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忆童馨】地窖

南(84761779)

昵称：南

美篇号：84761779

图片：网络（致谢）

音乐：冬去春来（伴奏）

我的家乡在华中地区，那里一年四季分明。

冬天，虽不像东北西北那么天寒地冻，但也干冷干冷的，老百姓日子并不好过。

小时候的我，因为父亲长期不在家，常要配合母亲干活。冬天，家家户户分的红薯要放进十几米深的地窖里，我家钻地窖的活，基本上是我干的多。

记得第一次钻进地窖时，我就像发现新大陆似的高兴：里面居然比外面暖和，还没风。

六七十年代，老百姓生活贫穷。小小的我们有干不完的活，若不按要求完成任务，就被大人责罚。

当妇女队长的母亲对子女要求很严格，家里的墙壁上高高挂着杉树枝和竹枝条，专门用来惩戒我和二哥。（注：大哥比我俩大得太多，小弟比我俩小得太多）二哥身体弱，又会卖乖，挨打自然比我少。

有年冬天，家乡遇到冰灾，山上的树像割韭菜似的，没了树冠，漫山遍野都躺着枝枝桠桠。粗一点的木材，被集体收拾后，剩下的枝枝蔓蔓，各家小孩可以捡回家，当柴烧。

二哥带着我满山跑，先把枝条拣成堆，再一趟趟拖回家。因为天气太冷，二哥被冻得满脸通红，双手不能弯曲，恰巧遇到有个地窖放有木梯，就钻进地窖暖和暖和。等他出来时，天已黑透，听见妈妈到处找他，吓得退回地窖。

不敢“出卖”二哥的我，跟着妈妈到处找二哥。只听妈说：“我知道你藏在哪里，天气太冷，柴（枝条）没全拖回来算了，妈不会打你，不要冻得感冒啰。”

外号“豆腐爷”的二哥，深知妈妈的严厉，哪会相信？也许在想：宁愿挨冻，也不挨打。再说地窖里面比外面暖和多了，干净多了，不要洗澡洗脚，也不要听人唠叨。

妈妈左手提着马灯，右手拿着长长的竹枝条，带着我房前屋后地转着照着。一阵阵刺骨的寒风吹来，我不禁打了几个喷嚏，妈妈心疼地捂了捂我的小脸，问：“你到底有没有看见他去哪里？”迟疑的我瞅了瞅妈妈手中的竹枝条，把“告密”的话咽回去，摇了摇头。

“我让你不说，我让你不说。”也许是我的迟疑让妈妈看出了破绽，她高高举起竹枝条向我打来，见我圆睁着眼睛看着她，躲也不躲，就无奈地轻轻放下。然后对我说：“傻妹崽，你假装哭啊！”

“哎哟，好痛，妈妈别打啦！我知道二哥藏在哪里，但您要答应不打二哥我就说。”天气实在太冷，我不得不配合妈妈演戏。

“好，他自己出来就不打，是我们揪出来的，非打不可。躲过了初一，能躲过十五吗？”妈妈说话的语气尽管生硬，但表情是柔和的，在我看来十分温暖。

“妈，我在这里。妹怎么不来叫我？地窖里暖和，我睡着了。”二哥从地窖里慢慢钻出来，眨巴着眼睛好像没睡醒似的。

我和妈一人伸出一只手，用力把二哥从地窖里拉了出来。他双手暖暖的，寒冷却把我和妈冻得瑟瑟发抖。

妈妈没有食言，没打二哥，只是教育他：“遇事不能逃避，要敢于承担。”

二哥对我的没“出卖”十分感谢，一连几天，吃饭时抢着给我盛饭。

五六十年过去了，每当想起二哥藏在地窖的事，不禁哑然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