,我过几天就去公司。”</p><p class="ql-block">成夏一听,忙说,</p><p class="ql-block">“好的,你先照顾好乐婷,我会处理好的”。其实,那时候极度缺乏安全感的成夏已将公司仅剩的流动资金划拨出去了,为了稳住方荣,她一面将公司的情况选择性的告诉他,一面又阻止方荣回公司,因为楼盘开盘后虽说业绩不是很理想,但每天还是有人问,并且开盘时所售的十几套房款,银行还没打入公司,她太贪婪了,想把这最后的一点资金都归为己有。</p><p class="ql-block"> 那几天正是乐婷在医院的观察期,加上对成夏的信任,方荣也就没再关注此事了,而方圆已被抽调到百货公司主抓疫情后的销售业绩,自然是顾不上总公司。几天后包工头见账面上并没有到账,感觉到受骗了,便召集了很多农民工,拉上了横幅,到总公司过激讨薪,其中那个受了成夏外甥侮辱的包工头挑唆农民工道,</p><p class="ql-block">“我们必须要把事情搞大,哪怕装装样子也行。”</p><p class="ql-block">也就真有几个农民工听了后,自告奋勇的要求要去公司顶楼跳楼。如果说最开始那几个农民工只是装样子,并没有真正的要跳楼,后面随着事态的发展直到发生了不可挽回的悲剧后,成夏的外甥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在他看见几个农民工爬上高楼后,他不仅没有劝阻,甚至是在下面嘲笑讥讽,他大声的说,</p><p class="ql-block">“跳啊,有本事你跳啊,不跳是孙子,你他妈的,你吓唬谁呢”</p><p class="ql-block">而这个时候的成夏却在为转移资产而忙上忙下,她根本无法顾及到给付工程款的事,甚至怕误接银行的电话而设置了免打扰,以至于错过了公司及方荣的电话,当然她也没料到事态如此严重。</p><p class="ql-block"> 成夏外甥的狂妄在一个农民工从高楼跳下的霎那被击碎了,他甚至想冲上前接住那农民工。当他看见农民工在他面前痛苦的抽搐着,左肢在空中就已解体,嘴角不断溢出大量的鲜血,后脑勺也有一滩鲜红色混杂着白色的液体,他已吓得瘫倒在地,嘴里喃喃的说,“你怎么真跳了啊”</p><p class="ql-block"> 方荣赶到现场后看到的便是这番景象。他意识到,一切已无法挽回了。</p><p class="ql-block"> 事后,他查了公司财务状况后,并没有再找成夏,他知道,一个互相不信任的爱情再维系下去的意义已经不大了,他将所有的过错都揽下了,他想就当赎罪吧,毕竟他将成夏伤得太深,这或许就是因果报应。他贱卖了除房产以外的资产,将少部分资金用于赔偿跳楼农民工的抚恤金,其他的全部支付给了农民工工程款。在资金不足的情况下,又是乐婷伸出了援助之手,他并没有告诉乐婷,是方母和她说的,她让乐婷去求求乐村长,这时候只有他能救方荣了。</p><p class="ql-block"> 乐村长对方荣公司的情况早就有耳闻,在他用他的老关系查封了方荣的资源矿时,他就在等方荣来向他赔罪,可最终,找他的还是他的软肋,他唯一的女儿,乐婷。</p><p class="ql-block"> 年轻的时候,他,乐婷的妈妈,方母,方爸关系很好。他暗恋着方母。方母的父亲是维吾尔族人,抗战时期被抓壮丁后又从部队当逃兵一路逃到了这里,方母的母亲家是当地的大户,于是方母的父母亲就上演了一部富家女爱上长工的爱情喜剧,这样的身份在特定年代没少给方母一家带来麻烦。乐婷妈妈的父亲则是地方专员,特定年代先是挨批斗,后又被下放到乐村长的村庄接受劳动改造,后面形势趋紧的时候,更是直接蹲大狱。乐婷的妈妈也是在乐婷外公下放时一起过来的,那时候乐婷的妈妈也才几岁,乐婷的外公改造了没几年便被关了起来,乐婷的外婆早在批斗时不堪受凌辱跳河自尽了,乐婷的妈妈便成了无人管教的野孩子,成天在外面疯。那时候的学校也是大兴运动,学生们以劳动为主,学习为辅,乐婷的妈妈又无人管教,文化知识更是差,以至于后面乐婷的爸爸平反后官复原职,乐婷的妈妈也只是到县里小学任个音乐老师。</p><p class="ql-block">方爸的父亲当时是生产队的大队长,可别小看这个职务,在那个大集体年代可是个有实权的好差使, 在大家都经常挨饿的情况下,方爸的父亲却利用职务的便利把粮食装进自家口袋,方爸一家自然是吃饱穿暖。方爸的父亲在这种环境下日渐膨胀,兽性大发,竟以给粮食的借口诱骗奸污了村里几个女知青,后面竟将魔爪伸向了方母。</p><p class="ql-block"> 方母当时是当地数一数二的大美人,那时候她也与乐村长相恋了,俩人的情投意合村里人也早已知道,方爸只能将对方母的爱恋埋在心里。在方爸的父亲以相同的借口将方母诱骗在家中时,方爸恰好回家,听见了方母的呼救声,他撞开门一看,方母正被他禽兽不如的父亲压在身下,看见了方爸,立马推开方爸父亲惊慌失措的扑进方爸的怀里,方爸搂住方母,轻轻的拍打着方母的背,安抚着,看向自己的父亲,却不料他那畜牲样的父亲看见他后,不慌不忙的提着裤子,喝斥道,</p><p class="ql-block">“你跑来干什么”</p><p class="ql-block">方爸气的放开方母,随即一拳挥过去,嘴里骂道,“畜牲”</p><p class="ql-block">方爸的父亲见儿子真怒了,也不敢怎样,他凑到方母面前,上下打量了一下,抹了下被方爸揍痛的脸颊,说,“真漂亮”,便扬长而去。</p><p class="ql-block">方母是惊魂未定,在方爸怀里痛哭流涕,方爸帮她整理好衣裳,说,“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讨个公道的”</p><p class="ql-block">而后便向乡里举报了他的父亲,包括贪污,挪用公款。其实他早就对他父亲心生不满,他母亲几次向他哭诉他父亲的恶行,却又求他不要说,他父亲是家里的顶梁柱啊,他不能倒下。为了母亲,为了家里的一家老小,他答应了母亲,却也从不正眼看父亲,甚至会与父亲恶言相向。为了逃避父亲,逃避这个家,他整天和乐村长在一起,晚上也回乐村长家,乐村长是孤儿,父母早在他8岁时就先后过世了,好在那时是吃大锅饭,虽说是吃不饱,但对于一个孩子,活下来还是可以的。方爸的父亲被定了罪,瞬间在村里挨批斗,后面更是蹲了大狱。而方爸的家在方爸父亲失了势后便情况大逆转,轮到他家里挨饿,且是更严重。村民们早就对他父亲心怀怨恨,现在他父亲倒了,那些人才不管是方爸伸张正义,他们将矛头对准了方爸家,对准了方爸。脏活累活全给了他家,却又克扣他家的工分和粮食,他们家一下从温饱跌入了餐餐不济,饶是方母和乐村长接济也没用,弟妹们先后病倒了几个,有一个妹妹甚至因没钱救治竟撒手人寰,方爸的母亲哭着骂他,说,都是因为他,害了全家。最开始方爸还理直气壮的回他母亲,可后面看见一家人的境遇,他茫然甚至有些痛恨自己。只要方母就是这时候走近了他,她被方爸的人格魅力所折服。她和乐村长分手了,转而投向了方爸的怀抱。最开始方爸拒绝了方母,说,不需要她报恩,他是自愿的。奈何方母天天上他家来,帮着方家做家务活,侍候一家老小,最终方爸接纳了方母,他本身就喜欢方母。</p><p class="ql-block"></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