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本溪六中教职员工合影</span></p> <p class="ql-block"> 《我的母校—本溪六中》</p><p class="ql-block"> 那天我和几个发小出来泡温泉,就有朋友给我发来视频号:本溪六中(现在的商贸学校》拆了,接着在几个同学群里都收到同样的链接,评论区所有的留言者除了我们老三届,几乎都是我的学弟,学妹,他们毕业于不同的年代,但我们的感慨却是一样的,对母校的爱和留恋都是一样的。</p><p class="ql-block"> 本溪六中曾是我梦想的地方,还是读小学的时候,老师就教导我们做共产主义的接班人,首先要读好书,考上一个好的初中,接着考高中,考大学,学好本领学好知识,一步步实现我们的梦想。六中就是我们实现理想的第一步,那时很羡慕六中的学生,每天早上我们上学的时候,都会看到很多学生背着书包向另一个方向走去,那是彩屯六中的方向,当时我们暗下觉心:一定要考上六中!</p><p class="ql-block"> 我们小升初的考试就是在六中进行的,后来证明,这几乎是我们六中老三届大部分人一生中唯一的一次升学毕业考试。</p><p class="ql-block"> 那个夏季,我们如愿的考上了本溪六中,六中紧靠太子河,校内是宽大的操场,四周院墙内是高高的穿天杨,从学校大门到教学楼的大道两侧还是高大的穿天杨,同时把学校操场分割成东西两个操场。入校后我才知道我们班的这些同学来自不同的地方,最远的林家崴子距学校至少7公里,其次是郑家(屯),还有的来自几乎是山上的煤铁街,那时交通不方便,自行车是最大的奢侈品,一般家庭很少有自行车。我们这些同学每天无论风霜雨雪都是步行上学,放学。中午我们学校周围住的都可回家吃上妈妈做的热饭菜,而那些同学却在教室里吃着妈妈给带的饭盒,我们没体验过那些同学每天路途的辛苦,却觉得带饭盒在学校吃饭很有趣。</p><p class="ql-block"> 我们第一任老师是周洪永老师,年纪比较大,教生物的,那时我们正是叛逆期,一些男同学都很淘气,以为惹老师生气是很光荣的事,经常有老师正在上课,我们淘气生就偷偷的从教室里暖气管道的井口钻出去,到操场边上石彻的乒乓球案子打乒乓球,或是到太子河去捉魚。更有淘气生偷偷用小刀割前面女同学无意搭在课桌上的辫子,那时太子河彩屯段每年都有溺水的,叛逆期的我们越是学校家长不让做的,越是想赏试,学校家长越是不让到太子河游泳,我们越是偷着去,以为这是一种勇敢。后来换上了宋承祖老师,他是体育老师,在市里曾有过短跑记录,多少年没有人打破过,他的爱人是市里的游泳教练,宋老师年轻,跟我们称兄道弟,加上他的体育课本就受欢迎,渐渐的把我们叛逆的心收拢过来,重塑我们的理想,从那时起,和老师有了感情交流,觉得上课再不是一种煎熬,倒觉得学习是一种享受,因为很多难以理解的奥密都在学习中找到了答案,那时开始喜欢上课外读物,市少年宫有个新华书店,一有空就可以到那看书,新华书店虽然是卖书的,却像个图书馆,即使不买书,只要你珍惜书是可以随便阅览的,每次到那之前都要把手洗的干干净净,然后找到喜欢的书,轻轻的翻页,努力的保持书店的安静…</p><p class="ql-block"> 再后来班主任换上了陈建溪老师,陈老师出身知识分子家庭,爱人是一个商店的店员,陈老师是数学老师,总是端着左臂,加上脸色苍白,我们一直以为他有胃痛或肝痛的毛病,五十年后我们探望他时才知道,他的左臂是他小的时候,掉到日本人挖的洋沟里摔伤的。陈老师中规中矩,讲课有板有眼,典型的知识分子形象,字写的相当好,很多同学总结说数学老师写字都比语文老师写的好,陈老师就是一例,我们特别欣赏老师在黑板上写字的样子,和黑板上娟秀的字体,最选喜欢听粉笔在黑板上的摩擦声,就是这些转化成了知识,在我们的心中慢慢的积累。</p><p class="ql-block"> 从那时起,我们爱学校,爱同学,放学后在学校操场上不愿离回家,同学间有很多要说的话,有很多共同的爱好。我们家和另外两位同学的家都成了同学们的聚集地。</p><p class="ql-block"> 我们学校在市里虽然谈不上什么名校,但有我们骄傲的地方,在我们入学前,曾有过高中班,有两名学子考上了清华北大;自从我国首次拿下世界乒乓球冠军以来,兴起了乒乓球热,教学楼下放了一排石砌的乒乓球案子,课间休息和放学后无论寒冬署夏都有很多同学在这里打乒乓球,就是这样的条件,在我们老三届中竟打出了一位世界冠军! </p><p class="ql-block"> 我们当时上初中一年,课程只有代数,语文,生物,俄语,政治。到了66年春季的时候,政治课的内容越来越多了起来,社会活动也越来越多,开始批判《海瑞罢官》,《红楼梦研究》,《三家村》,批邓拓,吴晗,廖莫沙,5月16日,下发了《关于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决定》。《我的一张大字报》以后,不久就有了红卫兵组织,在“造反有理”的口号下,社会上有各种造反派组织,开始揪资产阶级当权派,批判封资修,批判地富反坏右,破四旧,批判资产阶级技术权威,知识分子被瞅不起,那时候我们都很兴奋:赶上了社会大变革时代,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大串联归来后,我们的校长老师遭到了批斗,老师成了臭老九,学校的所有走廊里的墙上都贴滿了大字报,当时的口号是停课闹革命,读书无用论一时笼罩着校园,教课停止了,多了很多造反司令部,当时,一台油印机,一个广播喇叭就能成立一个司令部。我们的周洪永老师,宋承祖老师都受到了批斗,我们学生由于家庭出身不同,家庭背景不同,就有了红五类,黑五类之分,有些同学的父母不知哪一天被批斗,抄家,于是就成了黑五类子女,据我所知,我们班有好几名同学的父亲被批斗,抄家。不久造反派分出了两个派别,不时的发生摩擦,学校里也是一样,那一年,市里发生两次大规模武斗。到了年底,军管会,工宣队进驻了学校和企业,社会秩序稍稍安定下来,那时“工业学大庆,农业学大寨,全国学习解放军”,和“三支两军”,解放军受到全国人民的爱戴和支持,进驻我们班的是一位年轻的解放军战士,为人朴实诚恳,和我们班的同学处的很好,分别的时候大家都有些恋恋不舍,后来听说他完成三支两军工作回部队的途中,在桥头(地名)发生了车祸,不幸牺牲,大家无不惋惜。</p><p class="ql-block"> 学校实行军管以来,在“复课闹革命”的回号下逐渐恢复了秩序,校长和老师们虽然大部分没有平反,但还是积极的组织我们复课,改变社会离不开知识,看到学生们荒废的学业,他们心痛,老师们都全身心的组织我们复课,他们和我们都在与时间赛跑,要把荒废的学业补回来。</p><p class="ql-block"> 这时,企业在抓“革命处生产”的口号中恢复了生产。</p><p class="ql-block"> 那时大学还没有招生,高中,初中积压了三届学生,妹妹他们的69届在小学六年已待了三年,我们不毕业,她们也无法进入初中。那时没有工作的人员,叫社会青年,“社会青年”在人们的印象中成了贬义词,似乎是社会不安定的因素,就业问题成了一大难题。</p><p class="ql-block"> 那年的秋季,上山下乡运动来了。</p><p class="ql-block"> 我们刚刚燃起的学习热情仿佛泼一盆冷水,但国家的号召必须要响应的,我们在校时学校曾组织过下乡劳动,一次是连山关,一次是石桥子的松木堡,都是秋收,我们年轻,秋收虽然累点,几天就回来了,反倒觉得挺新鲜的。这次上山下乡可是要一辈子的。</p><p class="ql-block"> 当时我们面临三个选择:朝阳(建昌),盘锦,本溪县。比较起来朝阳是最贫困地区,本溪县离家比较近。</p><p class="ql-block"> 于是学校开始动员,我们岁数还小,不知道生活的艰辛,到哪下乡无所谓,况且文革中的那种激情还在,父母们是从艰辛中走过来的人,他们都希望孩子离自己近一些,有很多一家有两个子女下乡的,还有的父母本身就疾病缠身,那段时间对父母们实在是一种煎熬,甚至苍老了很多,头上多了几缕白发…</p><p class="ql-block"> 1968年9月27日,我们本溪六中1020名学生,加上铁中的400名学生,成了本溪市上山下乡的第一批知青。</p><p class="ql-block"> 那天,学校的操场上完成了简单的仪式,一阵秋风,高大的穿天杨落叶纷纷,杂乱的脚步踩着落叶离开校园。</p><p class="ql-block"> 出了学校很快就上了彩屯太子河大桥,浑黄的天际下,望着波光粼粼的太子河,那里有很多我们的童年故事,再回望穿天杨遮掩下的母校,已成了远处九头山的剪影…</p><p class="ql-block"> 我不禁感慨:我的学生生涯就这么结束了?</p><p class="ql-block"> 我们下乡不久,六九届入校,妹妹是六九届的,由于文革,她们在小学六年等了足足三年,她们同样考入六中,一年后这批学生又是上山下乡,只有这一届有一部分留城,妹妹侥幸被留了下来。但她回忆初中学生生涯,她们只在校一年,同学还没熟就上山下乡了,只有那些在一起下乡的有往来,其他的很少有往来。</p><p class="ql-block"> 六九届离校后,又过了两年,我的大弟弟也考上了六中,但也没有躲过上山下乡的命运,不久又下乡到桓仁去了,由于读书少,弟弟似乎成了文盲,凡碰到文字和数字的事情他躲得远远的。</p> 大合唱:《中国知青之歌》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2018年9月27日上山下乡50周年纪念大会会场</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老三届同学在商贸学校礼堂排练节目</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2021年9月27月学校前广场纪念活动</span></p> <p class="ql-block">我们下乡到极度贫困的辽西农村,挨过饿也受过冻,体会到生活的艰辛。每看到村里读书的孩子们,就会想起我的学生时代,就会想起我的那些同学,想起我的母校教学楼里传岀朗朗的读书声,看到当地下放回村务农的老师也倍感亲切。</p><p class="ql-block"> 回城后我分配到另一个城市,后来娶妻生子,以至退休,一直没忘记我的母校,我经常想:如果有号召力的同学岀面,组织我们这些老三届同学再回校团聚一下,将是一生无憾了。</p><p class="ql-block"> 2018年初夏的一天,有同学给我来电话:今年是上山下乡50周年,准备组织全校同学回校庆祝一下。这一天我盼望着多少年了,听到这个消息,激动的我流下了热泪,很快的和同学联系上了,从一年级到三年级,很快建立了班级群,年级群,学校群。在那之前我曾写过记录上山下乡的《知青岁月》中的《别故乡》,《西去列车》的文章不经意间在同学间传阅。其实并不是我的文章写的如何好,而是所有的同学都有回忆那段历史的欲望,我的文章只不过是抛砖引玉罢了。我们很快组建了《知青夜话》栏目组,加入栏目组的都是曾经在宣传岗位担任要职的同学,还有大学文科毕业的同学,跟他们比起来,我还是读的在校时的那些书,没什么长进。那些日子由我主持,定期的在全校同学群里直播,和同学们互动,通过这个平台,有很多找了几十年未曾找到的同学在这里找到了,大家在一起聊学校,聊老师,聊同学,聊文革,聊下乡的辛苦…一别五十年,我们想聊的太多太多…</p><p class="ql-block"> 那段时间,我们都在寻找自己的班主任老师,时隔50年大部分老师都不在了,我们曾经的班主任老师周洪永老师,宋承祖老师都不在了,经过在教育系统和公安系统工作过的同学的努力,终于在外市找到了陈建溪老师,那时老师已83岁高龄了,原来老师是跟我一个城市。欢迎宴上,我们把第一杯酒敬给我们恩师,同时像当年课堂上那样齐声问侯:老师好!</p><p class="ql-block"> 组委会很快的确定活动日期,确定纪念活动在上山下乡五十周年即9月27号那一天,地点就设在我们的母校,即现在的商贸学校,为此又组建了《节目组》,《会务组》,《财务组》,《救护组》《律师组》为这次活动服务。</p><p class="ql-block"> 这一天我接到电话,回学校商量有关事宜。</p><p class="ql-block"> 我在外市,每次回去只要有时间就到学校前那个休闲广场去,去追忆学生时代,这个广场当年是一片低矮的民房,和当年的学校外墙浑为一体,教学楼已不是当年的教学楼,原教学楼的具体位置已找不到。我的同学回城后有很多“长大后我就成了你”,成了教育工作者,他们有点在学校领导岗位退休,从他们那里得知,我们下乡后没有几年,六中就先后变为本溪化校,本溪第二职业高中,本溪商贸学校。</p><p class="ql-block"> 组委会已经联系好,我们的纪念活动在商贸学校举行。虽然来广场的次数比较多,但学校里我从没进去过,今天门卫听说我是六中老三届学生,很有礼貌的给我迎进去,并引导我到预定的地点,一看就知道有校领导的吩咐,这一下子就有了回家的感觉。组委会的同学领我到学校的大礼堂,此时节目组的同学正在排练节目,这位同学告诉我,学校把全校最大的礼堂交给我们,但从目前报名人数来看,这里远远容纳不下,纪念会场准备设在学校的大操场,我进来时注意到学校的操场是标准的运动场,正面的主席台象宽大的舞台,更适合大型舞蹈表演。</p><p class="ql-block"> 纪念大会的头一天,同学发来视频:前世界乒乓球冠军朱香云,提前回溪,并和在校的学生正进行乒乓球表演,于此同时外省市的六中老三届同学也都提前回溪,和他们所在的班级同学频频聚会,在南方某省已成为省内画家的女同学已准备了一幅画,准备献给大会;国外的同学通过微信向大会发来祝贺。</p><p class="ql-block"> 9月27日那一天,晴空万里,来自全国各地的六中老三届回到母校,这一天,学校为支持这次纪念活动,特地给学生放了假。</p><p class="ql-block"> 学校正门的拱门上写着:热烈欢迎市六中老三届学生荣回母校。</p><p class="ql-block"> 在校学生披着礼仪彩带,在正门两侧迎接着我们。 学校广场以红色为主,空中飘着红色汽球,汽球下面悬挂着大幅标语,主席台红色背景幕布上写着:本溪市第六中学老三届毕业生,纪念知识青年上山下乡五十周年,母校参访联谊会。参加纪念大会的同学有600多人,一律着装印有六中老三届纪念上山下乡五十周年的红色服装。今天还特地邀请五位80多岁高龄的老师参加纪念大会,母校向这次纪念活动捐赠数万元,又为我们布置会场,并租用从学校到太子城酒店宴会厅多辆大客。</p><p class="ql-block"> 虽然离校多年,母校一直没有忘记我们!</p><p class="ql-block"> 校园广播一遍遍播放着同学们写的经过配乐的诗歌,散文,其中有我写的《我的母校》,同学们陆续进入会场,纪念大会开始前同学们久别重逢,握手,拥抱,回忆着往事,诉说着离别之苦,大家在一起合影留念,光阴虽无情却让同学间的感情更深,更浓!整个校区弥漫着胜似兄弟姐妹的同学情。</p><p class="ql-block"> 纪念大会从全场大合唱《中国知青之歌》开始,接着组委会的负责人讲话;母校校长讲话;同学代表向我们的恩师献花,这场景怎能不让人感慨:盼望着多少年的愿望今天终于实现了!母校,我们这些历尽坎坷的老三届,像离散多年的游子,今天终于归来了!</p><p class="ql-block"> 我的眼睛有些模糊了。</p><p class="ql-block"> 这时音乐响起,大型开场歌舞开始,我的那些同学仍然像当年那样朝气蓬勃,用她们的舞姿和表现出的宏伟气势,尽显我们这代人热爱生活,向往美好。歌声在校园上空回荡,蓝天白云,彩旗飘飘,会场上一片火红,学子们细细的回味着人生,品味着归来的幸福时刻,珍惜着眼前的一切美好…</p><p class="ql-block"> 太子城宴会大厅,师生们欢聚一堂,学子们举起酒杯,把这第一杯酒,敬我们亲爱的老师,愿我们师生一起,把本溪六中的历史注入辉煌!</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一晃距那次纪念活动又过了六年,这期间,每年的9月27日,都有同学到学校前面的那个广场,去怀念那个难忘的日子,我们《知青夜话》栏目组每到那个日子,都要发布作品,举办活动纪念那个难忘的日子。</p><p class="ql-block"> 前两天,我的同学给我发来视频,他知道我对母校的感情,我又在外市,同学是带着感昌发烧去的,收到的视频有些抖动,学校是十一月份拆除的,视频展示着学校残存下来的那个拉门和围栏,里面一片平坦,只有很少的建筑垃圾。我不知道拆除后这个场地的用途,初夏回本溪时,听到说二高中要迁到六中(商贸学校),网上还有说是商贸学校拆了重建,以上都无法核实。但我还是希望不要改变教育用途。我的小学母校就曾变为某中学,最后成了警察稽查大队。失去了教育用途,这让我很伤心。</p><p class="ql-block"> 不管怎样,只要我活着,只要回本溪,我就一定去前面的那个广场,去凭吊我的母校。</p><p class="ql-block"> 于是我又有了新的想法,我们要好好的活着,我们在,学校就在,学校永远在我们心中,我们所有的六中学子用生命护卫着我们的母校,谁也抢不去!</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纪念活动期间我们找到了离别五十年的陈建溪老师</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这是我的母校第一次拆除前的图片</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