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纪事：体检•体格•健身

木鱼

　　拿到刚刚出炉的体检报告单，大致浏览了一番，对今年各项体检指标还算勉强满意。“心、肝、脾、肺、肾”五个重要器官运转正常，未出什么大问题；血常规检查项目的结果，“雨伞”（↑）比往年少了好几把，揣测这应该是近来谢绝酒宴的回报吧。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毕竟年过半百，身体各项机能都在逐渐衰退，小毛病如影随形，处于亚健康状态。报告单上医生又不厌其烦地写了不少建议：要低脂、低盐、低糖、低胆固醇，清淡饮食，多吃蔬菜、水果；限酒，避免酗酒；控制体重；坚持适量运动，定期复查云云。

　　比照往年的医生建议，至少95%雷同。说句实在话，此类建议可谓“放之四海而皆准”，是诊治“富贵病”“老年病”的灵丹妙方，尤其对于中老年人，更具广泛而深刻的指导意义，我早已耳熟能详了。不过，我还是十分理解体检医生的老生常谈，又不是让他写小说、编故事，何须妙笔生花，标新立异。

　　每次年度体检之后，都有决心遵循医生的教导，摒弃不良生活习惯，走体检报告单建议的养生之道。然而颇感内疚和遗憾，自己精心设想打造的整改措施，往往屈服于生活习惯和个人嗜好。整改之路总是迈出了前脚，后脚却没能跟上，以至踉踉跄跄，晃晃悠悠，最终偃旗息鼓，既辜负了医生的期望，又连累他的建议年年要老话重提、旧调再唱。

　　扪心反思，咱的饮食习惯还真的羞于启齿。按理讲最合理的膳食结构模式，应当是少吃肉、糖、脂肪，多吃水果、蔬菜，可我偏偏背道而行，喜欢大鱼大肉，一天不沾鱼腥觉得索然无味，两天不吃肉觉得浑身没劲，每当看到油亮的肥肉就难以抑制自己，即便受到身边人的再三规劝，至少也要嚼它两块三块四五块，才能消解馋意。平时特别喜欢甜食，尤为钟情于杜康，久而久之，沾上了酒瘾，且乐饭前一樽酒，时或举杯独酌微醺，时或呼朋唤友同醉，全然不顾“酒会伤身”之说。

　　记得一次出差湖南，与我作伴搭档的两位彪形大汉，堪称绝好的“酒肉朋友”，看见肥肉就眼睛放光，馋意大发，拍手欢呼喊“真香”！一个多星期的“三湘”之行，没有家人监管，吃喝都由自己做主，哪里还讲究什么荤素搭配、少荤多素，只顾顺着喜爱的口味去点菜。在伟大领袖的家乡韶山，深受主席也酷爱红烧肉的史实鼓舞，每餐首点的菜肴必是“毛家红烧肉”。此肉色泽油亮，肥而不腻，汁浓味醇，香润可口。主席曾如此称赞过，红烧肉不仅健脑，还可大量补充能量，恢复体力，使人精力充沛。我仨奉为圭臬，餐餐肥肉，满嘴流油，推杯换盏，大快朵颐，不亦乐乎。

　　我平常的食谱因过于喜爱鱼肉，由此冷漠了果蔬。面对香艳水果和翠绿蔬菜，很少有品尝的冲动，经常让蔬菜盘中留，水果成干果，因此时受家人数落，但态度一贯是：虚心接受，无意改正。

人的陋习一旦形成，要想有所改变并不是一件易事。为了辩解自己固执的偏食，我把一切都怪罪于过去的岁月。年少时因为家庭生活条件捉襟见肘，每天老是吃菜而很少能吃到时令水果，以至把蔬菜给吃腻了，把水果给遗忘了。这样撒赖的托词，不知道有没有什么科学依据，反正我信了。

　　要说锻炼身体，也是颇感惭愧的事。少年时代及青春期，我还算得上体育活动的喜爱者，坚持清晨去户外跑步，跑程一般不少于四五千米，寒风凛冽亦不耽误。晚上也会练练南拳和哑铃、俯卧撑，练就的强健肌肉也令自己洋洋得意。回想那时的大冷天，从操场跑步归来，会到家门口挑两桶井水，站在寒风料峭的院子中，将井水从头顶倾盆而下，让迷蒙的水汽笼罩全身。奶奶看到后每次都连声呵斥制止，我却不曾因洗冷水浴而伤风感冒过。

　　记不得啥时候，大约是成家之后吧，也许是掉进了温柔乡不能自拔，也许是中年成家人惯有的慵懒，健身锻炼便逐渐荒废了。由于职业的原因，大脑细胞还称得上积极活跃，肢体活动却过于安逸，上班整天长坐办公室，回家就是呆在书房，出外以车代步，再加之偏执的饮食习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全身的肌肉不翼而飞，留下的全是脂肪赘肉。每次旅游爬山，“上山气管炎，下山关节炎，双腿累得软绵绵”，看同龄者举步如飞，内心颇觉羞愧不安。

当下唯一的活动就是每天上下班的步行，从家到单位走一趟路不需10分钟，这本来属于比较容易也可以坚持到底的步行健身，因乐于助人的同仁经常用车子为我接送一程，免除了上下班步行的“艰辛”，也剥夺了我难得的健身机会。

　　“生命在于运动”“健康是幸福人生的第一要素”，这些话谁都可以倒背如流，但坚持健身运动也并非容易。10年前购置了跑步机，原以为足不出户就可跑步锻炼，想像中一定可坚持长久，哪知玩兴如风，来得快去得也快，跑步机最终还是闲居一隅。

前年相约朋友登山健身，计划利用半年的双休日爬完县城周边的大小山峰，既可登高望远饱览风光，又可锻炼身体。可是事与愿违‌，登了几次并不算高的山梁，为了犒劳运动后的自己，每次都是鲜鱼香肉伴美酒，食指大动，撑肠拄腹。一个多月下来，朋友质疑这样的健身适得其反，消耗热量不多，堆积脂肪不少，于是这场目标“宏大”的登山健身计划，只能草草收场了。

　　迈入二十一世纪，人们的生活水平及健康意识的逐步提高，全民健身活动如火如荼，深受感染，我亦有意再度加入健身行列，然而总是信心不足，担心适应不了运动量，更怕自己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只有开端而没有后续，就这样在犹豫不决中度过了一天又一天。

看来，饮食习惯依旧，健身坚持不了，明年的体检报告还会是：外甥打灯笼——照舅（旧）。

（2007年9月初稿）

　　补记：撰写此文后深有反思，下决心亡羊补牢，保持自律，守护健康，除在膳食方面作一些调整约束外，还开启了每天晚间的户外锻炼健身。这次可谓洗心革面，不言放弃，坚持到今，屈指数来已历17年之久。

文：选自木鱼散文集《云水江帆》

图：选自网络

背景音乐：《身体健康是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