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今年的十一月与十二月有点奇，农历落差公历一个月但日子相同！本想好并打算于母亲一周年忌日前上九华山仙公尾一趟，且那周的周末都是黄道吉日，却因心情不好作罢！周年农历十月二十日前后几天天下着雨，冷冷的，我知道母亲一定是回来了，但我就是没有看到她，心中特别的失落着、压抑着，总为没在母亲生前做些什么惭愧着！再一周，日历上说不宜外出，心中盘旋着再不上去就不知猴年马月了，户外“说走就走”的勇气哪去了！带上《心经》、带上虚空，把通向九华山仙公尾的山路填上妙音、装上母亲当年的那些仙梦仔细的品味着。</p> <p class="ql-block"> 小时候父亲常年奔波于工作的第一线常不粘家，母亲与我相依为命，我随着母亲学会了上山挑柴火、下田植稻麦；爬的上树木摘龙眼、枇杷，进的了荒地挖地瓜、拔花生。母亲大大咧咧的，常人未见而声先达，有母亲的地方——热闹且谈笑风起。但她的心灵是空虚的，流露在背后的是一大堆寂寞与孤独。于是她常常把一年中最大的俗愿化做祈梦之旅，常常起三更出半夜，孤身一人往九华山仙公尾奔去！</p> <p class="ql-block"> 母亲连续九年往仙公尾祈梦都有丰硕的成就，也引起同村的关注并同往祈求，并也为同村人祈过梦。母亲的成就让我好奇，于是就问着祈梦的密诀是什么？她说：“哪有什么密诀，就是要去睏梦前一、两周洁身净气不吃荤食、不说荤话，心中常思要睏之梦。上山睏梦那天，净身焚香祷告并起三更半夜出门，路上常念当天所祈之梦就行。”小时候也常问她，天黑不隆咚的一个人不怕？她说:“从家走到后卓脚，天也‘殕殕光（蒙蒙亮）’了。路上也有行人了，偶也会遇见山顶下山买东西或挑货上山。对了！路上遇上人不可多讲话，除了问道、问礼，不然路上泄了气也睏不了梦的。”</p> <p class="ql-block"> 老家古宅大门面朝对着九华山，与碗洋关帝庙差不多。九华山也叫仙公尾、笔架山，宋代郑樵先生称之“霞山”，大概取其霞光万丈、魅力四射之意！九华山主海拔七百四十一米，似圆椎而钝顶，顶有一块平地，地有一穴，穴中常年蓄水。这么高的峰顶，常年蓄水很是不可思议！山很是陡，可分为四段：后卓山脚至第一座土地公庙近4500步山路平缓；至第二座土地公庙近800步山势起陡；至第三座土地公庙近1400步加陡；至山顶圣泉处为最徒，上气已不接下气矣！人常言：“富贵险中求”，信乎？这仙公尾还有不可思议的奇处：字奇——蝌蚪文；石奇——粘蠔石；山奇——莲开九瓣；梦奇——不敢言其迷信！</p> <p class="ql-block"> 迷信，可能是科学的伪命题！直到最后一次问到母亲睏梦时，母亲说“梦到做到才是梦”，我一直不解，现在来个总结，集思而恐怖之！记得小的时候上二年级时得了肝炎到萩芦九坎店医院就医，挂号就宿时躺在床上闭着眼脸一翻向墙壁，满脑子中显现黑脸鬼影、牛头马面及插签上滴血的鸡头，害怕的拉着母亲的手说着情况。母亲刚开始以为是神精衰弱，当询问护士时才知道是刚死了一个人前脚刚走。马上立即转了个床铺并化了点贡银，一切就平静下来了，该就医就就医、该睡觉就睡了安稳觉。</p> <p class="ql-block"> 现在已经问不到母亲当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祈梦的，师从何人？是她的母亲不？她给我说的现在记忆最早的梦当是“起厝”。老家旧厝为七间厢带两边三间厢下间尾大厝，有埕带大门坦围墙。母亲嫁过来仅分得右旁下间尾最外一间，不得不寻思扩建。我知事的是下间尾住的那间有楼上楼下，外扩围墙外一间楼上楼下带楼梯，外墙外向大门坦为厨房并养猪笼各一小间单层。母亲来这山顶睏梦，梦见一堵土塍（土埂、小堤），上塍人担土，下塍人担土。不久，父亲开车运回许多杉料，汉口村引来文革后的第一家起厝</p> <p class="ql-block"> 母亲的接下三个为她大儿子祈梦。改革开放万物回春，大地一派苏醒，人们也在蹬腿伸臂之中。沁后村回来个蔡秋辉先生创鞋厂、办戏帮、开大路……无时不为村子里忙前忙后寻思未来！时四年级大儿子问外公（早年做戏有名望）做戏求门道，外公不允说不如我去还可弄个“生仔”做。母亲上山来求梦，梦中黑脸、白脸、花脸满是奇奇怪怪的脸庞。后来就做了个“杂仔”，在刻苦努力并名师的指点下，也弄得有声有色，满乡喝彩！母亲接着祈梦做戏可得长久。梦中出现石头鼓顶出杂仔（小树木），母亲当下“唉”一声，这杂仔不长久矣！果然，随着蔡秋辉先生的仙鹤西去，两棚戏帮不久就解散了！后来不久，父亲公司招工，母亲再往这山顶睏梦。梦见大儿子攀上大蔸（棵）榕树下不知昼夜、不知日子那踏聊（玩耍），那个时候是1989年。母亲常说人生在世：“时也！命也！运也！”那年母亲要父亲把我也一并送进去，只可惜当年学习还算可以，父亲想让我学有所成，将来混个更好的工作岗位，比如最少中专可以是公司设在泉州的某某学院毕业。</p> <p class="ql-block"> 中学初三并之后，母亲为我四连祈梦。初三那年，母亲梦见提竹篮子淈边提水浇菜。果然，那一年泉州某某学院突然有很多人报考，分数提高不少，父亲没找人，我被刷了下来。上高一，我到原镇邮电局对面的苍海堂抽个签，签枝上说可进得学院并可遇见村里人。可惜没去再考中专，那年学院招生还真收了个同村人。</p> <p class="ql-block"> 高中三年三个梦：第一梦，一身白色铠甲，后背插四白旗之人，侧身站立于供桌后面；第二梦，如同前人，伏在供桌之上（那个时候体力不支，上课很多时候伏在课桌上睡觉）；第三梦，如同前人，背靠着供桌，面朝向北方。毕业后不久，从高一开始盘桓三年的时间还是走上招工的路途，进入了父亲的公司。不知何因？母亲后来再也睏不出梦了！她说：“仙公尾、少室岩、智泉寺、紫霄寺都睏不出梦了！仙公尾解梦的仙公也换了，也没了心情再上来了！”</p> <p class="ql-block"> 八年之后，下岗潮如瘟疫吹遍了八闽大地，吹到了公司。那波“筑巢引鸟”还没过去，倒是把家中笼子里的鸡赶了出来。我那时前后相隔近十年也做了差不多同一个梦，以证母亲“梦到做到才是梦”。但没人为我释梦，明白过来也悔之晚矣！</p> <p class="ql-block"> 梦中在一高大华丽的大殿中，突然从左壁神台座中起身欲冲出殿外，殿门内闪出一大将阻挡、纠缠片刻脱出。殿外持金瓜长柄的白铠甲卫士叉起长柄金瓜挡住了去路，不想还是奔下长长的、非常长的带有丹墀的台阶。台阶末还有卫士挡着，还是不顾一切来到一处高入耸天的红墙下。在寻思如果翻身时，不知若何来到墙外。墙外白茫茫一遍，没有任何东西，我冲进白茫茫的云里雾里……；第二梦在再入公司前梦见。只不过这时的墙外有好多一排排空房间，就是不见往来一个人存在？这就是我的人脉！</p> <p class="ql-block"> 有人说父母就是今生的佛菩萨，我信了！那个梦也许就是母亲攒下的仙梦在提醒着现世的憨睡中的梦中人的，梦不好使就使出仙幻——海市蜃楼再次提示。那是从众和鞋业集团使性回来，班车刚驶上木兰溪大桥，环城厢、荔城的平缓起伏的凤凰山、天马山山脉突然间不一样了！天空布满深灰色的乌云，还嵌有并不多的亮边。山突然拔起三、四倍高度，峰顶如锯齿而险绝，山体暗灰色乏着蓝光并携带着一股股冷冷的寒气，看起来就像酆都城。心想若有相机就因该拍下这难得一遇的奇景，恍然不知道此景前途堪忧！</p> <p class="ql-block"> 还记得母亲曾经口述的“天门开”，已经不知道当年出现的是什么情况了？母亲说，九华山这边落日晚霞特别漂亮，有时候天空浓云密布，镶边金光特别美丽。这个时候如果一处浓云渐渐打开，金光四谢伴有香气飘香、梵音缭绕。这时要立马伏身跪拜，祈求心中欲求之事，必有所得，求官得官、求仙得仙。</p> <p class="ql-block"> 九华山的云海据说非常好看，可惜我一回也没有撞上！这次天还比较晴朗，有薄雾，看的不远。但银色如蛇的木兰溪，三江口的那个塔仔塔还是看的来的。我在这云端殿、端云殿，还有母亲常“睏梦”的燕子洞布上了香，祈求着母亲的英容笑貌的重现和朗朗谈说的快意人生。</p> <p class="ql-block"> 母亲离开有一年时间了！她那雷厉风行的影子还在眼前泛悠；她那人未到声先来还在耳边萦绕；她那忧儿未器的眼神还在心中伤痛……古人有行三年之孝，这一年来除了工作、回家一切都无足轻重、也没什么意思了！感觉这世界已是真正的孤独了，再也不是生活中充满希望的孤独了！母亲也是孤独的，除了梦给她的安慰！她真的不属于那大城市的，她属于这片热土，这片给予她灵魂梦境的世界。只有这样，她才能找回自己，找回属于她最快乐的天堂！周年之际，与其在伤感中无所事事，再登九华山寻觅当年母亲她为家、为未来的求梦之旅，并也找回属于自己的真正快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