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说】晃晃麻将

雪峰

文 / 雪峰图 / 网络〖城镇与乡村的晃晃麻将、血流成河麻将…已成为一股邪风，祸害了不少家庭的幸福与安宁，也扰乱了社会的公序良俗与稳定，真的是应该狠狠的治理和取缔了！〗 　〖小小说〗晃晃麻将 一下子不知从哪儿刮来一股子邪风，打麻将改叫打晃晃。其玩法是仅用麻将牌中的“万条砣”三色牌，翻出一张字作为“癞子”，它可当作万能牌使用。游戏规则简单易懂，老少皆宜。因而，晃晃游戏迅速由城镇覆盖乡村，且参与者趋之若鹜。 平和琴夫妇起初只是观战。在人挤人的乡村晃晃馆里这桌看到那桌，从早看到晚，一天不落。还时常莫名地为他人一场下来能赢上几百元而高兴不已。不几天，他们发现晃晃比常规麻将糊牌快，来钱容易。于是兜中钞票起哄乱叫，夫妻俩也开始跃跃欲试。 不试不打紧，一试让人惊。平和琴在村西头歪嘴三婶的晃晃馆里，几场下来，就赢了好几百元，夫妻俩非常惊喜，便认准了这打晃晃将是一条非常快捷的发财致富之路，甚至有些后悔不该浪费过去观战的那段时光。 就这样，晃晃队伍又添新丁。每日，平和琴总是草草地吃顿早饭，将猪槽的粗食一次性添满，便早早地来到了晃晃馆，等待来人后即开战赢钱。 　说来倒也新鲜，村里平时开个啥会，总是千呼万唤也很难将人邀拢。即便邀来聊聊几人，还没等散会，参会者不是开了小差，就是口角流涎，哈欠连天。根本没人专心致志听领导讲话开会。 可晃晃馆里景象就当刮目相看：你方唱罢我登场。人人专心致志，自觉遵守规则，无须特意组织。晃民们哪怕饿得前肚贴着后背，啃着馒头饼干，喝着不太卫生的自来水，也没有一人愿意提前离场。 几天下来，平和琴收入颇丰，成了晃民中的大赢家。 这晚，夫妻俩临近夜半退场回家，一盘底，已赢回一千八百多元。 平盯着年仅三十八岁，娇美可餐的爱妻琴傻笑。双双脱光衣服，似蛇箍青蛙般紧紧缠绕，在床上使劲地翻来滚去，俩人累的直喘粗气，好不兴奋快活。 　手气极佳，财运正旺的平和琴，已不满足于村里3一5元的晃晃牌价。他们早听人说镇上的几家晃晃馆一般是10一20元底价，只是苦于本钱不足，一直没敢去尝试尝试。时下，手气财运正旺，怎不玩点儿大的？一天下来，也许能赢上千儿八百块，那才叫惬意过瘾！ 这天，夫妻俩来到镇上，着实眼界大开。一杠一抠就可赢上近二百块，好不刺激。他俩很快成为替补队员。日上三竿时，夫妻俩一凑帐，赢回了好几百块。 平和琴中午在快餐店一碗面条下肚，又坐回了晃晃桌。说来也怪，上午的手气不知跑到哪儿去了？上桌总是放杠，杠癞子又总是被人追尾“硬来油”。眼看一张张百元大钞迅速流入他人腰包，平和琴浑身燥热。但总不甘心就此输败，直战到酉时回家转，夫妻俩净输二千多块。 必须翻本！第二天，平叫琴歇手一天。自己则带上家中仅有的二千多元种子和肥料款，再次来到镇上的晃晃馆，指望东山再起，夺回失地。不巧霉运却象影子似的总缠着他，不到午时，平不仅没能翻本，且随身带来的二千多元也被搭上，只得空着口袋悻悻而归。 　这下完了。夫妻俩双双妥手，连村里的小晃晃也无本光顾。这天晚餐后，被魔推鬼唤、坐立不安的平准备出去借点儿钱翻本。 一出门便碰上了赖狗，平问赖狗能否借给他几百元“周转周转”，赖狗神秘地将嘴巴贴近平的耳朵一番私语，两人彼此默契地点了点头。 平折回身告诉琴今晚他要出去一下，可一出去就是一整夜。天麻麻亮时，平回家推醒正在睡梦中大喊“我一脚来油”的妻，将一大沓百元钞票稳稳地放入琴白嫩的乳沟中。 琴问哪来这多钱？平说，管这么细干嘛？有钱给你打晃晃就行！ 当天，夫妻俩兵分两路，琴去了村西头的晃晃馆。 晃战犹酣的琴得知平昨夜因盗卖邻村耕牛，在镇上晃晃馆已被派出所抓去时，平早上塞给她的一千多元钱已所剩无几。琴两眼呆滞，将一颗麻将子儿放入口中用力咬碎，继而无精打采地回到了自己的家…… 傍晚，邻居张婶到琴家借锄头，喊平和琴皆没人应声。张婶见大门开着，便进到屋里。才进门，就闻到一股浓烈的农药味儿刺鼻钻心。 她赶忙推开琴虚掩的房门，只见琴头和手耷拉在床沿上，床单已被完全蹬到了一边，琴直直地躺在床上。 张婶一惊非同小可，疾步飞出屋外惊叫。四邻迅速赶来，亲友纷纷凑钱连夜到镇上派出所将平取保待审。 平随亲友走到家门口时，见一片呼天嚎地之声，方知琴已撒手人寰。他目光呆滞，双膝跪在琴的僵尸前，已挤不出一滴眼泪。 料理完琴的后事，平也开始神志不清起来…… 但乡村一切依旧。可恶的晃晃麻将仍在继续，只是从此少了平和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