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路上祥云说道:“我担心辰光哥去了有危险,田家会迁怒于他的。”</p><p class="ql-block"> “他们为什么要迁怒哥哥?”玉儿不解的问。</p><p class="ql-block"> 祥云说:“我和怀宇拜过堂生死都是田家的人。现在嫁给了辰光哥而且还双双回田家,这不是打他们的脸吗!他们岂能放过辰光哥。”</p><p class="ql-block"> “那怎么办啊?”玉儿焦急的问。“哥哥,你还是不去吧!不能让你去涉险。”</p><p class="ql-block"> 赵辰光说:“他们总不能无视国法吧,滥杀无辜是要犯罪的。”</p><p class="ql-block"> 祥云说:“现在是乱世,哪里还有国法,族规就是王法。”</p><p class="ql-block"> 说话间车窗外雨停了,路面被雨水冲刷的特别干净。偶尔从山沟里流出一股股清流把路面冲出一道道沟坎,马车不得不放慢速度。</p><p class="ql-block"> 江家河也由混浊的黄泥浆水变成了清流, 似乎是迫不及待的速度激情彭拜的奔流而去。</p><p class="ql-block"> 雨停了,天空的乌云逐渐散去,一丝阳光透过云层洒在大地上。山峦呈现一片墨绿色,树叶上挂着点点水珠在夕阳的照射下闪闪发光。这天气如同娃娃的脸瞬间说变就变,时而阳光里还夹着丝丝细雨,时而又阳光灿烂真让人琢磨不透。</p><p class="ql-block"> 马车在下午三点左右进了槽口镇,赵辰光和玉儿扶着祥云下了车。还有十五里山路,不能让云儿挺着大肚子跑路,赵辰光想雇一个小轿让云儿坐上,祥云坚决不同意,还是自己走。</p><p class="ql-block"> 走了一个时辰左右进了田家庄,小赵旭似乎也嗅到了前面危险的味道,乖乖的跟着大人们进了村。</p><p class="ql-block"> 远远看见祠堂门口围了很多人,都在叽叽喳喳的议论什么。玉儿快步走进人群,大家回过头看见祥云挺着个大肚子,身边还有个男人和一个八九岁的孩子,似乎都明白祥云嫁人了。</p><p class="ql-block"> 祥云突然看见唐巧被五花大绑的捆在祠堂门口的大柱子上,她疾步跑过去喊了一声:“娘!”眼泪哗哗的流了下来。她问:“各位大爷,叔伯们,我娘身犯何罪你们要如此待她?”</p><p class="ql-block"> 二嘎子老婆跳出来看着祥云,一脸唾弃的啧着嘴说:“啧啧啧啧,看看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一个有夫之妇居然带着个野男人,还腆着个大肚子回来了,我呸!”</p><p class="ql-block"> 祥云没有理她而是看着唐巧身上的衣服没一处干的,她猜想今天这场大雨他们定然是把娘一直就这样捆在柱子上的。祥云说:“人心都是肉长的,今天这场雨这么猛,你们就这样把我娘捆在这于心何忍啊!我想问一问田家庄的人道何在?”</p><p class="ql-block"> 唐巧看了看云儿,弱弱的说:“云儿,你不该回来,这里没有道理可讲。”</p><p class="ql-block"> 玉儿说:“族长大伯,我姐回来了为啥还不放我大娘?”</p><p class="ql-block"> 赵辰光双手抱拳对大家行了一礼,说:“各位父老乡亲,有话好说不必把一个柔弱妇女这样捆绑。”</p><p class="ql-block"> 田振坤问:“你是谁,这是我族里的家务事。还轮不到一个外人来指手画脚。”</p><p class="ql-block"> 赵辰光双手抱拳对田振坤说:“这位大伯,我不是要指手画脚,我娘是个贤惠的人,常年只会上工做生活,不知道这次回田家是得罪了谁,或者是做错了什么?有不对的地方我们会改正还请族中长辈放了她”</p><p class="ql-block"> 此时,闻讯赶来的夏士翠看见云儿腆着个大肚子一下懵了,她的意识中云儿是怀宇的妻子,生是怀宇的人死是怀宇的鬼岂能容她再嫁!夏士翠一时竟说不出话了:“你……你……你”</p><p class="ql-block"> 祥云喊了声:“二娘”。赵辰光看了夏仕翠一眼,见祥云喊二娘,出于礼貌也跟着喊了一声:“二娘。”</p><p class="ql-block"> 夏士翠恨恨的说:“我不是你二娘。你这个伤风败俗不要脸的女人,居然有脸腆着个大肚子回来。”</p><p class="ql-block"> 她突然转过身一把抓住赵辰光的衣襟问:“你是谁,说!”</p><p class="ql-block"> 赵辰光被她这阵势弄得有点窘迫,仍陪着笑脸说:“二娘,别激动,别激动,我是祥云的丈夫赵辰光。”</p><p class="ql-block"> 夏士翠骂道:“奸夫淫妇,不要脸的奸夫淫妇。她有几个丈夫啊?你算哪门子的丈夫?”</p><p class="ql-block"> 她突然对田振坤和几位族老跪下哭着说:“族长,族中长辈你们得为我家怀宇主持公道啊。祥云是怀宇的妻子,居然偷嫁别的男人还生了孩子,这是给田家丢脸啊……”</p><p class="ql-block"> 夏士翠的一番话的确引起的不少议论,人群中指指点点。几位族老本来对赵辰光就有抵触情绪,认为祥云既然活着就还是怀宇的妻子,怎么就带着个男人还有孩子回来了呢!</p><p class="ql-block"> 山羊胡子铁青着脸说:“祥云,你没死本来可以洗脱你娘克死女儿的罪名,可是你居然无视族规有夫之妇,居然改嫁他人你该当何罪!还有脸把奸夫带回村来!”</p><p class="ql-block"> 祥云力争道:“我不是我娘克死的,而是被你们所谓的族规逼得跳崖,是我祥云命不该绝,更是冥冥中我娘积德才让我活过来。他怀宇可以另娶,我为什么不能另嫁?”</p><p class="ql-block"> 夏士翠哭着问大伙:“乡亲们啊,不守妇道的奸夫淫妇,按族规该当如何处置?你们说啊?”</p><p class="ql-block"> 山羊胡子被祥云反驳得更加恼火,对田振坤喊到:“把这个男人给我绑了准备祭河。”</p><p class="ql-block"> 祥云和玉儿跪在田振坤的脚下哀求道:“族长大伯,不能滥杀无辜啊!”</p><p class="ql-block"> 被绑在柱子上的唐巧跺着脚哭喊着:“不能这样滥杀无辜啊,你们杀我吧把我的孩子们放了,求你们了!”</p><p class="ql-block"> 此时几个大汉已将赵辰光捆了个结实,赵辰光大声说:“有话好说,何必动粗呢!”没等他说完一汉子拿了条手巾塞进他嘴里,再有理也说不出来了,就等候族长一声令下了。</p><p class="ql-block"> 田振雨看这架势,今天这位赵先生被沉河的厄运是在所难逃了,这个从不过问族中事务的中年人,今天背着族人做了一件无人知道的事。</p><p class="ql-block"> 赵辰光被五花大绑嘴里塞了破手巾,一股咸咸的带着汗馊味从嘴里一直钻入鼻心。赵辰光一阵恶心想吐却吐不出来,他想大声的喊却只能听见闷声 的“啊,啊”声,急得他是满头大汗。</p><p class="ql-block"> 赵旭见父亲被五花大绑吓得哇哇大哭,一边哭一边喊:“不要捆我大大,不要捆我大大……”他见妈妈跪在地上求别人,他也跪在妈妈身边,哭着求那些他不认识的大人们开恩放了父亲。他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捆绑父亲,他更不知道这些人会杀父亲,他只是极度的恐慌,害怕。</p><p class="ql-block"> 当他第一眼看见奶奶被绑在柱子上时,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但他感觉到了危险。奶奶惨白的脸色眼里失去了往日的柔光,只有痛苦、哀怨和无助的眼神看着他们。赵旭实在想不通这些人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他们这一家人,在古镇一家人生活的很快乐,怎么突然就跑到这山窝里来了,还要遭受他们的凌辱这是为什么?</p><p class="ql-block"> 就听山羊胡子的老头儿问:“祥云你说,你和这个男人好了有多久了?”</p><p class="ql-block"> 二嘎子老婆愤愤的说:“这时间恐怕不短了吧,野种都这么大了,肚子里还有一个!估计没拜堂之前就在一起鬼混了!”</p><p class="ql-block"> 祥云被她说得一时竟不知如何反驳,气的:“你……你……”</p><p class="ql-block"> “什么你呀我的!”二嘎子老婆似乎得了理,“难不成这个不是他的种?还有别人?”</p><p class="ql-block"> “住嘴!”玉儿呵斥道,“你这么胡说就不怕雷劈了你!我姐和辰光哥去年九月才成的亲。”</p><p class="ql-block"> “玉儿”祥云用眼神制止玉儿再说下去。旭儿已经懂事了这么说他知道自己不是他的亲生娘,会给他的心理留下阴影的,祥云不愿让孩子感到人生有缺陷。</p><p class="ql-block"> “一派胡言”田振坤怒目圆睁:“真以为田家没人了好糊弄?把这个小杂种丢河里喂鱼去!”</p><p class="ql-block"> 话一出口人群里出来俩后生就想抓赵旭,祥云一把将赵旭揽入怀里惊恐的说:“不许碰我的孩子!”</p><p class="ql-block"> 就听杏花说:“孩子是无罪的,大人的事不要迁怒于孩子。”</p><p class="ql-block"> 田振坤高喊到:“开祠堂门……”</p><p class="ql-block"> 开祠堂门?唐巧惊恐的看着族长田振坤,哭喊着:“大哥,不要啊……”</p><p class="ql-block"> 祠堂门不是随便就能开的,这里是田家祖宗安息和族谱收藏的地方。除了每年六月六族中新生儿上族谱时打开外,其他时间除非族中出现什么大事才会开祠堂门。</p><p class="ql-block"> 唐巧听田振坤说开祠堂门,她就知道今天她这个家必遭大难。</p><p class="ql-block"> 只见祠堂门缓缓打开,下午的阳光斜照在祠堂门的铜片上 闪着耀眼的白光让人感觉阴气逼人。</p><p class="ql-block"> 田振坤和几位族老相跟着步入祠堂走到祖宗牌位前,从香案上拿起一把玫红色香棒点燃后分发给大家,众人弯腰对着祖宗牌位拜了三拜又跪下磕了三个头,把香棒插在香炉里。</p><p class="ql-block"> 田振坤对门外喊到:“带进来!”</p><p class="ql-block"> 几个汉子把唐巧从柱子上解下来连同祥云、赵辰光一起推进祠堂,山羊胡子喊到:“跪下!”汉子们把唐巧和祥云按着跪在地上。</p><p class="ql-block"> 就听田振坤高声说:“田家列祖列宗在上,不孝子振坤在此给先辈们请罪了,兹有老字房已故田家兴之长媳唐巧之女田祥云,本是田振康之童养媳并已拜堂成婚,然,唐巧纵女败坏田家门风有夫之妇在外勾引他人且成婚生子,并将奸夫带入田家,置田家脸面不顾天理难容!”</p><p class="ql-block"> 田振坤转过身对着众人宣布:“将奸夫浸猪笼……!”</p><p class="ql-block"> 有人拿来一个长长的竹笼子,这个竹笼一头入口另一头是死角,粗细正好只能容一个人的空间位置,如果人的双手是垂直的进入竹笼后就无法竖起来。此时赵辰光被五花大绑,捆绑的绳子是从头到脚一根棕绳比较结实,在脚下打了个死疙瘩,这种绳子虽然不粗除非利刃方能割断,竹笼从赵辰光的头上罩下来在脚下底部用绳子系死,一旦装进去别人不帮忙解开,靠自己是无法打开的。</p><p class="ql-block"> 田振雨手心捏出一把汗,他想劝解,现在看这架势族长是非将这位赵先生沉竹笼不可了,即使劝解也是徒劳。田振雨口袋里藏了一把短把竹叶刀,这把刀本来是为了防身用,这下可派上用场了。</p><p class="ql-block"> 祠堂内是哭声一片,唐巧哭着哀求:“不要伤害我的孩子,杀我啊,我替他进竹笼。别杀我的孩子。”祥云,玉儿都在哭着跪求,可是任她们哭破嗓子也打动不了此时的田振坤。</p><p class="ql-block"> 站在田振坤的角度来说,祥云是拜过堂的有夫之妇了,虽然说新婚之夜跳崖自杀了,他也知道祥云当初跳崖是为了抗拒成婚,不愿嫁给怀宇才去跳崖的。可祖宗的规矩不能破,你即已成婚那么生是田家人死是田家鬼岂能容你再嫁!先处死奸夫再找你田祥云算账。田家的声誉怎么能毁在你们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之手!</p><p class="ql-block"> 一声令下几个壮汉用竹笼把赵辰光从头上罩下,赵辰光挣扎着喊不出来,只能在喉咙里发出闷声的呼喊。赵旭挣开祥云的双手跑上竹笼一边推着那几个男人,一边扒着竹笼哭喊:“大大,大大!别杀我大大!”</p><p class="ql-block"> 祥云缓缓站起来,说:“杀吧,连我一起杀!我生是辰光哥的人死是辰光哥的鬼,要死我俩死在一块。”</p><p class="ql-block"> 竹笼里的赵辰光对着祥云使劲的摇头,示意她不要冲动,他用眼神告诉云儿:“云儿,你不能冲动,好好保护我们的孩子,我不会有事的!”</p><p class="ql-block"> 田振坤高声下令:“起杠……!”</p><p class="ql-block"> 田振雨抢上几步和几个汉子抬起竹笼向河滩走去,趁着别人不注意,割断了竹笼底部的绳子。</p><p class="ql-block"> 祥云要冲上去抓住竹笼,山羊胡子喊到:“拉住她!”另外几个男人拉住唐巧和祥云,任她们怎么哭都无济于事。</p><p class="ql-block"> 田振雨和几个壮汉把赵辰光抬到河边,抽出大杠几个人奋力把竹笼扔进河里。河流很急扔下去的竹笼随着水流极速向下游冲去。就在竹笼扔下河的刹那间赵辰光感觉脚下一松,捆住双脚的绳子被割断了。</p><p class="ql-block"> 与此同时,一个幼小的身影纵身跃入水中……</p><p class="ql-block"> 预知赵辰光是否能逃出厄运,就看他的造化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