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妹妹和二姐都带了换洗衣物,我从家里搬来被褥,我们都做好了持久战的打算。每个人心里都很迷茫,很焦虑,一夜之间,大家都陷入了深深的困境,说不出的心酸和难过,真的很疼,压抑的疼。</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弟弟说,要让母亲在这里疗养一段时间,康养中心的环境好,新院区,vip 病房,房间宽敞明亮,独立洗手间,从上到下,闻不到一丝儿病气,护士也都耐心细致,如同自己家人一般。但是,医生每次过来查房,都在教我们怎么护理,怎样防褥疮,怎么防血栓,以及如果护理不当,会诱发各种并发症的可能。而且,据我了解,他们每天给母亲所用的药物除去消炎止痛,还有些许镇静成分,只是让她缓解些痛苦,一天天熬着,真对母亲的骨伤毫无意义,这让我的心沉到了谷底。觉得我们母女都陷进了深渊之中,面对这样的状况,我们有力没处使,有话无处说,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天它那么短,一日又那么长。</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五号,即是母亲受伤后的第个五个日子,面部擦伤逐渐消肿结痂,可就是腿部疼痛难忍,医生安排的两个小时翻一次身,我们从不敢懈怠,可每次翻身都是母亲最痛苦时分,哭爹喊娘的,听的人心揪成一团,可又不能不伸出这无奈的双手。</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五号傍晚,因有要事返回浙江的弟弟突然打来电话,说是经过多番询问,基于母亲目前身体状况的综合评估,符合手术指征,如果手术成功,母亲站起来的机会有十之八九,他已安排好所要入住的医院和手术医生,要我们迅速收拾好行李,接应我们的救护车即刻就到。</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接完电话,我和二姐慌乱的不行,妹妹因为别事耽搁在其他地方。幸好有外甥女帮忙,手忙脚乱的,我们选择,暂不拿任何东西,先带着母亲跟随救护车入住相关医院等待手术最为重要。</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几经辗转, 救护车稳稳停在医院急诊大楼门前,进得门来,病房里特有的那股气味直冲鼻腔,骨科病区灯火通明,人满为患,走廊里支着各式各样的折叠小床和凳子,人们或站或坐,间或有坐轮椅的,拄着拐的,慢悠悠走过,护士们走马灯一样穿梭于各个病房。</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们被人引导着,入住在七楼712房间,随着医护人员把母亲推进病房,我和二姐都暗暗叫苦不迭,这里的环境和新院区简直天壤之别,三人间病房,加上各床陪护人员,整个房间,拿我母亲的话说:“就没有下脚的空。”病友们也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一个伤了胳膊,一个伤了腰部,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她们又都是老病友,有种先入为主,久占为业之感,拥挤不堪的房间,被陪护人员一字排开摆放着他们的床铺和生活用品,她们或是患者的闺女女婿或儿子儿媳,一个个穿着睡衣,敷着面膜,刷着短视频,对茫然无措的我们,都一副见惯不惊的模样,我想要插上床头的电源给被打爆的手机冲会儿电,被告知“那里我正充着,我手机也快没电了!”我想要躲在相对安静点的角落打个电话,被一个鼻眼拧成一团的胖女人告知“外面有公共厕所,这里不能上!”旁边有个秃顶油腻男迅速从床上一跃而起,拉紧卫生间的房门。那一刻,我和二姐面面相觑,但,为了我们的母亲,这又算得了什么!</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妹妹陆续赶来,送来折叠小床和一小部分当用的生活用品。那一晚,母亲受了颠簸的缘故,呻吟了一整夜,说好的,姐妹三个轮换着照看娘亲,我自报奋勇,先值前夜,她们许是实在太累了,就那样凑合着睡在走廊里的小床上,都睡的很香很沉。</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我这个睡眠不好又心思沉重的人,就坐在母亲的病床前,听着房间里此起彼伏的鼾声,直到,打扫卫生的人摁开所有的开关,房间里亮了,窗外雾气缭绕……</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