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光长调》是郝大鹏创作的散文集,拿到这本书,我迫不及待地开始阅读。虽然大部分文章,在不同刊物或是作者的公众号上读过,但我还把每一篇文章都细细地读了一遍。我极其震撼,作者描写的许多鲜活场面展现在我的眼前,让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似曾相熟的情景、有感染力的声音,具有很强的画面感,勾起我对童年诸事的回忆,也仿佛在讲述着我们共同的故事。 读着《羊道》,脑海中村庄北面那光滑滑的直通北山的大道,便清晰地出现在眼前。《羊道》中有这样一段描写:“羊倌儿手里拿着一只粪叉,那叉子不是用来捡粪的,那是羊群的指挥棒,头羊要是偏离了方向,他就用叉子拾起一块石头,甩出去,石块就不偏不斜落在头羊的身旁,头羊就赶紧跳回到正路上来。石块总能落到羊倌想要他落的地方…”。多么形象,读着文字,一个手握粪叉,穿着羊皮袄,头戴羊皮帽的羊倌形象便浮现眼前。八十年代初,刚刚实行包产到户,家家都要养几只羊,但不可能每家出一个人去放羊。为了节省劳力,整个村子的养羊户凑钱雇一个专职羊倌。羊倌早晨负责把羊赶出村子,赶上山梁,晚上赶回村子,送回各家。这样,每天清晨羊倌的哨声一响,各家要把羊赶到官道上,汇入大帮的羊群里。晚上羊倌进村哨声响起,各家出来人把羊赶回家。为了区分各家的羊,常常要给羊打上不同的记号。不过,羊倌经过天长日久与羊相处,不但谁家的羊能区分准确,就是哪家的羊有什么毛病,啥时候能产羔羊都能知道的一清二楚。所以,羊倌也不是什么样的人都能当的,即要憨厚老实不偷懒,又要机灵腿脚勤快。 “羊群按照羊倌儿规定的路线向前走,羊倌把羊蹄踢出的石块按大小规整地垒在路边,年复一年,羊蹄把路踩得越来越硬,越来越亮,也渐渐成了路的模样。”<br> “羊倌吆喝着,随意甩着他的粪叉,他的羊儿们按着他的节奏,按着它的线路走,把人们大半年跋涉过的路走得平整,踩得结实,磨得明亮。”<br> 这就是羊道的由来,经过羊倌和羊群年复一年的奔波行走,成就了一条光亮踏实的羊道。即方便了人们上山干农活,也给拉庄稼的驴车、马车、牛车铺就了一条结实、方便、平坦、省力的大道。《羊道》这篇文章,让我想了许多有关羊的事情。父母上山干农活走的早,就会把早晨赶羊的事交给我,有时候睡过了头,羊倌一遍又一遍的哨声,愣是听不见。被邻居或是羊倌发现还好,都会帮忙把羊赶入羊群,如果没被发现,只能自己赶着羊追赶羊群或是自己到山上放牧,父母回来一顿训斥是少不了的。<br> 《无问东西》里对父亲打开打瓜的动作及孩子们盼瓜园开园的心情描写的形象逼真。“打瓜开园的日子是村里人共同迎来的节日――在那段缺食少粮的岁月,人们来到瓜园,不花一分钱就能用瓜瓤填饱肚子,村边土坡的小路上穿梭着熙熙攘攘的人流,人们脸上挂着节日般的笑容,便形成了一道独特的山野风情。瓜地中间,早已被除去了杂草,清除一块硬地。简陋的瓜棚前,几口支起的大锅旁围,坐着酣畅淋漓吃瓜的人们。吃瓜人不仅可以现场吃瓜,还可以把瓜瓤用器具带回家,但必须得把瓜子留在锅里。”这情景又一次把我拉回到了童年的时光里。打瓜开园,吃打瓜对于当时的农村,确实是一件大事,特别是对于孩子们来说。那时候的瓜地大多离村子很远,一怕牲畜毁害,二怕小孩子们偷瓜践踏。打瓜长到拳头大小,就开始搭建瓜棚,派专人住在瓜棚里看护。小时候,盼瓜园开园就像盼过年一样急切。每听到村里喊“打瓜开园了”,孩子们会奔走相告,因为家里的大人多数是顾不上去的,只有小孩子们特别积极。那时候出行都是驴车,十来岁的孩子们差不多都会赶驴车,于是就拿上水桶、饭盆和伙伴们一起坐上驴车,一路叮叮叮当当地涌向瓜园,那情景比现今的赶大集还要热闹。 《风匣声声》中,“呼哒,呼哒”,这熟悉的声音似在耳边响起,多么具有年代感的声音!风匣声声中,一个瘦小的身形,坐在圆圆的蒲垫上,双手用力地拉着风匣,拉出送回,不但要在一条直线上,用力还要均匀。在农村,小孩子们都会拉风匣,大人忙灶台上的活计,小孩子则坐在灶边帮忙添柴拉风匣,呼呼哒哒的声音演绎着平常人家的烟火人生。在风匣声声中,有金黄的玉米贴饼,有腊月的粘豆包、有香喷喷的杀猪菜,也有满锅熬成的野菜猪食。风匣是农村家最普遍的,几乎家家都要用到。就像作者描述的那样,“在艰苦贫瘠的乡居岁月,呼呼哒哒的风匣声是村庄最基本的生活调子,从低矮的泥屋瓦棚里传出来,是这家人能吃饱饭过好日子最可信的凭证。”“风匣声声,像奶奶哼唱的催眠曲,伴我进入甜美的梦乡。那调子里蕴藏人世间最温馨、最淳朴的烟火气息。” 是啊,风匣声声是一曲最动听的农家乐曲,虽然它随着时代的进步,慢慢退出了历史的舞台,可它带给人们的烟火气息深深刻在了那个年代人们的心底。 我对《读者》、《读者文摘》情有独钟。阅读和收藏《读者文摘》也是我的一大喜好。记得在乡镇工作的那些年,《读者》陪我度过了好多枯燥的日子。当时,我有一个要好的朋友在邮电所上班,我常去她工作的地方找她。邮电所里有很多别人订阅的杂志,怕给别人弄脏了,看得非常小心谨慎。后来索性每年订阅,杂志来了,朋友给我送来或是我去取回,很是方便。再后来,朋友调走了,邮电所就把刊物送到乡政府。乡政府人多手杂,传着看着,刊物就没了踪影。和邮电所交涉过几次,也没能妥善解决这个问题,订阅一年的刊物到手不了几本,慢慢地也就失去了订阅的热情。但每次去新华书店或是小报摊,《读者文摘》依然是我必买的书籍。 《拾光长调》中还有《老城小酒馆》、《山一程水一程代白杜鹃总关情》、《再见我的大美巴彦花》等很多篇文章都引起了我的共鸣,在此书中,让我们找到了童年的印迹,串起了对岁月美好的回忆。我们不仅要感念那个时代给予我们的苦难,让我们更懂得生活,还要感谢祖辈父辈留给我们厚重的精神食粮,伴随我们走过生活的沟沟坎坎,让我们在生活的路上走得踏实、稳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