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 style="text-align: center;"><i style=""><font color="#ed2308" style=""><b>花为心而红 草为情而绿</b></font></i></h1><h1><br> 墨尔本又到了一年一度的播种季节。布谷鸟高一声低一声地啼叫着。朦朦胧胧的清晨只能听到这一种催早的声音。<br> 澳大利亚把布谷鸟的叫声称为袋鼠之歌,因为他们的叫声和袋鼠的叫声几乎相似。那声音就像浣纱西施在河边洗衣时用棒槌敲打着水花。<br> 无论在哪里只要有布谷鸟的叫声,都会给人带来愉悦。喜欢布谷鸟叫声的人,一定是个喜爱大自然的人,一定是个蓬勃向上的人,一定是个勤于耕耘的人。<br> 澳洲人特别喜欢脚下连着土地的居所,尤其追求有个花草繁茂的院子。他们宁愿做一只在绿荫中忙碌不息的翠鸟,也不愿意做一个在巢穴中贪于酣睡的蜂蛹。<br> 他们不会让属于自己的每一寸土地空闲着。精心在上面种植着花草,好似画家在宣纸上恣意涂抹着彩墨丹青。世界植物种植大师米丘林同样既爱着花草,又垂青着作画。<br> 花和草是通人性的,你播下花籽就会收获姹紫嫣红,你营造绿荫就会如沐清润春风。<br></h1> <h1> 我不谙农作之事,类似于那种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之人。一生中除了短暂学工其他时间都在作文,摆弄着永远也弄不明白的文字。<br> 曾经以文为生,淡出人际视线后偶尔抒写云淡风轻的文字。不为生计,也无关酬金,只为梦向远方在心灵打开一扇窗口。<br> 摆脱了职业上的那种行文的庄重感觉。如今,我把文字当成蒲公英的种子播撒在自由的土地上。期待有一天它会发芽、会开花、会结果。<br> 故乡的土地就像母亲接纳远方赤子的炽热感情,洞悉他心中挥之不去的一缕缕忧伤。文字不可能拯救人类,但有时可以拯救自己。<br> 早已经没有了奢望,只期望文字能够忠诚地陪伴一生的跋涉,直至地老天荒。我不会把文字当成维系生命的粮食,但可当作洗涤灵魂的良药。<br> 我唯一的希望是在行走的人生旅途中还能始终保持着头脑清醒,缓慢的一点点丢失记忆。能在存世之年仍然会简单的加减乘除。<br></h1> <h1> 我乞求上帝还能在我老眼昏花时,仍能辨清晃动在眼前的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不把亲人视为陌生,不把虚伪当作真诚。不把巧舌听成忠言,不把暗算误为天真。<br> 如果说我的文字还摆脱不了怜悯和忧伤,那就实在对不起你,这决不是我的本意。我知道每一个热爱文字的人都是生活在星空里的超人,他们的双脚踩在坚实的大地上,而头颅一直向上仰望。<br> 只有他们能够触摸到星星的温度,只有他们能体会到星星的光芒,只有他们能感悟到星星的喘息,只有他们能聆听到星星的足音。<br> 或许只有文字才具有这一种特殊功效。就像一个盲人,文字就像他须臾不可分离的导盲犬。或许像一个步履蹒跚的老人,文字就是他助力前行的一根掌枴仗。<br> 这几年时常辛苦的远走于他乡,系于亲情飘泊在海角天涯,就像一只铁锚泊于浩瀚的天海之间,就像一叶风帆漂浮在无尽的湛蓝之中。<br> 习惯了在机场的闲椅上疲惫的打个盹,熟悉了机翼下擦过的一朵朵柔软的白云。听惯了南腔北调的一声声不失热情的问候,穷尽了人世间不同皮肤耀眼的光泽。在摩肩接踵的人流中,人只不过是最渺小的个体。你是你,他是他,我是我,谁也替代不了谁。就像一只蚂蚁朝着一个方向奔行。</h1> <h1> 在异国他乡百无聊赖的日子里,在不久前那个乍冷还寒的春天里,我学着尝试着播种。没有谁要求我这么去做,只缘于一个梦中的提醒便一意孤行。如果那一天亦可记载着一个城市的不凡回声,那就是天崩地裂诞生了我这样一个匿名的农人。<br> 汗渍渍的开拓出了一块荒地,兴冲冲的买来花草的种子,情悠悠的播下了未来的希望,喜滋滋的等待着新芽萌发。却不料土地始终板结着面孔,不见绽放一丝笑容。<br> 原来买的是假种子。满心的欢喜顿时化为一枕黄粱,让人欲哭无泪。可恨的奸商不动声色就抺杀了一个无辜者的痴心守望,让一个漫长的季节充满了荒凉。<br> 庆幸萍水相逢的黄色脸谱的国人,没有让我陷落的太痛,他们给我无偿送来了娇嫩的青苗和贴心的嘱托,让我重新振作起培植绿色的希望。<br> 我一直坚信着世界上祥云罩顶的轶闻奇事很难会显灵,但雪中送碳的善举却可时常发生。不要埋怨人间太冷漠,不要喟叹世像太纷争。春天容不得一丝委屈,每一个季节都值得祝福和守候。<br> 我感谢姚北京(请允许我这样来称呼)为我送来了一株青翠欲滴的牛油果树苗,那一株纤弱的小树苗仿佛是一个柔柔弱弱的绿衣天使,带着上苍的寄托来到我面前。</h1> <h1> 我把它栽植于一处什么时候都不缺少阳光的地方。而且努力的把苗室挖掘的方方正正,因此付出不少汗水。我憧憬着有一天它会赫然结出累累果实,就像一盏盏风铃摇响每一个平淡的日子。那肥硕的阔叶会给每一个从树下走过的人带来一阵阵清凉。<br> 我感谢李西安送我几颗大丽花的仔种,特意去买来两个品质相当的花盆来容纳它天生丽质的贵体。植花如植心,容不得心存一缕纤灰,而且要有仪式感。培植完毕我用清澈的泉水为它入土而浴身,水滴像一粒粒珍珠瞬间消失不见了身影。<br> 我想一定会在不久的某一天,大丽花盛开了。让天地间一片炫烂,令山河也为之走神。就像腾飞起一只斑斓的凤凰,让世人刮目相看。<br> 在大美大雅面前,我们恰好可以立地正容。人可布衣素面,但不可弱骨衰志。美是对罪恶的埋葬,而不是对缺陷的粉饰。<br> 感谢张宜昌送给我几株番茄苗,就像保护着襁褓中的婴儿一样,小心翼翼的赠送于我。那苗儿还裹着黑黑的根土,枝蔓间散发着清新的气息,有种浓郁的果香味道。<br> 我把番茄植入于两个很宽敞的花盆里,有足够的空间让它休养生息。不出几日,苗儿就在新的住所里撒起欢生长着,朴朴实实的张开硕大的绿色的翅膀,开出了一朵朵黄嘟嘟的花朵。接着又结出了一个个青豆似的果实,看着惹人喜爱。</h1> <h1> 果实很快会成熟,是玛瑙番茄品种,也被北方人称为水果柿子。相貌不但润眼而且口味极佳。一串串就像红灯笼从根底攀到梢顶,似乎要把硕果送给天堂里的上帝品尝。<br> 我想到收获的日子来到之时,应该让更多的人分享到劳动的喜悦。多了没有,每个人可分两枚。但足可以把秋天拥入怀里,含在口中慢慢咀嚼着酸甜的味道。<br> 感谢程大连送给我一束黄瓜香,其实是一种香菜的另一品种。还是从泥土中刚刚挖掘出来的,根系还很完整清新。舍不得拿去佐食,于是,又将它还回到泥土中继续生长,却不料竟又迎来了它的第二次重生。<br> 不出个把月,一蓬蓬新枝又生发出来,格外的旺盛和茁壮。把空间也挤的宭迫起来。有风而来弥散着淡淡的黄瓜香,吸引了后院里的澳人老妇。我顺水人情分送给她一些,竟然让她喜不自禁。<br> 好的品种自然就多了一些人的喜爱,人类都有共同的视觉和嗅觉,风信子是从来不会隐藏任何秘密的。我相信一个充满生命激情的国度天空应该是湛蓝的,大地应该是青翠的,偶尔还能闻到黄瓜香。<br> 如果还有,那就是国民脸上洋溢出的与花草竞放比美的笑容。刀枪炮都存放到历史陈列馆里,让后人知道现今的世界美好但是很骨感,战火硝烟也不遥远。</h1> <h1> 自从喜欢上花草,我从此不再孤独了。尽管身处遥远,还有许多和我一样浪迹天涯的人,在固守着近一米之外的花草之香和之趣,已经足亦了。<br> 花都为心而红,草都为情而绿。这是世上最美好的表情。我用手中的一支笔,把这些美好用文字记录下来,不能算是崇高但一定不能视为无聊。文字是不会腐烂的,都有自己笃定的魅力,为历史注下鲜明的标记。<br> 或许有一天,这些文字在岁月的长河中被后人打捞出来,草草的晾晒在河滩边,读过后又匆匆忙忙的遗忘在那里,这也没有什么可抱憾的。<br> 每一个文字都拥有千古不朽的生命,它们都是未来世界里的一朵花,一株草,亦或是夜空里熠熠生辉的一颗星星……<br><br><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span style="color: inherit;">2024年12月5日</span></div><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span style="color: inherit;">插图: 作者自拍</span></div><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span style="color: inherit;">审正: 梁 刚</span></div></h1> <h1>李云迪 ,中国作家协会会员 、中国散文学会理事、黑龙江省作家协会散文报告文学创作专业委员会委员 。曾有多篇散文入选中国年度散文排行榜 、中国年度优秀诗歌选 、出版四部文集 。散文集《野樱花之谷》获全国第六届冰心散文集奖, 诗集《穿过高加索的河流》获黑龙江省文学艺术奖 。</h1>