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吊人生第一站——陆家山车站,林场,学校

杜鹃声声

<p class="ql-block">今日了愿,开车与老朋友,计四人,回孝昌陆家山,同游林场,凭吊陆家山车站学校。</p><p class="ql-block">上个周就与黄大师联系,因彭老师有课,时间顺延。</p><p class="ql-block">昨天下雨,今日晴好,难得再有晴暖的冬日。时令已是大雪,要看的风景,要走的路程,没有耽搁的理由。</p><p class="ql-block">正好楚天云海在汉川,多一个伴,多一份情和暖。</p><p class="ql-block">九点刚过,抵达孝感。彭老师下午有课,上午半天可以支配。于是出发,直往陆山林场。</p><p class="ql-block">经过彭在肖港的老家,短暂勾留。再过杨家河。在陆家山车站学校教书时,偶尔到杨家河赶集,为双休打牙祭购买酒菜。遥想当年同时分到陆家山的四个兄弟,活在世上的只剩下我和郭幼华,吴福寿和张晓华因婚恋冲突,年纪轻轻就绝命辞世,已作古人。悲哉!</p><p class="ql-block">过杨家河不远,就进入红树林——陆山林场的南尾。一条崎岖不平的沙泥路向林场深处延伸,水杉、落羽杉正当红艳,丽日朗照,蓝天高远,美景连连。偶见几个帐篷在林中空地,双休这里必是户外活动的圣地。</p><p class="ql-block">左手是静默的澴水,右手是蓊郁的林场,脑子里尽是回忆。一半现实:面目全非;一半过去,苍茫少年。过去的(四十年前)林子没有这么大,树也没有这么高,几乎都是年轻的树苗,成活并扎根,但枝繁叶茂,尤其是马尾松,蓬松密实,遮天蔽日,绿树成荫,可以遮挡炎炎烈日,也可以遮掩失恋的孤寂和惆怅。</p><p class="ql-block">水杉和落羽杉还不成气候,没有现在的妖娆艳丽,澴水塑造了沙滩,又撇下沙滩,向南流去。当时有河沙厂的挖沙船整日在河面采沙,黄沙是建筑材料,公有资源,能开发的只能是集体和政府。</p><p class="ql-block">时间流逝,人也变老,但岁月成就了树木,当初的林场工人,为改变河滩的生态环境,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树木高大挺拔,伟岸笔直,枝干间凝聚着沧桑。人树相对,彼此都觉得似曾相识。再怎么热爱,也有衰老。但一棵健康的树,它的衰老要来得缓慢一些,或者正是因为树龄的增长。它才更显坚劲沉稳,睿智豁达。我有时羡慕一棵树,即使病灾相加,它也可以千年不倒,供人观瞻。</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跟沙滩林场密不可分的是横跨河滩凌空飞架的超长渡槽。它是陆家山的标志性建筑。彭老师说当初设计这座渡槽的工程师因擅自将桥墩改为中空结构,将节省下来的资金支援家乡建设,而锒铛入狱,委实有些冤枉。因为渡槽几十年屹立不倒,既可以输送用水,又可以连接交通,一物两用,不见中空结构贻害于人。</p> <p class="ql-block">我们来到昔日车水马龙的陆家山火车站,阒寂无人,如同世外。渡槽下的车站已经停用,偶有火车停靠,其办公现场禁止进入。我们隔着铁栅栏观望,那唯一可以证明它的身份的白底黑字指示牌“陆家山”,孤独地树立在月台上,我常在那里上下车,去城里学习开会,过结束寒暑假返校上课。这个车站,曾停靠过我的少年梦,它的每一声汽笛,都侵染着午夜惊梦的黑色。</p><p class="ql-block">渡槽下的车站旁有铁路段,理发店,供销社,还有铁路职工宿舍。胡桂花老师的家属是铁路职工,育有两个女儿。他们的家,是我偶尔光顾的温暖的港湾。我曾给理发店设计过门面广告,理发师是徐校长的父亲。供销社有两位年轻貌美的供销员,她们的身份足以藐视刚从师范毕业初为人师的男教师。农忙假不能回家一人住校的我,曾到店子里购买方便面打发时日。可供销社早已坍塌,特权和供给制总有式微的时候。</p> <p class="ql-block">沿着渡槽尽头的渠道东行三百米,是我毕业后服务的第一所学校:陆家山车站学校,也是中心校,兼有小学和初中。我在这里教初中毕业班语文,也教小学一年级的美术。先住没有独立空间的办公室,墙面裸露,跳眼圆睁,冬天几乎不能点灯,房子不避风寒。后转移到教室里跟学生同住,现在成了猪们的“标间”。整个校园不见一人,死气沉沉,就像不能复活的青春。</p><p class="ql-block">我在这所学校任教三年,结识了几位亦师亦友的至交(师生),至今还有来往。学校成了废墟,只能凭吊,往事却如同昨日,似真,似幻。面对眼前的一切,我怎么就没有追忆似水年华的冲动呢?</p><p class="ql-block">回到家的第二天,我画了一幅水墨画,其中有树林,有河流,有桥梁,无可奈何,又似曾相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