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俗语之·朖硬【làng àn】屄【bīe】调价【dīao gà】

歐土·蓮🌸

       “朖硬【làng àn】屄【bīe】调价【dīao gà】、屄硬【bíe àn】蹭【lēng】烂个席【xìa】”。这乡村俗语——在井冈山下的宁冈，这句俗语最耳熟能详了，童贞的我对俗语所蕴涵的只能意会难以言传的诱惑非常渴望，也是我走出校门学会的最难忘的社会语言或乡村文化语言之一。后来携妻儿离开宁冈辗转回到故乡，才知道故乡的乡村这俗语一样一样的。不得不承认，这俗语看起来太粗，粗得有些难以出口，但一旦顺口而出又显得很俗，俗得通俗易懂！不用所谓的性学砖家解读，有过“人之初”的饮食男女都能理解这俗语所表达、描述的那种“关系”——男女双方在性行为或性关系中的角色定位或心理差异，至少传统是这样的。

       

      不记得是哪里的调调：天上下雨地上流/两口子吵架不记仇/白天同吃一窝饭/晚上同睡一枕头。事实上，农耕文化的乡村，弱势的乡村女人，在婚姻关系或家庭地位中，绝大多数是处于“被压迫被欺凌”的地位。两口子吵架，女人没有被暴打或虐待就已经是阿弥陀佛了（当然也有个别女人强悍如虎的，反把男人欺负）。白天还能同吃一窝饭，那是被迫或无奈。晚上还能同睡一枕头，那真难得。所以有婚姻学家或性心理学家认为，吵架的夫妻还能有正常的性生活（那种近乎变态的婚内强奸则是可怕！），一般不会“散伙”。乡村女人的唯一“武器”可能就是在夜间的性事上调动主动权——紧紧拽着裤腰带以要挟男人服软。贫弱的乡村，女人实在难得有“分房或分床”的空间，真正能阻止男人“性侵”或捍卫自己尊严的唯一办法，可能只有“回娘【yáng】窝哩”（即回娘家）。不用说乡村，就是那些都市男女，女人赌气或有气动不动就以回娘家来胁迫男人的情节也是家常便饭。电影电视这样的故事来源生活也教化或教坏生活。最可怜的还是那些无娘家可以回的乡村女人——例如父母亡故偏偏兄嫂又“冇亲”（即亲情淡漠，得不到抚慰），那就只能藏在心里独自忍受了。在这个“博弈”的过程中，女人的性要挟或抗拒，无疑是男人眼里的“朖硬【làng àn】屄【bīe】调价【dīao gà】”。其实对于嫁出去的女人来说，即使父母都在，娘家也不是想回就可以回的，或者回到娘家想住多久就可以住多久的。乡村俗谚哇“嫁出的女、泼出去的水”，就是表明那个生自己养自己的家不自觉地演变成了“娘的家”，那个与自己争争吵吵的男人和与这个男人“养出的”孩子才是一个乡村女人的家！除非这个女人真的伤透了心，完全绝了“回去”过日子的念头，否则在娘家住不到三天就会“歇不【yín】得住【qù】”、“奈之怎【qí安】之哩”（即非常不耐烦地、难以忍受地）想回去了——操心孩子的生活、牵挂田里地里的生产，还有那些“畜生【qǖolēn】”（乡村家家户户六畜的统称），就是不说还有那个熬了几天的男人。一些男人可能会“服低凼【hàng】”（即服软），以一种借口或姿态亲自去“喊回来”，另一种可能会变通教孩子或托别人带口信要女人回来，成问题的就是“冇信冇响”（即默无声息）。万般无奈之下娘家人只得自找借口——例如哪里做什么事可以顺路，把这“嫁出去的女”送回去。这样的境遇就可以理解是女人的“屄硬【bíe àn】蹭【lēng】烂个席【xìa】”。

        

      乡村俗语的有趣或哲学意义就在于，这俗语起源在“屄【bīe】上”（即女人身上），却绝少破口而出骂在女人头上——除非是太深恶痛绝或过于暧昧而有意爆粗口。多数是骂那些不谙人事的小伙子或名利场上那种缺乏自知之明又好争好斗不会把握的男人。例如工地上的小包工头，有个工地要赶工期，花了不小的代价请来的技术型民工，自以为掌握了老板的“情况”，没干两天就以各种理由要挟老板及时开工资或发这个费那个费，老板做了些让步不但没有“达成共识”，反而助长了他们的进一步要价。这样的情势，老板难免是重口味的骂：你们不要“屌硬【làng àn】屄【bīe】调价【dīao gà】”！下面那句你们自己想！意思是你们到时不要又“屄硬【bíe àn】蹭【lēng】烂个席【xìa】”，即后悔又来找要上工。

       

 

 

 

  

 

 

 

      把无用的男人比作“屄【bie】”，即视作女人不仅是乡村俗语的常用修辞也是国人汉字的习惯用法。例如批评一个男人的信口雌黄、口无遮拦或言而无信就是“信屄【bìe】流【lìu】”，即话语任由屄流出浊物那样随意说出口。说某个物件损坏严重，或某个事情搞砸了，则是“烂得屄【bīe】一样”或“搞得个屄【bīe】缝【cà】一样”。就“屌硬【làng àn】屄【bīe】调价【dīao gà】、屄硬【bíe àn】蹭【lēng】烂个席【xìa】”来说，与其说是乡村俗语的不雅，不如说是乡村百姓的智慧。我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