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银滩往事系列120 和张佐臣大队长押运消防车的往事

云淡风轻

和张佐臣大队长押运消防车的往事

张明魁

第一次见到张佐臣是1969年春天，那年我从青海省湟源县应征入伍到二二一基地消防大队，记得当时张佐臣是大队长，孙鹤先是政治教导员，王学忠是副大队长，蔡义丰是副政治教导员。

当时消防大队归基地警卫团（8100部队）代管，是警卫团直属大队，数月后的一天，消防大队召开军人大会，会上警卫团领导宣布：张佐臣，孙鹤先两位同志到河南省驻马店五七干校学习，由王学忠代理大队长，蔡义丰代理政治教导员。

两年过去了，孙鹤先没有再回消防大队转业回四川了。张佐臣大队长则又回到了金银滩，在没有官复原位的那段时间，除了吃饭、睡觉回大队部，其余的时间就呆在司机班。虽然上级尚未明确他的职务，但他是个闲不住的人，自加压力主动找事情做。消防车需要维修保养，他就跟车到基地交运处维保车间接洽。记得维保车间孙调度很难说话，他不下派工单开去的消防车就不能及时维修保养。张佐臣大队长就晓之以理，讲消防的重要性和急迫性、让他分清轻重缓急；动之以情软磨硬泡，双管齐下使消防车及时得到维修保养。几次以后与维保车间领导、孙调度和工人师傅们混熟了，每次需要维修保养的消防车都会优先安排及时维修保养。他为基地消防事业不知疲倦地忙祿的精神，柔里有刚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办事能力和方法，使我从中学到了很多受益终生。

张佐臣大队长与战士们在核武器研制爆轰试验场

1958年，党中央决定在金银滩大草原建设中国第一个核武器研制基地——221基地，随着祖辈居住此地的牧民搬迁离开金银滩，随着部队和地方数以万计的建设大军开进金银滩，二二一基地建设保卫工作十分紧迫，根据党中央决定，公安部从全国公安部门抽调精兵强将，组建二二一基地保卫部门，

1959年春，时任上海市虹口区消防中队长的张佐臣被公安部一纸调令调到金银滩开始建设的221基地，成为基地保卫部消防科的一员，其后成为二二一基地消防大队首任大队长，领导消防官兵参与了中国第一颗原子弹，第一颗氢弹，第一枚导弹核武器研制的消防安全保障，指挥了第一颗原子弹研制过程中铀235火灾扑救，指挥了第一颗氢弹研制中氘化锂火灾扑救，使消防大队获得二二一基地逆行者美誉。

1971年从五七干校回到221基地消防大队待岗到1974年的三年间，张佐臣主动作为兢兢业业为党工作。凭借自己的工作能力、社会阅历、社交能力，解决消防车辆维修难题。

消防车作为特种车辆结构复杂，泵系统无论是基地还是青海省都无维修能力，导致两台消防车因故障无法排除爬窝。经基地保卫部领导研究，决定委派张佐臣赴上海联系消防车辆维修事宜，张佐臣利用自己的人脉多方联系，经上海市消防总队协调，突破了上海消防车辆制造、维修厂不修外地车的规定，打通了二二一基地消防大队消防车辆赴沪修理通道。

1972年11月，我和张大队长将两台趴窝的消防车装上铁路军用车皮，踏上了从青海到上海的漫长路途。按说张大队长可以坐卧铺回上海，由我随货车押运就行了，可他不放心执意和我一道随货车一起押运，于是我们就坐在装载在火车军用车皮的消防车驾驶室，晃悠了十天才到达上海，押车一路非常辛苦，吃住都在消防车上。睡觉还好一点，因为内乘式消防车是双排座，虽然很冷但地方还不小，睡觉还不算憋屈，吃饭就只有馒头就着咸菜旮瘩，中途停车能给暖水瓶打满开水，就是非常幸福的事了。张佐臣特别能吃苦，穿衣吃饭都朴素，更能跟战士交心交朋友、就是后来官复原职回到了大队长岗位，乃至升任公安局副局长，依旧没有官架子和民警，战士打成一片，始终保持革命军人本色。

当时二二一基地隶属国防科委，故我们的消防车挂的是“辛9XXXXXX 军车牌号，上海消防器材厂的工人师傅感到好奇就问：张大队长，侬什么单位啊，消防车还挂的军牌，张佐臣风趣的说：“军事机密，阿拉能不告䜣侬。张佐臣大队长祖籍江苏，但他能说一口流利的上海话。乡音乡情使他很快跟工人师傅们混了个脸熟，同时不失时机给工人师傅们送上随车带去的黄豆和蘑菇等小礼品，大大增强了工人师傅精心修理消防车辆的积极性。

　　到了上海后 ，张大队长通过上海市公安局的关系把我安排到上海警备区干部招待所（在上海外滩延安东路88号），招待所吃住待遇相当高档，早歺是富强粉馒头、稀饭、六道小菜、中、晚歺是米饭、富强粉馒头、八菜一汤、生活质量相当好，而他自己则吃住在家里。几个月后我从青海启程到上海接修理好的消防车，依旧住在这个招待所，在物资供应相对困难的年代，作为一名普通的战士，能够享受到这样的待遇，从中可以感受到张佐臣对战士的关心爱护。

我去上海接车时，矿区公安局李延萍指导员让我带话，请张佐臣大队长帮她买一个三五牌座钟。张佐臣和我跑了好几天，终于在在上海城皇庙附近一家钟表店里发现有货，但是个样品不卖。大队长说了很多好话、磨叽大约一个多小时，营业员就是一句话：“不卖”。可张佐臣不死心，第二天又去了，第三天又去了，三顾钟表店终于感动了店领导，把镇店之宝买回来啦！

张佐臣大队长和我对维修好的消防车全面严格验收合格后，将两台消防车装载到申请到的火车军用车皮，我和张大队长从上海经过十天风餐露宿数千里奔波回到青海金银滩大草原。

当我把三五座钟送到李延萍手中，告诉她张佐臣三顾钟表店为她购钟表，她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当年三五牌座钟是紧稍货，市面上很难买到，为了一位不很熟悉同事嘱托，千方百计也要完成嘱托，这种助人为乐的精神一般人很难做到。

2024年上海市中共四大纪念馆和上海市虹口消防救援队(张佐臣来二二一基地前所在单位）以张佐臣大队长为原型联袂创作演出的情景剧《逐火追光为人民 红色基因永传承——“两弹一星”精神永放光芒》，在参赛的1465个作品中脱颖而出，入围百强、跻身二十强，最终获大赛二等奖和最具人气奖。

看着剧照中的背景虹口区消防救援队，我心潮起伏难以平静，因为这是张佐臣大队长在任职虹口消防中队中队长，二二一基地大队长，乃至退休回到上海居住的地方，张佐臣及家人就住在右侧3楼拐角处的楼梯处两层。因为当年张佐臣大队长和爱人和儿子，就是这楼里的家中，前后招待我吃了好几次饭，半个多世纪过去了，张佐臣大队长掌勺烹制的菜肴，至今想起依旧觉得口齿留香……

（文字整理：刘华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