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心魔叫恨

白云出岫

堂叔病了，堂弟从西安打电话要我在县医院等着，120急救随后就到。中间千恩万谢无非两个意思，他请不到假，要我费心帮忙。我简单回话，“知道了，这就过去。”

赶到县医院的时候，120还没有到，我预先在急诊室询问病人到来后应该走那些程序。实习护士怯怯地跟我交谈，显然她对医院的这些程序不是很熟悉，只是态度很随和。

半小时后，120到了。堂妹和堂妹夫陪着，堂叔脸色蜡黄，不间断的呻吟，闭着眼睛一个劲喊疼。73岁的老人脆弱到一塌糊涂。要喝水，医生不让，只有用棉签蘸着滋润嘴唇。面对这凄惨场景，我内心竟然很平静，似乎眼前痛苦万状的人和我没有一点关系。这还是我么？

在堂叔这里，我裂变成两个人，一半天使，一半魔鬼。

一个天使在忙前忙后不遗余力，一个魔鬼在消极抱怨冷眼旁观。

看着病床上的堂叔我就想到咳嗽到上气不接下气的堂爷爷，想到一双小脚的堂奶奶和去年病床上呻吟的堂婶，这些人病的时候堂叔大多不在场，而且不在场的理由都十分充足。惯于在别人病困时隐身潜水的堂叔今天躺在病床上用忍受不住的声音渲染自己的痛楚，儿子有为自己的不到场找到充分的理由，无论真假，至少堂叔清楚儿子说理由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自己做过的事情出现在自己的生活里，不正是自食其果么？没有自食其果，有些人永远不能体会自己种的果子是什么味。人在做，天在看，你怎么对人，人就会怎么对你。你的所作所为，不是为别人，而是为自己。

都什么时候了，还会有这样的念头，原来人的内心深处确实驻着一个可怕的魔鬼，叫恨！我也不例外。这样想的时候，后背有点发凉。或许我也会有这么一天，或许躺在病床上才会发现，没有真心付出，就别奢望有真情回报。

一病知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