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长空兮暮近，景色清愁，东方昏楚。无日出之清凉许许，无日中之纷纷烈烈，惟有淡淡苍苍，渺渺茫茫，不胜哀倦。是夫近暮，无人能终盛之也。或颓而兴，或盛而覆没，或漫漫漠漠，淡然而生也。未尝见有永胜者也。今朝，访秦状元府及媚香楼，倍感如是。</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秦大士，字鲁一，父乃国学生，少聪敏，善书画。未冠，即为扬州盐官幕僚，从高人言，弃之，志于学。三十三岁中举，五年后中状元。而实无志于政，四十九岁而辞官，终不复仕。秦公为人端正，而未济事与政，退隐闹市。今无人名之。虽状元之大，鲜以为名也，此才子之痛也。非悲亦哉？</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媚香楼者，李香君之故居也。李香君数秦淮八艳之首。秦淮八艳，各集美丽、贤淑、智慧、忠贞于一身，而身处明末清初，未能遂佳人之志。香君本姓吴，父母双亡，寄于李养母，故而姓李。于秦淮之地，沦为歌伎，虽为歌伎，一日亦能得数十银两，生活忒些安逸。未有二十岁，识侯方域，即复社四公子之一也。夫端正之人，应不与阉党为谋，而公欲得定亲信物，借阮大钺之酬金，购得桃花扇。香君素不与阮大钺好，闻之，斥侯公，卖妆奁以还金。复社四公子与南明不好，公故遁走远处。时阮欲娶之，香君不从，撞柱欲自尽，血溅桃花扇。阮大惊，不敢再造次。香君从寇白门去栖霞寺，及侯公闻之，携香君至商丘之乡。乡人皆鄙之，为因乃歌伎，香君故愤愤而亡，时年仅三十一。此佳人之痛也，香君终亡于非命也。</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语秦大士，虽盛为状元郎，终留无名；语李香君，虽盛为秦淮八艳，血溅桃花扇，为非命而亡。此二人，无能永兴，无能长盛，尤其李香君，因为歌姬而亡。犹看东方昏楚，其悲矣乎！</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忽然，见西方白焰腾空，秋景既明。见长天之博广，万里清息。噫！其所可以嘉扬者，孰能为天地世间所忘乎？虽微功轻德，民之不能忘也。</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right;">2024年12月7日，状元府媚香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