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天地 | 张长翔游记：刘家湾赶海今与昔

丰茂枣林

刘家湾赶海今与昔

（游记）

文/张长翔

刘家湾赶海园，在黄海之滨的日照城南12公里处。退潮后可赶海的潮间带一马平川，已望不见一丝海水的边沿，可谓一望无际，百顷有余！难怪有“亚洲最大金沙滩，中国第一赶海园”之称，已被评为AAAA级景区。真是赶海的好去处呀！
这么赫赫有美名的优质海滩，当然各种贝类蟹类丰富多样，有文蛤、白蛤、竹节蛏、蛏子、西施舌等40余种，马蹄蟹、花蛋蟹、“千人捏”蟹等10多种。身居日照城的人们，论赶海便利可谓近水楼台，论赶海条件真是得天独厚呀！如此，怎么能不时常光顾去赶海拾贝呢？
我去刘家湾赶海，起始于2008年正式开园之后。从最初由当地的亲戚介绍去赶海，到后来用本地“旅游一卡通”验卡入园，再到现在年满六十岁免门票随意出入，屡屡赶海已不计其数，不过记忆最深刻的还是第一次去赶海的经历。
那一回赶海因不懂潮汐，当地人谑称那是“不摸潮水儿”，我们一行一大早就向着赶海园出发了。等到海边一看，我的个天，眼前的海水满满当当，波涛荡荡漾漾，海浪拍打着海岸，一卷一翻一滾一涌，浪花飞溅激起千堆雪，好似要溢出海岸似的。这情景哪里能落脚又怎么能赶海呢？不如先去欣赏一下园里园外的景色等着退潮吧。
赶海园大门外北侧，可远远望见一巨型广告牌，上书“原海映象”四个海蓝色大字，入目醒心，意在告知你原生态的赶海园已近在眼前了。 赶海园的门，造型像一条船上竖起了一高一低两面白色风帆，两帆中间夹有一个咖啡色舵轮。进园门，迎面见有许多扇木制船形上的木制桅帆，上面镶嵌有制作精美而巨大的海洋生物仿真标本，记得有乌贼，有西施舌，有蛤蜊，还有螃蟹等。
仔细看脚下的栈道，镶有一块块一米见方的钢化玻璃，透过厚厚的玻璃层能清晰看到下面的浅滩。胆子大的人总喜欢上去踩一踩走一走，寻求因好奇而敢于探险带来的快感与欢乐。
再往里走，迎面正对着的是“海之门”，其造型旷达独特新奇。一溜浅黄色的门垛墙上，有深浅不同颜色鹅卵石拼成的鱼类贝类或蟹类图案。过海之门向东望去就是魅力无尽的苍茫大海了。
从海之门往南沿岸的路上，有几座造型别致茅草盖顶的观海木屋，还有一个个船型的木制售货摊，销售各类赶海工具，比如小水桶、小铲子、小耙子，或者售一些贝壳制成的玲珑精巧的工艺品之类。
再往南有渔家停泊在海面上大大小小的木质渔船，或准备启程出海，或已返航归来靠岸。
在等待退潮期间，还可以在园区内随意逛一逛，去木栈道走一走，进“海洋生物馆”瞅一瞅、入“行知研学馆”看一看，还可到“赶海艺术中心”望一望。我觉得参观欣赏赶海园的岸上景观，与赶海拾贝同等重要，是来赶海园旅游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特别是对青少年来说很有必要也更有意义。
终于，一个时辰之后大海退潮了！退潮时轰轰隆隆如天边响雷的低沉声音远去了，浩浩汤汤横无际涯的海水也仿佛瞬间消失了。真不知这么多的海水都退到哪里去了？是什么神秘力量让海水没有了踪影呢？只能说大自然太神奇，月亮女神太神奇，潮汐现象太神奇，一个个神奇的已知和未知的待解之谜，不知引出多少代多少人的多少探索欲！
　　过海之门走进海滩，觅食的海鸥成群结队，已比赶海的人先一步到达了，停在人群的不远处，起起落落，嘀嘀咕咕，“鸥——鸥——”鸣叫着找食贝类，看起来不怎么惧怕人的样子。于是人与海鸥，人与沙滩，人与海洋，人与自然，组成一幅和谐的画卷，各自相安现状，找自己的美味佳肴，寻自己的惬意生活。 赶海的人们，星罗棋布分散蹲伏在海滩上，挖呀挖呀挖，看大人孩子每挖到一个蛤蜊都兴奋异常，喜上心头，乐上眉梢。遇到爬的快的小螃蟹，一边防止蟹钳夹到手，一边还得赶紧捏住收在小桶里，最好再灌上少量的海水，延长它的生命，好让它多横行一会儿。有一种名叫“千人捏”的小蟹子，颜色呈沙黄色，背部光滑有亮，蟹壳非常坚硬，别说用一只手捏不动，就是千人千手来捏也捏不碎，所以才得了这个有趣的名字——“千人捏”。最好玩的还是挖竹节蛏的人，一手拿个小锄头，在海滩上耪来耪去，发现沙眼后，另一手往沙眼里倒点盐，那竹节蛏竟然自己从沙眼里露出头来，傻等着被挖，乖乖的束手就擒了。一个个海鲜们聚少成多，最终统统被端上餐桌，汇成一盘盘舌尖上的美味。
细想想，其实每次赶海，特别是从远道而来的游客，投入的人力精力物力财力，都远超所得，辛辛苦苦所挖到的贝类蟹类有限，而大家却乐此不疲。原来，人们赶海挖出的不仅是蛤蜊，而是挖掘出内心深处一种有劳而获的欣喜啊！所以众人才千里迢迢，共同奔赴而来，以至于每年夏季海边赶海的人，人山人海，络绎不绝，且一年又一年从没有例外。
　　我赶海的收获，醉翁之意往往不在挖到了多少蛤蜊，而是拍到了多少照片。话说我这第一次赶海，刚刚淘汰了一部还没用熟练的胶卷相机，带上刚刚到手还没捂热乎的数码相机，东拍拍，西照照，既不知道调焦距，也不懂得旋光圈，光知道按快门，结果照出来的照片上，要么光看见一片海滩，要么只留着一堆黄沙，人与景的比例严重失调，真可惜浪费了眼见的这一处处美景风光。 从那次往后，学会了根据潮汐变化的规律去赶海，不再自以为是盲目前往。至于赶海的具体情形与首次赶海大同小异。直到2018年刘家湾赶海园经历“十年为期，华丽转身”的改建扩建之后，再去赶海，发现赶海园面貌巨变，着实令人惊叹不已，赞叹不已！印象里最有意思的，是赶在台风格美到达之前的最近一次赶海。
今年，第三号台风格美在西太平洋形成，北上速度之快惊人，7月25日向福建移动而来，7月26日，格美气旋的外围边沿已经跨过长江横扫到淮河流域，日照的海天闻风而动，也酝酿出一派风起云涌之势。若论起赶海，阴云天是最好了，天似穹庐，云翳如伞，涵盖四野，有效防止曝晒，当然是赶海拾贝的绝佳好天气呀！阳历7月26号，正是阴历六月二十一日，午时落潮，未时赶海正当时呀！那么不如趁格美要来还没来之际，说走就走，向着刘家湾赶海园出发！
看现如今的刘家湾赶海园，大门前设计一喷水池，池中有赶海者群像雕塑，大人孩童形象生动活泼。大门阔大宽绰，门楣有一行海鸥雕塑，好似正展翅向海天飞去，轻盈灵动。
走进大门，原来那些海洋生物仿生标本早已不见了，迎面取而代之的有一造型独特极为美观的鹦鹉螺雕塑，赶海的游人无一不在此标志物前打卡留影，让最美的瞬间在记忆里定格永恒。此处再搭配上周边整洁优雅的环境，养眼舒心，无疑一场视觉盛宴啊！更难得的是还有一场可营养你的神经听觉盛宴，正等着你洗耳可闻呢。
轻音乐伴奏的浅吟低唱，随着绵长曼柔的海风，从景区四面八方的角落里响起，流淌在耳边，节奏舒缓，声气柔和，音调婉转，风格雅痞、轻奢、略颓、微熏，味道轻松、休闲、愉悦，只可惜，再曼妙的音乐语言文字都难以精准描摹。
　　鹦鹉螺雕塑往南，昔日沿岸的观海木屋以及凭栏观海处等，均已不见了，改建成宽敞平坦的大广场，视野更开阔了。原来的海之门也已拆除，现在下海也不用过海之门了，直接沿石阶下海就行了。 走在退潮的海滩上，有细沙绵软地，也有污淖泥泞滩，还有急于汇入大海的湍湍水流子，一不留神还会踩到扎脚的蛤蜊皮，一路走向大海深处，才容易挖到更多的蛤蜊。那天的台风外围气旋还很弱，还没把云彩聚拢集齐，未时云缝里的阳光还很毒，撑开遮阳伞迎着西南方向的阳光，而风向从东北刮来，容易把伞吹成喇叭花；要把伞迎着东北风的方向，那人就晒着了太阳，在东北风与西南阳光中间，伞的用途成了矛盾体。为了既挡住阳光，又不让伞被吹跑，我一手使劲儿拽住伞柄，一手偶尔在海滩上挖挖蛤蜊，说来也巧，还真能挖到不少。原来真如赶海园内部人员所说:为了增加游客赶海能挖到蛤蜊的兴趣，赶海园常常人为的向海里播撒各种蛤蜊，所以，不管你有没有赶海经验，是不是赶海新手，但凡你舍得力气，定不会让你空手而归的。
海上的风有时不确定的方向，从四面八方吹来，赶海的人说不准是哪里的人，从四面八方聚拢而来，说不准是哪里的口音，有南方的，有东北的，有西部的，南腔北调，人群熙熙攘攘，热闹非凡。这情景无疑得益于赶海园的服务周到和待客有方。
赶海园，改建后，为适应市场需求，配套上马了很多赶海游玩的新项目。有赶海小火车，沙地摩托，沙滩赛马，网红直播，最有趣的是还发现一种新兴职业——“赶海大姐”。
　　赶海大姐，乍看与其他赶海人没什么区别，不同的是，她带的工具更齐全，提桶携篮拿耙子之外，还捎带着一把小锄头，一瓶食盐。除了挖蛤蜊，还挥动锄头撒盐挖竹节蛏。更不同的是她身穿背部印有“赶海大姐”醒目字样的红马甲。惹的许多初来乍到的游人围着她转，问东问西。假如，你不懂怎么赶海，可以问她；你不知怎么挖到蛤蜊，可以问她；你挖不到蛤蜊怎么办？你可以去她的朋友圈点赞留言，她挖到的蛤蜊就分送给你了。不得不说赶海园这项服务真是太有创意了！ 刘家湾赶海园，拿如今与先前对比，感觉原来的样子美好如小家碧玉，忍不住总让人时时留恋想起；而现如今改建后，华丽转身，今非昔比了，已成名副其实的大家闺秀都市丽人，更让人赞赏不已。
人，有时候的确很矛盾，留恋从前袖珍式的精巧唯美制造，又为现在恢宏大气的气派设计而欣喜自豪。我曾私自暗暗忖度，假如改建时留下原来的海之门，原来的海洋生物仿真标本，原来以草盖顶的观海木屋，那该有多好呀！让先前来过的人再来赶海时，有故地重游的感觉；而让后来赶海的游客能见识一下从前的精致景观。使人人皆可欣赏到赶海园今与昔之间各有所长的并列之美，两者兼顾，那岂不是多全其美吗？
唉，可惜这世上事，总无十全亦无完满！
不过，当人面对广袤无垠的大海时，即使有一点小遗憾，也会被海风一吹而散，海的广阔坦荡不仅可纳百川，也可助人把不快放下，让无端的思虑释然。这就是为什么夏日的海滩会人从众，多到影影憧憧，密密麻麻，纷纷攘攘的原因吧？这就是大海的魅力，引得人千里奔赴而来，值得人万里迢迢而至！
大海的海平，可抹平人心里诸多的意难平！
还发现今年的赶海园，与以往又有些不同，总有直升机或无人机头从顶上掠过，在空中盘旋着来回拍摄，拍下海浪的不停不歇，潮汐的不息不宁，人潮的来来往往，市井的烟火，红尘的繁华，还有赶海的千般景象，最终，肯定是制作成了一段又一段的赶海视频，发到网上，吸引没来过的人快来，让来过的人下次再来。
　　刘家湾赶海，常赶常新，新鲜事频频，趣味多多，虽说算不上“日新月异”，但也足够说“月新年异”了！明年赶海咱再来！

2024. 8. 16 2024. 11. 18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