凋零，怒放

行者·江雪

节日刷屏，多是衣冠整整、楚楚动人的款。光怪陆离的舞台上、视频里多呈现出饰美无极的繁华万象。你拎不清简单装饰下蕴含的胸中丘壑，你看不明精雕细琢的容颜里真实的情感元素。

方清平有个段子曾殷勤戏说原始社会的简单美好：穿的是皮草，吃的是新鲜的烤串，占有几个山洞有点射箭功夫就是高富帅的存在，哪需现代妆饰下的斯文表象？自从人类统治地球，除了借助水涨船高的技术积累，新新人类并不比原始祖先进步多少。超级妆饰的鬼斧神工足以化腐朽为神奇，单纯表层的角度总是所遇皆良、所盼皆美。貌美如花也好，英气朗朗也罢，得由内在的底气与能量来支撑。

历史的腥风血雨总会掀开繁华表象下的温情面纱。不必说曾续写大唐辉煌的唐玄宗“安史之乱”后流落蜀中的落魄与无奈；不消记陈后主荒唐理政所致的“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的闹剧，不须提经历“靖康之耻”的宋徽宗北行见杏花时的摧心断肠。兵革离乱的苦，岂止帝王家！万千百姓颠沛流离，万千生灵惨遭涂炭，才是对文明根基最大的摧残！所谓纸上繁华、弦上旖旎、台上风光，当有度矣。

凋零固然存在，怒放总不意外。西汉张骞十数年离难而终凿空西域首开丝绸之路繁华的功勋，空前绝后，其英雄壮志、百折不挠的眼光与豪情，已为史铭记；东汉班超数十年几乎以一已之力和西戎、固边疆，书写了一代儒将传奇，其雄才大略、英雄气概亦当为一时一盛。至于清末左公扶梓西行，以近七十高龄收伊犁固西北之举名重当世、千古留名。也证明了曾流放伊犁、深耕斯域的林则徐所托应人、目光远大。史上那些民族的脊梁人物无惧战阵上的血雨腥风，虽蹈死其犹不悔；无惧岁月风霜侵蚀，虽舍身而不移其志，以大义豪情展现出生命怒放的华章。

曾经热播的电视剧《繁花》，展示了那个时代奋斗的社会浮云。主人公“宝总”言及的“一边凋零，一边怒放”，揭示了时代、社会与人生的永恒主题。华夏民族根植内塑的不安于现状、奋发图强的基因，是我大中华文明长存不灭的重要缘由。凋零与怒放，相辅而相生。怒放之后，终有凋零。而惟有无惧凋零的怒放，方为史忆的壮烈与现实人生的富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