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冬南疆行10•莎车至塔县(上)

陈国俊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20241105</b></p><p class="ql-block"> 原计划今天到库克西鲁克,明天经红其拉甫抵塔县,因该路线的道路出了状况,及时调整行程,由莎车直奔塔县。考虑到路程较长,出发时间比正常提前了半小时,9点发车。</p><p class="ql-block"> 我一慌张,居然把夹衣落在了餐厅,等临上车才发现,正待赶去拿,小白微信上已发语音:“陈老师,你落在餐厅的衣服我已拿上,放心!”这一行,锁平聘请的司导唐源、小白等,是他新疆多年的合作伙伴,源于商业合作,续以兄弟情谊。这次南疆行,无论是行程规划、食宿安排,还是一路的各类服务,无不尽心尽力,让我们感觉无比舒服。</p> <p class="ql-block">  出莎车市区,道路两侧村镇相连,麦田绿、果树黄,空地上还晒着金灿灿的玉米。<span style="font-size:18px;">行车约一小时,不时可见戈壁滩,沙砾中长着一丛丛的骆驼草。又行不远进入喀群乡,一道山梁横亘在旁,灰扑扑的寸草不生。山脚下却是另一番风景,一面湖泊照日映天,湖畔麦地果园好一派田园风光。</span></p><p class="ql-block"> 504县道虽是柏油铺装路,但已老旧,车子时有颠簸。就这样,道路沿着叶尔羌河蜿蜒曲折,荒山戈壁和绿洲交替相间,临河是绿洲,远水则戈壁。</p> <p class="ql-block">  过了恰木萨水电站,车子穿行于山谷中,其实是沿着干涸的河道上走,这些是季节性河流,现在多呈干涸状,但到夏天洪水季则发挥着不可替代的行洪功能。在戈壁中行驶一阵,穿过阿尔塔什隧道,崇山峻岭扑面而来,狭窄的公路在峰峦沟谷中小心翼翼地起伏盘旋。这儿是一般游客不知道、更无从问津的荒山野岭,只有唐源这样的“地头蛇”才敢涉足。又走了约二十公里,有处简陋的停车场,一个小公厕供人方便。前面有块岩碑告诉我们,这儿是“阿尔塔什地质公园”,抬头一看山坡已是灰黄褐红的彩色了。</p> <p class="ql-block">  我在车上热得慌,下车在阴凉处待了一会便觉得凉意逼人。这荒凉之地并非绝地,如今我们的行车之地,自古就有牧民商旅和军人行走,当时人称“喀群古道”,是因为它东端起点在莎车的喀群乡。古道穿越昆仑山脉,相伴塔什库尔干河与叶尔羌河两大河谷,兼具雪山、峡谷、绿洲、村落等诸多元素,自然风景与人文风情完美呈现。</p><p class="ql-block"> 岁月悠悠,千年弹指间。汉唐盛世,在古老的丝绸之路上,有一个穿越帕米尔高原前往中亚的小分支,它就是塔莎古道。据传,唐朝名将高仙芝征战西域,就曾借道塔莎古道,征服撒马尔罕和塔什干,灭石国。公元628年,唐朝高僧玄奘从印度取经东归时,就选择了塔莎古道,历经千难万险,穿越帕米尔高原,回到塔里木盆地。正是玄奘的穿越,这条古道才为域外人所知。一千三百多年后,一位学者的深入探索,让这湮没于茫茫史迹中的古道,再一次进入人们的视野。1998年,著名史学家冯其庸先生考察帕米尔高原,循史觅迹,终于发现了这条玄奘取经回国的山口古道。由于古道连接着塔什库尔干塔吉克自治县(现简称“塔县”)与莎车县,他取两者的字首,将其命名为“塔莎古道”,这个名字含义明确,涵盖了古道的起讫点,逐渐取代了原来的“喀群古道”而传播开来。</p> <p class="ql-block">  当年的万古荒漠、人迹罕至之地,如今已被人们轻松涉足,公路、电站和高压输电线刺破了深山荒岭的空寂,胆大好奇、探幽猎奇之辈不时深入此处。人类的征服欲真是无远弗届!</p> <p class="ql-block">  我们车队原本计划在前方5公里处的加油站加油,正好路过的维吾尔族骑手告诉我们,那加油站关闭了,只有我们先前经过的路口才有加油站。新疆的长途行车,每逢加油站必加满油是硬道理,因为前路漫漫,不知何处是驿站。</p> <p class="ql-block">  在车子返回加油的时候,我们来了一段徒步。一边是干涸的河谷,一边是高耸的山峰,此地的海拔是1700米左右,天气凉爽,空气清新,徒步再好不过。穿过597米长的隧洞,不长不短很合适,隧道中幽昧沉寂,两端光照明亮,就像悬着一个太阳,有点神秘点,却没有丝毫恐怖,真是难得的体验。我们几个在隧洞中昂首阔步,偶有汽车驶过,嗡声如雷。我忽如顽童般鼓气狂啸了一阵,“啸”声在隧洞中传响,好像空谷仙翁的沉悠长叹。</p> <p class="ql-block">  出隧道,山岭峭拔,有的似笔架,有的如卧狮,也有的像张仰望蓝天的人脸。山形千姿百态,山色斑斓多彩,灰的黄的,绿的红的,与张掖的丹霞地貌差不多。我放开脚步一阵疾行,山道拐了一个大弯,见有一座花岗石碑,上有勒红大字:昆仑第一村阿尔塔什。花岗石碑旁还有一方地碑:昆仑第一村欢迎您!</p> <p class="ql-block">  路旁一座平房,壁绘彩画,半边白杨环偎。不远处一个小院落,门前葡萄挂架。正好大门开着,走近一看,院内一位白肤高鼻的少妇,抱婴儿牵幼童,见我这个不速之客,笑吟吟地打了个招呼,那幼童也跟我挥挥手。我鹦鹉学舌:“亚克西,亚克西!”他们都笑了。我见门框上有个红牌:脱贫光荣户,便想打听个究竟,少妇笑了笑,用生硬的汉语说“听不懂。”</p> <p class="ql-block">  又往前走了一小会,有群羊漫步村中和路上,一个中年人和一个年轻人。我对年轻人说:“巴郎子,亚克西!”年轻人用普通话回我:“您好!”我俩便自然聊了起来。小伙子告诉我,他中专毕业,在县里做公路设计和规划管理工作,为家乡修路架桥很有成就感。他告诉我,他爷爷的爷爷就生活在这村里了,村子的历史很长很长。现在全村有五六百人,都是维吾尔族,是昆仑山下的大村庄。当我撰写此文时,这些场景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了,那位热情的少妇和她羞涩的孩子,那位和善朴实而又理想满满的小伙子,此刻就如同站在我的面前,音容笑貌历历在目。</p><p class="ql-block"> 就在我与村民聊天时,我们团队的车子已风驰电掣般驶了过去,他们没发现我,我也没注意到他们。过了半晌,锁平等发现我这老头居然玩起了失踪的把戏,微信发帖不回,沿路搜寻不见,好在手机尚通,得知我与村民聊得正欢,便开车返回将我捉拿归案。</p> <p class="ql-block">  过了阿尔塔什村,翻山越岭的模式开始了……水毁路、塌方路、水漫路不时出现。过了一个隧洞,传来哗啦啦的流水声,古道傍着叶尔羌河忽左忽右、时上时下。很快开始翻山了,道路贴着山崖S形地上行,一边是高崖,一边是深谷,每逢会车都有要被挤落深谷的担心。驾驶员都是老司机,速度飞快而又穿行自如。不过他们守规矩也很谨慎,头车驾驶员更是老把式,不仅仔细观察路况,还负责提醒跟随的车辆。每辆车都配有手台,时不时会传来呼叫:对面来车,注意礼让;前方有坑,注意避让;有急弯,请减速……</p> <p class="ql-block">  翻上垭口,我实测海拔已过3000米,同车的眭老师已有头疼等轻微的高原反应,好在其后便一路下行了。下山途中,眼前忽然一亮,峡谷之间,碧水盈目。</p><p class="ql-block"> 这一路风光奇绝,诚如王安石《游褒禅山记》所言:“世之奇伟、瑰怪,非常之观,常在于险远,而人之所罕至焉,故非有志者不能至也。”</p><p class="ql-block"> 真心感谢锁平、唐源的精心安排,感谢他们把我们送达“人所罕至”处,让我们这些“非有志者”也能领略“非常之观”。</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这么荒凉的地方为何有此晶莹如玉、水平如镜的高山湖泊?湖水来自何方,又流向何处?是天然湖泊,还是人工水库?带着这一连串的问题,我请教了唐源,他告诉我这是阿尔塔什水库,是拦截叶尔羌河建成的水利枢纽。至于别的,他也语焉不详。且待下回分解吧。</span></p><p class="ql-block">【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