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的归宿

五缘294341319

文/五缘

图/自拍，网络

连续几天小阳春，我们小区的四季桂开花了。隔着老远，一阵阵扑鼻的馨香沁入心脾。这香气犹如仙气，立马让人开心快乐，忘记了烦恼，忘记了忧伤，忘记自己身在何处！

在我的认知里，桂花可能是最张扬又最不张扬的花了。说它张扬，那是它的馨香。不用近前，它便能扑入你的鼻翼，香到你的肺腑。假如有些微的秋风徐徐吹来，你会只闻其香，不见其树更不见其花。你就会不由自主的寻香而去，找寻来处，及至寻到，你会感叹它的花蕊是那么渺小，那么微不足道，却能释放出那么芬芳纯正且强烈的香味。能和它气场相媲美的，我觉得只有“夜来香”了。可是，“夜来香”的香味似乎有些怪异，仿佛有一丝丝“甜腻过度”。若论芳香入脾心旷神怡，则绝不能与桂花相提并论。也许有人说，腊梅的馨香也纯粹也张扬也直入心脾。是的，以前在老家，每逢冬季总要买几支黄色剔透的腊梅插入家里花瓶，整个屋子顿时就会弥漫在腊梅的馨香中。只是，只有在寒冷的老家，方才有这样的享受。在南方这么多年，我还没看到过晶莹剔透的黄腊梅花，没闻到过直入肺腑让人流连忘返的腊梅芳香。有形无味的红梅倒是见过几次。也许，梅花也分“淮南淮北”吧。

说它不张扬，那是它的形状。细小的花瓣藏在浓密茂盛绿叶内的小枝叶柄处，你得仔细去找，才能找见它细小的黄色身影。它躲藏在绿叶下，不显山不露水，不灿烂不张扬，却努力地释放着自身的价值，任馨香弥漫在空中，任微风把它带到四面八方，给人们带来惊喜，带来欢乐赞叹，带来美好的回忆。

每次在小区闻到桂花香气，我总是会追寻香味的源头，总是会停下来深深呼吸，努力地把那缕清香留在鼻翼里，留在胸腔里，留在记忆里，也总是会忍不住摘下一两个花瓣放在手心里散步，让它的馨香一直跟随着我，散放在小区的环形步道上。

每当这个时候，我就会想起老家沿江公路边人行道上的大桂树，那是一年一度开花的桂树，有金桂也有银桂。它们比碗口更粗的树干顶着硕大的翠绿华盖，呈双排整齐地站立在宽大的人行道上。夏天，它们给树下步行的人们遮住毒辣的阳光，秋天，它们开出一朵朵细小的花儿，毫不吝啬地散放出好闻的馨香！……今年的桂花开得好吗？金桂花多还是银桂花多？树下，是不是又被浅黄或金黄的花瓣铺成了一个个圆圆的地毯？还有人在树下收集桂花吗？他们是要拿回家泡一壶香喷喷的桂花酒，还是要做成白米桂花糕、桂花汤圆芯呢？……

在老家的那些年，只要听说沿江公路两旁的桂花开了，我都会数次或独自或结伴行走在五里长的沿江桂花树步道上。一路上那个馨香啊，弥漫在身前身后，它们扑入鼻翼，直入肺腑，让人心旷神怡。低头，树下是金黄桂花铺就的地毯；抬头，树上是黄色精灵在绿叶光影中跳跃；身旁，是人们啧啧的赞叹；不远的江里，白帆点点，汽笛声声。这样的美景，这样的馨香，竟牢牢地嵌入我的眼底，深深地镌刻在我的心底。每当看到来南的大雁，闻到桂花的香味，家乡的美景，家乡的味道就浮现在脑海里。

家乡的银杏树也是我秋天里记挂的美景。那高大的树干在秋风中挺立，那一树树的金黄在树根的召唤下迎着秋风几经飘零又回到妈妈的身旁。他们层层叠叠，手拉着手，围坐在树根下，与妈妈私语，讲述大半年来在妈妈的滋养下从小芽到大叶，从嫩绿到深绿，从柔弱到坚挺的成长历程。也讲述小扇子般的叶片何时退去绿色，变为令人遐想的金黄，又如何借助秋风回到母亲的身旁。感谢秋风，若不是它，这半年来积攒的多少故事、多少话语、多少梦想，多少期待，又怎么能够如愿向母亲倾诉！

哦，这个时候，家乡的脆白菜怕也上市了吧！我在南方的菜市，很难见到它们的身影。几乎常年都只见“京包菜”“平包菜”，它们长得紧实，叶片厚实。和脆白菜口感不可同日而语。脆白菜的叶片又嫩又薄，洗净后去掉梗茎，只需用手轻轻撕扯几下，便发出簌簌的几声脆响，成为大小不一的叶块。或加上一头大蒜段，或几段干红辣椒，炝炒清炒，那是自己的喜好！脆白菜倒入火辣的油锅，恰如凤凰涅槃，随便翻炒几下，起锅装盘，华丽转身，便成了南方少见的美味佳肴。其脆甜香鲜，回味无穷。要是有一点瘦肉片和泡辣椒段加入，那便又是一种风味，特别爽口下饭。不但是味蕾一辈子的念想，也是对家乡一辈子的念想！不过，一定不要用刀把脆白菜切成细碎的叶条叶末，那样炒来，尽管加入上好的作料，也必定与猪食无异！

家乡还有刀豆，青菜头（做涪陵榨菜那种），小青辣椒……不胜枚举的特色蔬菜、美食，都是海边难以见到的东西，这，单是想想就会流下贪馋的口水。

有人说，此心安处是吾乡！是的，我们自小就知道自己是块板砖，哪里需要就往哪里搬，搬去哪里就在哪里生根开花，安贫乐道。只是，闲暇之余，季节之变，还是会想起家乡的一草一木，想起家乡的美景美食，似乎，那里才是心灵真正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